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換位》的解構解讀

摘 要：英國小說家戴維·洛奇被稱為“校園小說”的代表。《換位》則是戴維·洛奇“校園小說”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主要講述了扎普教授和史沃洛教授在一項校際交流計劃中互換了妻子、職位、家庭和汽車。本文試圖從解構二元對立方面對《換位》進行解構解讀，從而使我們能夠領略該小說的藝術造詣及其所體現的對人性的深刻思考。

關鍵詞：戴維·洛奇；《換位》；解構

作者簡介：李洋（1994.2-），女，陜西銅川人，陜西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2016級碩士，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7--02

1.引言

戴維·洛奇是英國作家及文學評論家。他創作了諸多作品，包括小說、劇本、文學評論及傳記。《換位》（1975）、《小世界》（1984）及《好工作》（1988）構成了其著名的“校園三部曲”。這三部小說的發表為洛奇帶來了知名度與榮譽。小說《換位》獲霍桑登獎和約克郡郵報小說大獎。《換位》在洛奇的寫作生涯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不僅提高了洛奇的知名度并且鞏固了其作家身份。正如Jan Mudasir Gul評論道：“《換位》鞏固了洛奇作為主要‘校園小說作家的聲譽。”（2012：5）由此可見，《換位》是一部值得我們關注的小說。

《換位》主要講述了兩位學者及其家人的生活。英國學者菲利普·斯沃洛和美國學者莫里斯·扎普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參加了交換項目。經歷了各種文化沖突后，他們逐漸適應并融入當地生活，參與校園起義動亂，互換妻子、家人及汽車。以往學者對《換位》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主題分析、寫作風格及敘事藝術等方面。少有學者從解構的角度進行闡釋。本文試圖以德里達的解構思想為理論指導，分析小說《換位》對男女及倫理和欲望的二元對立的解構，提供分析理解該小說的新思路，展現后現代社會的不確定性及人們對自由的追尋。

2.二元對立的解構

2.1 解構男&女二元對立

德里達提倡顛覆二元對立。他的思想無疑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解讀小說的新思路。通過解構解讀，讀者會更加關注文本中的邊緣信息，對文本的理解更加全面。洛奇通過弱化男性人物權威，凸顯女性人物的陽性氣質，塑造反男性權威的女性形象，顛覆了男女二元對立，消解了傳統兩性尊卑等級制度。

洛奇弱化了男性人物斯沃洛及扎普的男權。男人喜車，女人愛花。但是，婚后蜜月期間，是斯沃洛的妻子希拉里駕車帶二人出游而非斯沃洛。這一過程中，希拉里是主導，斯沃洛處于依附地位。在參與交換項目事宜上，即便希拉里多次表示同意，斯沃洛仍是一遍又一遍地征詢妻子的意見。妻子希拉里在斯沃洛能否去美國這件事上掌有最終的說話權。由此可見，斯沃洛已不再是傳統家庭中享有極高權威及說話權的男性人物。斯沃洛留給扎普的信措辭細膩感性使扎普驚異不已。小說中就有提到：“這封信沿著這一脈絡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用親密的細節描述了學生們的感情、心理和生理特點。”（64）由此可見，男性氣質消解，斯沃洛已被塑造成了富有女性氣質的人物形象。

在處理與妻子德絲蕾，女兒梅勒妮及情人希拉里的關系時，扎普的男性身份亦沒有顯示出任何的優勢。妻子鬧離婚，扎普意欲挽救婚姻，離家遠赴英國。在傳統家庭中，男性享有優越權。但在扎普和德絲蕾這對夫妻中，并非德絲蕾而是扎普被迫離家。扎普的劣勢地位在其處理與女兒的關系中也有所體現。扎普越是想了解梅勒妮，梅勒妮就逃離得越遠。扎普甚至長時間不知女兒身在何處。扎普未能從女兒那里得到一個父親應得尊重充分說明扎普的權威已被弱化。扎普傾心于希拉里，但在這段婚外情中，扎普并沒有最終的決定權。示愛多次，也只有最后希拉里給他打電話時，他們的關系才進一步發展。這充分表明在推進與希拉里的關系中，扎普處于弱勢。

小說中的兩位主要女性人物希拉里及德絲蕾也值得我們關注。希拉里收到斯沃洛的求婚，立馬奔赴美國，追尋自己的愛情。即便了解丈夫如果參加交換項目，去了美國，她就要獨自一人持家照顧孩子，她仍舊堅定支持丈夫的決定。得知丈夫出軌，她陷入悲傷但很快就走出悲傷，掙脫束縛，勇敢追求自己所愛。德絲蕾面對不快樂的婚姻時，大膽要求離婚。她坦言：“和你做夫妻就像被一條大蟒慢慢吞噬。在你的自我意識里，我不過是你體內只消化了一半后鼓出來的一塊。我想出去。我要自由。我想再次做個人。”（38）此外，與斯沃洛同居相處中，德絲蕾像一個“男人”把做飯洗衣照顧孩子等家務活都交付于斯沃洛。以上分析表明，洛奇筆下的女性人物充滿反叛精神，言行舉止間顯露陽性氣質。

洛奇消弱 兩位主要男性人物的權威，增加女性人物的男性氣質，顛覆了男尊女卑等級制度，解構男女二元對立。

2.2 解構倫理&欲望二元對立

結構主義相信我們所生存的世界以二元對立為基礎。例如，真/假、明/暗、理論/實踐等。西方傳統中，人們認為前者優于后者，后者是前者的補充。因此，在傳統思維中，倫理高于欲望。然而，在《換位》中，洛奇所刻畫的人物輕倫理重欲望，顛覆了傳統倫理與欲望的二元對立關系。

洛奇對使瑪麗懷孕的牧師沒有直接的描述。我們只能從瑪麗與扎普的對話中得知關于牧師的信息。我們甚至不知道牧師的名字。洛奇也沒有直接描述牧師所面臨的倫理與欲望選擇困境。作為讀者，我們可以推斷他所面臨的困境。身為牧師，他所應該做的與他事實上做的是相互矛盾的。他本應該遵循其誓言，保持忠貞順從，但他違背了誓言。天主教牧師不被允許結婚而他卻與瑪麗發生關系，致使瑪麗懷孕。最終，牧師還俗，決定與瑪麗生活。面臨宗教倫理要求與個人欲望的困境之時，牧師的選擇解構了倫理與欲望之間的二元對立。

父親愛女兒，天經地義。但斯沃洛對女兒的愛值得我們深思。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希拉里必定知道如何對女兒的安全操心。然而，斯沃洛并不信服妻子，千方百計地以保護女兒為借口，力圖說服妻子趕走扎普，而他自己最終卻與扎普的妻子兒女同住。在寫給斯沃洛的信中，希拉里表示：

我讓瑪麗看了你的一些信，她說，你過于癡迷地關注保護阿曼達的純潔，這正反映出你自己愛著她；而你跟梅勒妮的事是對此種亂倫欲望的一種替代性滿足。（165）

斯沃洛對這一指責與陳述沒有任何辯解，等同于默認。更值得深思的是，與梅勒妮同床共枕時，斯沃洛自認為聽到了梅勒妮私語到“爸爸”。此外，得知梅勒妮是扎普的女兒，斯沃洛極度震驚。正如Desiree所提到：“他頓時臉色煞白，莫里斯。我的意思是，假如他剛剛發現搞了自己的女兒，看上去也不會比那更為震驚。”（161） 梅勒妮與扎普的父女關系使得斯沃洛覺得自己陷入了亂倫。在傳統思想價值觀念里面，亂倫是倫理道德所不允許的。通過刻畫描寫這樣一種特殊的愛，洛奇解構了倫理與欲望的二元對立，顛覆了父愛與傳統倫理之間的關系。

此外，對特定社會環境的描寫也體現了倫理與欲望的碰撞。作為身體欲望的象征，脫衣舞業在塑造與喚醒兩位主要男性人物──扎普與斯沃洛有著重要作用。對扎普來說，正是在脫衣舞酒吧，他遇見了瑪麗，并通過幫助瑪麗學會了如何去愛他人。德絲蕾就在給扎普的信中坦誠：“不知怎么地，讀你的信感覺你幾乎有了人性。”（132）扎普在脫衣舞酒吧的經歷使他成長為了更好的人。至于斯沃洛，正是脫衣舞酒吧喚醒了他的激情及對愛的新理解。正是在脫衣舞酒吧的門口，斯沃洛遇見梅勒妮并勇敢表達了愛慕之情。他的行為表明他對愛的看法已大有轉變。自此，他已成為不同于住在盧密奇的斯沃洛，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人。在我們的共識之中，人們通常是在神圣或是貞潔之地找到生活的光明，而不是在脫衣舞酒吧這種不被社會倫理所容納或者接受的地方。但是在《換位》中，脫衣舞酒吧賦予了扎普人性及斯沃洛愛的力量。以上分析表明，洛奇在描寫社會環境方面，解構了倫理與欲望的二元對立。

3.結語

二元對立是西方哲學中一個重要的哲學思想。在《換位》的人物描寫刻畫及情節設定方面，洛奇沒有按部就班地遵循二元對立思想，相反，他解構了男女身份及倫理欲望的二元對立，使我們對人性有了更深刻的反思。總之，《換位》反映了解構思想。對《換位》的解構解讀能夠拓寬我們對該小說的理解，領略該小說的魅力所在，并體味洛奇深邃的思想。

參考文獻：

[1]戴維·洛奇（lodge，D.）.《換位》.張楠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

[2]Gul， Jan Mudasir. “Campus Fiction and David Lodge.” The Criterion. 3.4（2012）：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