北京工藝美術博物館館長楊燕波：心中有責方為藝

彭立昭

記者從地鐵8號線奧林匹克公園站一上來，就到達了奧林匹克公園中心區下沉花園。與新奧購物中心正對的一棟古色古香、紅色的建筑物特別醒目，那就是全新亮相的北京工藝美術博物館。它毗鄰鳥巢、水立方、國家會議中心，北靠奧林匹克森林公園，東臨中國科技館。博物館一年365天對外免費開放，交通便捷、游客如織。無疑，坐擁于此的北京工藝美術博物館成了奧園里最靚麗的風景線、文化新名片。

共有工藝美術珍品3000余件

記者在三位女講解員帶領下，參觀了這座神圣的藝術殿堂。前廳左邊是“造辦處”。“造辦處”一詞源于清康熙十九年建立的“清宮內務府造辦處”。該區域展示、定制、銷售各級工藝美術大師的精品、貴金屬收藏品等高端作品。要知道，北京工藝美術集團在其發展中，一直承擔著國家級禮品的設計生產，并為國家的重大任務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造辦處”以銷售大師精品、工美國禮、貴金屬等高端商品為主，面對中高檔客戶和定制服務客戶。右邊是“博物館禮物”，該區品種以博物館衍生品、工藝美術專業書籍、各類工具、學習材料包等組成，區別于一般商場的產品構成.逐步打造戰工藝美術最具專業性和特殊性的博物館禮物專營店。“造辦處”和“博物館禮物”的牌匾是由知名書畫大帥梁永和先生題詞。

臨展區左邊是“燕京八絕區”，該區域藏品包括玉雕、牙雕、雕漆、景泰藍、金漆鑲嵌、花絲鑲嵌、宮毯以及京繡8大品類，是中國傳統文化智慧與技藝的結晶。右邊是“民間九珍區”。最里面是“珍寶館”、“非遺大課堂多功能廳”。

館藏內存歷代工藝美術珍品3000余件，許多作品曾長期陳列在中南海、人民大會堂、天安門貴賓廳。其中10%是國家一級文物。鼎盛中華、九龍浴佛、九州歡騰、奧運徽寶、奧運獎牌、世博徽寶、園博徽寶、APEC國禮、和平尊……一件件國寶和國禮匯集于此，見證了一段歷史，生動體現了中國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創作和民族風格，是傳統工藝美術文化的集中展現。在館里，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寶——翡翠三秋瓶，是博物館的鎮館之寶。這塊翡翠質地絕佳，重15公斤，是體現1956年我國豐收景象的一件作品，這塊料集中了翡翠當中非常難得的綠、黃翡及藕粉色且還帶黃皮，實屬罕見。同時，工藝美術大師通過深浮雕、鏤空等雕刻技法，巧用俏色，雕得活靈活現，體現一種立體感，可謂是巧奪天工。在國慶十周年天安門游行當中，這件作品作為游行隊伍中的一個模型，被做成了一個3米多高的大型圖案，通過天安門廣場，作為北京工藝美術行業的標志，所以它是鎮館之寶，也是尢價之寶。

北京工藝美術博物館已全面開通語音導覽系統，每一件藏品有專屬的編號，只要你添加“北京工藝美術博物館”微信賬號，即可獲得語音、圖片等形式的藏品介紹，以便快速地了解展品背后的故事。這不儀節約了觀眾寶貴的時間，同時滿足了用戶多樣化的體驗需求，讓藝術之旅更為自由。

從“博物館禮物”展區出來，就進入熱鬧非凡的“北京禮物文化體驗街區”。一入街區就被濃濃的“京味”文化所包裹，這里歷史風情和時尚氣息紛呈，滿滿的老北京人游玩的回憶，令人陶醉。

“為有源頭活水來”

穿過熱鬧的文化體驗街區可以進入安靜的辦公區，在那里，記者采訪了剛從醫院跑回來的楊燕波館長。他的大拇指何明顯傷痕，用藥棉包扎著，“不礙事”，他微笑著說。

眼前的楊館長，個頭不高，語速快，觀點清晰，語氣堅定，給人一種充滿活力的印象。在他的辦公室里，伸展的綠色植物透出一股清新。墻壁上兩幅書法作品，“不忘初心”“為有源頭活水來”，似是他內心所追求的“修為”之道。他，活像一本字典，說起博物館里的那些傳世典藏、匠心之作，如數家珍。

采訪之初，楊館長一再強調不要宣傳自己，宣傳工美博物館，宣傳團隊。他說，“我很看重團隊的作用。若說個人在企業中起到領軍的作用也好，還是有好的決策也好，但大多數還是團隊給予的。”面對記者的采訪，楊燕波館長很不情愿談他的個人情況。問起日常，才知他已近10年沒有休過年假了。他說，“我病了一次，住了半個月醫院，真的很少能夠休息。”

楊燕波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家住在宣南。宣南，是個很有味道的地兒。這里有著名的文化現象，稱為“宣南文化”。包括以琉璃廠為代表的京城士人文化、以湖廣會館為代表的會館文化、以大柵欄地區老字號店鋪為代表的傳統商業文化、以天橋為代表的老北京民俗文化等，集通俗、儒雅、華麗于一身，濃縮了除皇族外北京各個層次的文化。十年的學生時代他每天會從這些地方經過，受宣南文化的影響，從小就喜歡中國的傳統文化。上學期間，他常去琉璃廠逛，參觀博物館，對博物館有一種崇敬感。不過，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博物館工作，并成為博物館的“掌門人”。

楊燕波回憶說，“我工作37年了，等于我這37年來接觸到了工藝美術行業的方方面面。在農展館短暫的臨時工后，就進了北京工美集團所屬北京印章廠工作，那是1981年，當時是一家很著名的國企，在那兒工作了兩年。后來調到了白孔雀藝術世界，在辦公室干了一年多后，便去了銷售一線，一千就是25年。以后曾在王府井工美大廈奧運特許商品旗艦店當了兩年副總經理。奧運會結束后，調到工美集團市場營銷部當部長，新奧工美大廈作為集團戰略拓展項目后叉先后擔任新奧工美大廈總理經、潘家園工美大廈總經理、北京禮物項目負責人、電子商務中心負責人、北京工藝美術館館長等。像我們這些長期工作在工美行業的人，對工美行業，對工美集團都有特殊深厚的感情，因為工藝美術這個行業有很多文化的內涵在里面。現在我們館里的每件作品，它蘊含了中國傳統的工藝在里面，有很多美好的寓意在里面，是我們中國很多大師、技師一代一代傳承和辛勤耕耘的結果。我一直認為，做工藝美術這一行，責任同樣重要。你要想把它做好了，就必須喜愛和喜歡，你要不喜歡，很難做好，這對我自己，對我的員工，平時都這么說。”

談到他身邊很多的工藝美術大師，他說自己是一種敬仰的心隋。他說，“目前他們很多人收入并不高，卻依然能夠堅守，一直在追求技藝上的更高境界，去創新，去繼承，去發展，在探索與奉獻、突破與開創中，點亮了無數人生活的天地、歷史的星空。所以我常說，如何去保護我們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把傳統文化發揚光大是我們應盡的責任和擔當。”

“泛博物館”是不是“沒有圍墻的博物館”

北京工美博物館，開創了企業辦博物館的先河。楊館長介紹：“博物館千姿百態，據統計全國在冊的博物館有4700多家。企業辦博物館最基本的困境就是沒有政府運營資金的支持，而博物館除了需要場地，還有各類人員配備，藏品的展覽、保護、修復、研究等，沒有政府資金的支持，企業辦博物館，可以說是舉步維艱。雖說我們博物館已辦了31年，就是靠企業自己支撐走過來的。每年集團公司都要撥一筆款來養博物館，一年最多的時候達700多萬，平均一年五六百萬，投入很大。

“前年，集團公司工美集團做了一項何前瞻性的決策——做出了對博物館進行改造、擴建的決定，同時提出博物館自負盈虧的發展目標。我們非常感謝集團領導搭建了這么好的平臺。從過厶的五六百平方米，擴建到目前的將近兩萬多平方米這樣一個大規模的‘泛博物館。但是如何破解博物館盈利之路？如何以館養館則是我接手館長后思索最多的問題。”

新館一開館就吸引了社會各界的高度關注。開館的100天里，博物館就接待參觀者近10萬人，18288微信點擊量，新增眾多粉絲。記者看到，博物館的觀眾留言簿中，“感謝”、“自豪”、“驕傲”等詞語成了留言中的高頻詞。留言簿里承載的不儀儀是觀眾對工藝美術博物館的喜愛，更表達了對該館發展的期許和憧憬。

那么，“泛博物館”是不是就是“沒有圍墻的博物館”？他說，“國家提倡博物館免費開放，民眾免費參觀，我們也積極響應了。免費不等于降低服務質量，反而進一步促使我們加強服務意識，提高服務水平，讓博物館有更大的發展空間。過去國家物價局給我們核定的參觀門票是每人20元，免收門票后就意味著博物館唯一的經濟來源沒有了。從新館開館到目前為止，大概有十幾萬人來參觀了，免費就意味著有近20多萬元收入放棄了。如何達到‘以館養館，辦好博物館，必須找到一個新的突破點。要真正達到‘專業展館、行業平臺，唯有不斷創新，我把博物館發展的方向定為：夯實基礎、探索山路、創新發展。令人欣慰的是，通過一年半的努力，這幾項現在取得了很好的收獲。”看來，一支看不見的手——博物館市場，早在他心里醞釀。

“博物館會很舉辦一些開幕式、首發式等活動，把展與活動的脫節部分緊密地聯系起來。我們還專門做了‘造辦處，目前有國禮造辦，何大師造辦，有工藝美術造辦等，用于銷售大師精品、工美國禮、貴金屬等高端商品。自主研發的產品也很多，比如書籍、絲巾、紀念杯等。我們還有創客造辦，大眾創業，大眾創新。通過社教多功能廳，我們能滿足學術交流、學術討論、大師講座等活動。通過‘非遺大課堂多功能廳，能和小學、中學等教育部門合作，讓學生們前來參觀，上體驗課，活動內容主要包括剪紙、面塑、風車、繩結、毛猴、臉譜、布藝畫、空竹、彩蛋、糖人等課程。我們特邀非遺傳承手工藝大師來館為學生教學，全程由博物館專業人員服務，并在教學之余帶領學生們參觀。新館開館后共辦了30多次臨展，搞了將近150多場活動，基本三天一場。‘國企開放日，我們已經做了三屆。最近我們做了主持人走基層之‘探非遺之旅，尋工藝匠心之美活動，主持人來了40多位，讓他們和多位國字號大師一起互動，計觀眾近距離地感受博大精深的工藝美術文化。”

“春碗”背后的故事

楊館長告訴記者，博物館在傳承的基礎上還在進行不斷的創新，不斷地和現代生活相吻合。比如博物館和北京電視臺合作推出了2017“BTV手工花絲春碗”和2018“BTV花絲鑲嵌手工金質春碗”，做得非常成功。

談起初衷，楊館長說，“北京臺春晚是受觀眾喜愛度非常高的一個節目，春晚的創作者就產生了在展現春晚文藝節目的同時，留住一些美好記憶的想法，因此在2017年啟動了春晚衍生品的開發計劃，為了充分展現這種首都的文化、北京的文化，我們就選擇了北京燕京八絕之一的花絲鑲嵌工藝，用碗的形式，‘春碗與‘春晚諧音，打造了一個與北京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相匹配的衍生品——‘BTV手工花絲春碗”。

萬物皆有靈性，歷經打磨而成的春碗，凝聚著匠人的精神和古老傳統文化的氣韻，體現著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內涵。2018年“BTV花絲鑲嵌手工金質春碗”其外形參考經典海棠（花口）碗，寓意如意海棠，四季花開；四片花瓣，寓意將四面八方福瑞納入其中。碗的四面開窗鑲嵌紅色雕漆，以朱砂紅為主色，這正是“中國紅”的來源。開窗四周以卷草紋作為裝飾，卷草紋叉名“萬壽藤”，因其結構連綿不斷，故具“生生不息”之意，寓意生機勃勃。四面開窗配以“天地人合”雕漆錦文圖案分別對應碗內古代吉祥合體字籀文“陽春旺景”：陽，太陽鳥——三陽交泰；春，四季春——春色滿園；旺，旺春花——旺家興業；景，運河景—一好運天成。正所謂：“陽春旺景”、“天地人合”——家有春碗，幸福圓滿！

在一次活動現場，春碗現場定制火爆，當一對耄耋之年的夫婦當場定制一只“春碗”后，楊燕波館長詢問老人是不是作為傳家寶留給子女。“我們一生都屬于國家，我要把最寶貴的東西最后都捐獻給國家……”在場的很多人都驚呆了，原來老人姓張，是一名老干部，因公致左腳殘疾，靠假肢行走；老奶奶姓白，是一位電力工程師，年輕時為了工作四處奔波，孩子得了急病得不到照料離開了他們。聽了老人的話，楊館長腿眼眶濕潤了。他說，“春碗”不光是一件藝術珍品，它帶給人們的是時代的工匠精神和更高的家國情懷。

心態是制勝的關鍵

楊館長每天都很忙碌，他把自己的時間分為“541”，50%處理日常各項工作、40%思考近期和重要事情，10%作為每天工作的總結和“復盤”。

“自從開通了互聯網社交平臺以來，我一直在用這個名字—一耕耘，且多年沒變過。我覺得不管做什么事情，一定要有兢兢業業的精神，有一種執著的態度，有一種要做就要做好的擔當。把有限的生命生活在無限的精彩之中，這是我的座右銘。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你活80歲也好，活90歲也好，100歲也好，畢竟生命是有限的。而精彩是什么呢？有些人覺得有名有利就是精彩，我可不這么看待。所謂精彩，是每個人對自己生活狀況的理解，比如每天堅持干好一件小事，哪怕是一件最小的事情。比如說一個售貨員今天能把自己要賣的東西給賣出去了，這個就是精彩之處，因為別人賣不出去，而你通過跟客戶的交流，通過你對該專業的了解，你讓客戶很高興地把這件東西給買走了，我覺得這個就很精彩。它不在于你做的事情的大和小，我說的這個跟我的工作有關。我常跟朋友們說，忙了一天，下班以后你去菜市場買肉，然后買條黃瓜，親手做一碗可口炸醬面，自己慢慢享受，那么你會覺得這過程多么精彩，這是你自己喜歡做的，是讓你很高興的，我覺得這就是人生當中的精彩。所以我常跟團隊說，做事要有所為，有所不為。更耍立足自身，立足實際，不做空想家。我以前做市場營銷時候，當時我給一個客戶一平方米的地方，讓他賣文化衫，主要是賣給外國人，我當時只派了一個員工幫他，一天可能能賣三四十件，但后來，他一天能賣200多件，創了一個小小的奇跡。而工藝美術博物館新館開館后，第一個通過網絡直播的博物館，第一個做手游的博物館……很多創新，很多探索，很多實踐成就著‘以館養館目標的實現……”他說。

何了責任心，生活就何了真正的含義和靈魂。而這樣的心態，與他堅毅豁達的性格密不可分，與他坎坷的成長經歷密不可分。他還談到了心善之美。他至今記得有一次父親在醫院住院時，他在醫院門口撿到一個錢包，他馬上想到，這個家庭若丟失了這筆錢會帶來什么樣的傷痛，于是他就一直在醫院里等，一直等著失主出現。當失主找來時，見到自己的錢包大哭。楊館長說，與人為善，做人厚道，這也是做好每一件事的前提和保障。

在生活中，楊館長喜愛讀書。什么書他都可以很認真地看下去，他還是體育運動愛好者，鐘愛足球籃球，談起今年的世界杯，他仃些興奮，他認為，運動也能幫助人們緩解工作中帶來的壓力，從競技比賽中你能感受到拼搏、智慧、堅定、變化，而我們的工作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