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魚小記

畢明

以前為什么不養魚？因為單身，養自己都費勁，沒條件養魚。

后來為什么又養了？因為我結婚了，買了新房子需要還房貸，聽人說養魚聚財生萬福，于是就養了。當然結果就是魚的的確確養了，財肯定是沒發只好順坡下驢般地安慰自己：養魚挺好，怡情養性，陶冶情操。

住進了新家，買了個一米二長的柜式魚缸，置辦了加熱棒、過濾器、增氧泵等一千養魚裝備，準備大干一場。養什么魚呢？就熱帶魚吧，這個看著高端大氣上檔次。養大魚還是小魚呢？初次養魚，白丁一個，聽了家人的勸告，買了好幾十條紅綠燈初試身手，心里還盤算著：養小魚合適，便宜，即便損失幾條，咱心理防線不會崩潰，扛得住。

用加熱棒將水溫保持在28攝氏度左右，當晚就把從魚市買來的紅綠燈一股腦兒地倒進了大魚缸里開著魚缸上的倆管燈，那叫個亮堂，看著紅綠燈們在缸底那層小白鵝卵石的映襯下光彩耀人，心里甭提有多爽。

啥叫樂極生悲？第二天一大早，早起的媳婦就在客廳嚷嚷：還睡，還睡，魚都死了，翻白肚了！

殘陣啊，水面上漂著十幾條死尸，在日光燈管的白光下更顯慘白。直到給魚市老板打了個電話，人家問了情況，告訴我應該在放魚進魚缸之前把裝魚的那個塑料袋在魚缸中浸泡一兩個小時，讓魚兒適應新水溫和新環境。末了老板還“慘無魚道”地給咱再補一刀——沒準兒還會死幾條的。

最終，這批紅綠燈先驅前赴后繼成為我的第一批“陣亡者”。陣亡原因卻是我那雪白的小鵝卵石，那不是天然的，是加工廠加工過的，小鵝卵石上殘留著不少石粉，是石粉將魚缸攪和渾濁了。

頭一次養魚就這樣大敗而歸。我賭氣般地去魚市又買了十幾條個頭大一些的鸚鵡魚，小的養不活，咱就養大的，不信那個邪。結果，養了幾個月的這批鸚鵡魚因為染上白毛病也零敲碎打地陸續陣亡。

徹底失去耐心之后，我又養過地圖魚，能吃能拉的它們長得飛快，清理排泄物成為巨大難題。直到養起一條銀龍魚，魚缸才算平安無事了較長一段時間。

然而那條銀龍還是在某一天的傍晚給我來了個晴天霹靂，眼看著從幾寸長的小魚養到了一尺多長，近一巴掌寬，它卻在那個我下班回來的傍晚，大頭朝上地豎立在魚缸之中，你啥時候學會了“水中芭蕾”？不，我的銀龍魚已經懸垂而亡。

逐一檢查，發現增氧泵輸氣管脫落，銀龍魚因缺氧致死缸里的魚多啊，地圖魚、鸚鵡魚哪個不都在狂吸水中的氧氣呢？個體最大的銀龍魚最先對缺氧做出了決絕的行動。

我將銀龍魚葬在樓前的花園里的一棵桃樹下。

如今我養的是第一不需要加熱，第二不需要打氧的平民魚——小錦鯉，也只剩下一紅一黑了，而且喂食也是時有時無，十多年前的養魚熱情可謂氣高萬丈，如今已然蕩然無存。

最終俺明白了，懶人最好啥活物都別養，養不好就是“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