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狂犬病及其根除：美國經歷的回顧—從技術協調員視角學到的教訓

譯校│杜建 劉祥（中國動物疫病預防控制中心）

在本文，技術協調員將他認為對偽狂犬病毒（PRV）根除項目的成功產生重大幫助的事項進行了記錄，并且強調了對PRV保持警惕和準備好在監測系統發現PRV時及時響應的重要性。本文還對從PRV根除項目獲得的重點信息和經驗教訓等信息進行了最后的總結。

一、豬肉生產商

豬肉生產商的參與是根除活動的一個重要方面。絕大多數豬肉生產商的豬群未感染PRV，也不希望他們的豬感染PRV。因此，他們會積極投身防止豬群感染的工作。

生產商及其獸醫參與決策過程是極其重要的一個事項。這里的“生產商”不僅包括豬生產商，還包括其他家畜生產商。在關于如何抗擊PRV的討論開始時，許多生產商同時飼養著牛和豬。

作為根除PRV的既得利益者，生產商們采取了各種行動。例如，他們鼓勵監管官員對感染豬群進行檢疫隔離，并催促監管官員采取其他必要的行動，在必要時采取果斷措施提供合作和支持。為了解PRV，幫助確定根除項目采取哪些控制和根除方法，生產商花費大量時間參加了各類會議。他們主動向州立法機關和國會表達了自身對PRV根除活動的籌資工作的支持，并在其豬群感染PRV時以自費方式采取疫苗接種和清群措施。他們自愿在國家、州和地方層面上帶頭討論防控PRV的措施，并同意落實這些措施。此外，他們還會就公共資金的使用和分配為政府提供意見。

二、國家豬肉生產商委員會、國家豬肉委員會和州豬肉生產商協會

國家豬肉生產商委員會、國家豬肉委員會和州豬肉生產商協會對PRV根除項目的方向和進度有重要影響。這些機構通過發放教育性資料和舉辦論壇向其成員傳遞信息。他們向各自的州代表和國會代表提供信息，表達對項目籌資工作的支持，并成為政府官員獲得反饋意見的渠道。他們告訴政府官員與項目實施有關的措施中哪些能發揮作用，哪些無法發揮作用及這些措施將對其會員產生怎樣的影響。這些機構促成了若干論壇的召開。這些論壇可評估和審核現行策略，規劃新政策，甚至能為PRV根除之后項目活動的調整提供策略。

三、州咨詢委員會

主要由生產商組成的州咨詢委員會的價值在豬瘟根除運動期間已為人們所知曉，并在PRV根除活動中得到了有效利用。此類機構的成員是項目官員與豬肉生產商之間傳遞信息的渠道。他們通常自愿向受項目活動影響最大的生產商提供關于關鍵問題的建議，并傳遞項目相關信息。此類機構在根除項目期間扮演重要角色，今后應作為所有其他涉及畜牧業的類似項目的一分子。

四、州動物衛生官

州動物衛生官向獸醫和生產商持續提供項目信息（進而使后者了解項目發展方向）可確保PRV根除項目更順利地運行。州動物衛生官負責實施與項目有關的州級法規，防止患病動物引入各州，鼓勵州立法機構通過發布規范提供法律工具，并通過籌集資金為根除活動提供支持，盡管這些職責之間有時會產生各類沖突。州動物衛生官與聯邦動植物檢疫署代表共同確保其所屬州的利益在全國層面上受到平等對待。

五、獸醫

執業獸醫在項目中扮演另一種重要角色。在獸醫提供援助的郡縣，項目進展迅速；在獸醫未提供援助的郡縣，讓生產商接受項目需要花費更長的時間。在若干州，執業獸醫負責采集血樣，并鼓勵其客戶實施、遵循豬群凈化計劃。州和聯邦很大一部分獸醫監管職責由私人領域的農業部特派獸醫承擔。當前的食用動物獸醫人口統計數據表明，食用動物獸醫存在嚴重的短缺。當前和未來的退休、學生對進入獸醫行業興趣不足、選擇投身食用動物醫學領域的應屆畢業生人數下降是此類獸醫人數減少的原因。動物衛生領域的從業者需明確，在這些趨勢無法逆轉的情況下，美國能否應對未來實施其他根除項目期間食用動物獸醫需求激增的情況。

六、委員會

美國動物衛生協會和家畜保護學會（國家畜牧業學會）PRV委員會是探討新的研究活動、調整項目政策的重要論壇。他們每年召開兩次會議（一次在秋季，一次在春季），目的是對項目進行反復評估。這些機構由各類成員組成，分別代表州政府、研究界、學術界、合作推廣服務機構、診斷實驗室、生物企業、識別裝置制造商、豬肉生產商協會以及最重要的一方——生產商。這些成員聚集在一起對項目進行討論、發展和完善。他們制定的決議可為聯邦官員在各州持續實施、監控項目提供指導。

七、合作

州動物衛生官與聯邦動物衛生官之間保持和諧的工作關系至關重要。如果聯邦機構與相應的州機構職責分明，并在清晰的框架下開展工作，項目的運行情況會更好。PRV根除項目對州項目進行審核是這種合作的體現。一般而言，聯邦動植物檢疫署負責啟動和協調審核程序，但同時會將州監管官員和豬肉生產商納入審核團隊。審核結果提供給所有其他州。通過這種合作可確定特定的州是否從整體上成功實施了PRV根除項目。這有助于向其他州證明根除活動的進展符合要求。

八、疫苗和診斷試驗

具備鑒別診斷試驗方法的有效疫苗被證明能為推進疾病防控和感染豬群凈化活動提供巨大幫助。在各類生物企業之中，自營企業鼓勵研發新穎的疫苗產品；針對缺失基因的選擇，必須設立若干限制條件，以確保疫苗和適當的診斷試劑盒的使用保持統一。這是必須明確的一個重點。要求利用至少缺失gl（gE）基因的疫苗產品將感染動物與接種疫苗的動物區分開的法規最終獲得通過。這一要求旨在避免人們對動物的PRV感染情況產生誤解。與疫苗有關的另外一個重點是讓豬行業認識到PRV根除項目的必要性。如果該項目缺乏領導機構和必要的支持，生產商只能為動物接種疫苗，并忍受PRV的存在。

九、資金籌集

州和聯邦政府提供可用資金是項目成功的基礎。項目進度有時會因為缺乏充足的可用資金而發生拖延。生產商的參與度受到其認為其必須提供的資金數量的影響。生產商承擔的成本包括試驗豬的控制費用、診斷實驗室費用、獸醫費用、早產豬剔除費用、檢疫隔離期間架子豬或種豬的銷售損失、疫苗費用及實施凈化計劃的其他成本。許多州通過提供州級資金彌補部分生產商成本。州和聯邦資金用于獲取血樣及報銷診斷實驗室的血樣化驗費用。通過“PRV根除加速項目”提供的資金（提供相當于公平市值的補償款）最終為快速撲殺感染豬群創造了條件。此外，項目資金還用于強化監測工作，彌補疫苗成本，進而幫助快速識別剩余感染豬群，防止病毒傳給易感豬。

十、試點項目

參與實施項目的利益相關方出現爭論或質疑時，確立試點項目或鼓勵開展實地研究似乎是一種通行的解決方法。例如：

（1）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實施的5個試點項目：這些項目確認根除PRV具備可行性。

（2）“大型豬群凈化研究”（該項目始于技術咨詢委員會在1989年召開的一次會議，此次會議與家畜保護學會的年會一起召開）：由聯邦動植物檢疫署和國家豬肉生產商委員會（現為“國家豬肉委員會”）成員組成的專門小組為該項研究制定了總體方針和目標。最初，7個州分別有5個大型豬群被納入研究范圍，后來又有若干個州和豬群加入。明尼蘇達大學項目協調員負責保存大多數PRV監測記錄和豬群凈化計劃的副本，并記錄研究進度。該項研究花費了數年的時間，使用了超過400頭母豬。研究證實，自繁自養期間可凈化PRV。

（3）俄亥俄州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開展的實地研究用文件證明了PRV暴發所產生的成本，并匯報了PRV所造成的經濟困境和從豬群中根除PRV所帶來的經濟利益。

這些以科學為基礎開展的研究有助于讓持懷疑態度的人士相信：PRV是可以被根除的，根除PRV對豬行業可產生積極的影響。

十一、適應生產商具體情況的靈活的豬群計劃

利用清群活動以外的豬群計劃鼓勵生產商采取合作態度并參與項目。仔豬隔離計劃為生產商維持遺傳系和現金流創造了條件。PRV疫苗、提早斷奶和將仔豬與原豬欄分離等措施為飼養來自感染豬群的無PRV豬創造了條件。豬群檢測淘汰計劃允許逐步清除來自感染豬群的豬。這些方案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為生產商及其獸醫專門針對每個豬群所有者的特殊情況調整豬群計劃提供了機會。

十二、市場經營者

架子豬項目取決于架子豬市場經營者在項目開始時是否采取合作態度，因為架子豬項目是將架子豬生產商與豬肉生產商進行對接的一種銷售方法。市場擁有者可幫助傳播項目相關信息，因為他們受到很多銷售者和消費者的信任。市場擁有者還可重新安排銷售日期并對設施進行改建，以維持架子豬從銷售者向消費者的流動。同時，他們認識到來自感染豬群或狀態未知豬群的豬與來自未感染豬群的豬不發生混雜的重要性，并在必要時為動物裝上識別裝置，為追溯被感染豬的來源豬群創造條件。

十三、合規調查員

州和聯邦合規調查員努力確保州和州際PRV法規得到落實。這是確保生產商、貨車司機、市場經營者和獸醫參與項目并遵循類似法律法規所必需的。確立監管性指南的目的是防止暴露豬或感染豬的非法移動，進而控制PRV的傳播。確保移動豬擁有適當的標識、符合測試要求并通過特派獸醫的檢測和認證是合規調查員的主要職責。如果出現疑似違反州或聯邦法規的現象，調查員將收集證據并準備案例相關材料，向上級監督人員和司法機關證明采取懲罰措施的必要性。

十四、不拖延

豬行業為根除PRV提供支援很重要，但是，項目實施的等待時間太長最終會對根除活動產生負面影響。一旦領導機構和關鍵生產商做好推進項目的準備，各責任方也必須做好相應的準備。此外，在特定區域應以迅速、統一的方式開展項目管理，以確保相關機構能發現患病豬群并進行統一清理。這對于減少PRV在豬群間傳播所導致的再感染現象具有重要意義。豬肉生產商希望項目官員在發現任何PRV感染的跡象時能迅速做出反應。

十五、受過培訓的專業人員

聯邦動植物檢疫署每年組織一次特定的PRV流行病學培訓課程，內容涵蓋監管人員所代表的州成功實施根除項目所需的法規、技術和程序。每個州至少有一名監管人員接受培訓。接受深度培訓的流行病學家所組成的核心小組為項目實施提供統一的指導。此外，他們還有權針對各州出現的問題利用培訓信息制定完善、科學的決策。

十六、強制性項目

PRV根除項目一開始屬于自愿性項目。必須讓生產商相信：PRV是可以根除的，根除PRV所帶來的利益高于根除活動的時間成本和資金成本。在最初幾年，該項目提出了若干條旨在防止PRV在各州進一步蔓延的強制性要求。這些要求包括針對種豬的出售和移動開展檢測或覆蓋整個豬群的檢測工作，或針對架子豬的出售開展成年豬群取樣工作。但是，隨著該項目在各州分階段推進，完成根除活動顯然需要采取更嚴格的要求。因此，各州頒布了強制性豬群凈化法規和其他法規。這些法規的目的并不是懲罰最后剩下的幾個感染豬群的所有者，而是保護從未感染PRV的豬群，或成功凈化PRV并希望減少接觸風險的眾多生產商。

十七、提供信息

向利益相關方發放教育性宣傳冊和舉行信息披露會議有助于根除項目的成功。提供準確的信息是從生產商處獲得支持的關鍵。高校教員和合作推廣服務人員負責編制這些有益的信息，并負責這些信息的展示和發布。一般而言，了解情況的公眾不僅能在更高層面上參與疾病項目，還會為項目管理人員提供反饋信息，以鼓勵后者改善項目設計。將最新信息和響應計劃告知公眾和生產商對于未來的疾病暴發響應仍具有重大意義。

十八、更新豬場名單，持續開展動物標識工作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許多州開展了從養殖場動物身上采集血樣的工作。第一點檢測、屠宰檢測和肉汁檢測都發現了需要追溯養豬場的陽性樣品。當發現感染PRV的某些豬群時，會確認并檢測相鄰豬群。每次追溯和豬群檢測工作完成后，結果都會被上報。此類活動可確保豬群相關信息被持續收集、更新和記錄。大多數活動現已經停止實施，或實施頻率大幅下降，且很少發現PRV檢測結果呈陽性的監測標本。因此，大多數州的豬群名單是過期的、不準確的。目前，豬跨州貿易移動時仍需開展個體動物或群體動物標識工作。但是，相關機構無法了解與此類移動有關的來源豬群和目的地豬群，除非出現疑似違反移動要求的行為或突發病情。監管官員意識到，豬群名單中曾被認為理所當然的信息現在已經過時，且可能對未來有效響應動物衛生問題產生影響。因此，應制定辦法確保各州保存準確的、最新的商品豬群名單。

十九、生物安全

與豬群的所有者討論凈化感染豬群的方法和防止PRV引入的做法時，生物安全是經常出現的一個詞語。本手冊已探討了PRV及其傳播方式和潛伏性感染的特征。此外，本手冊還探討了PRV檢測、豬群免疫和通過各種手段消除病毒活性的方法及以生物安全信息為基礎、旨在消除豬群PRV的豬群凈化計劃。項目官員負責制定策略防止根除活動期間豬群引入或再次引入PRV。相關方當前仍在分享和運用生物安全信息，目的是防止PRV和其他豬病引入豬群。

二十、繼續開展研究

目前，仍需要針對PRV和相關問題實施其他研究項目，特別是要完善監測策略，使其對生產商而言具備經濟性，并能代表處于風險的豬群。繼續開展監測活動還需要進一步開發準確、低成本、迅速的診斷試驗方法。“市場豬監測項目”是創新型研究的一個例子。監測工作可一次性針對多種豬病開展，具體方法是對某一群豬的大量胴體進行抽樣檢查，將肉汁作為豬群的樣品。繼續開展批量抽樣檢查并記錄所有者的姓名是維持區域內豬肉生產場名單的一種機制。

二十一、野生豬

為進一步描述當前感染野生豬的PRV毒株的特征，需額外開展研究工作。此外，為確定野生豬的位置和所造成的風險及美國其他的PRV病原來源，需開展更多的研究活動。經追溯發現，2006年起所有感染PRV的豬群都是因為接觸了野生豬。在自然遷徙、種群擴張和人為干預的作用下，美國的野生豬群目前正向北移動。如果與野生豬發生直接接觸，家豬可能面臨疾病風險。

二十二、監測

繼續開展豬抽樣檢查和檢測工作是讓美國豬行業和貿易伙伴相信美國的豬群不存在PRV所必需的。此外，對豬群開展感染病例監控可確保PRV被及早發現，進而降低PRV傳播至其他豬群的可能性。

二十三、應急響應準備

若PRV再次進入美國的商品豬群，必須制定適當的、快速響應疾病暴發的應急計劃。為此，州和聯邦機構必須維持一支由經過培訓和動員的人員組成的隊伍。隊伍成員應在識別PRV癥狀方面擁有豐富經驗，并了解PRV的流行病學特征和快速消除豬群PRV的方法。此外，這些人員應有權要求及時撲殺感染PRV的豬群，并擁有對大量感染豬高效開展人道撲殺工作所需的適當資源。為此類活動規劃、制定適當的處理策略和方案同樣重要。儲備充足的、可用于快速分配的PRV疫苗和鑒別診斷試劑盒也應作為應急響應準備工作的一部分。

二十四、結語

PRV根除項目是一次充滿風險的活動。它之所以取得成功，是因為所有受影響的利益相關方均投身其中，并且他們的所有觀點都受到了尊重。該項目鼓勵開展新的研究活動，具備充分的靈活性，允許在出現更好的策略時對項目進行變更。該項目的成功仍在延續，因為研究人員正在研究PRV再次進入商品豬群的潛在風險。此外，為保護豬這一重要行業，他們還在設計監測、防控和應急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