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卡夫卡是現代主義作家,其作品主題晦澀難懂,情節支離破碎,思路的跳躍性很大,對現實有非常強的批判性。在卡夫卡的作品當中人們可以找到很多后現代主義的特征。本文從后現代主義的不確定性、結構性和悖謬性三方面對卡夫卡的作品進行解析。
關鍵詞:后現代主義;卡夫卡;文學
作者簡介:屈韻(1988-),女,漢族,四川南充市人,德語碩士,川北醫學院國際教育交流學院助教,研究方向:德語國家文化。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7--02
弗蘭茨·卡夫卡(Franz Kafka,1883-1924)是西方現代派文學大師和探險者。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后是他生活和進行文學創作的主要時期。當時,社會腐敗,經濟蕭條,人民窮困,這一切都使得弗蘭茨·卡夫卡始終生活在痛苦與孤寂當中。于是,卡夫卡對社會的那種陌生感,孤獨感與恐懼感,就成為了他創作的永恒不變的主題。卡夫卡被認為是現代派文學的鼻祖,他的作品晦澀難懂,情節支離破碎,思路不連貫,跳躍性很大,語言的象征意義很強。
后現代主義出現于十九世紀二三十年代,后現代主義者對現代主流社會價值觀持審視和懷疑的態度。后現代主義者強調自身的“無中心、不確定、零散華”。在后現代主義的文學作品當中,作者不會給予其中任何一個人物以一種特定的社會定位,而是讀者自己去尋找。
卡夫卡不是一個后現代主義作家,但是這并不等于說他的創作中不具有后現代的特征和因素。卡夫卡的創作不愿意沿襲傳統文學的舊習,他的創作是獨特的、難以理喻的。正是由于卡夫卡的這種獨特性,迎合了后現代主義文學的一些特征。
一、不確定性
后現代的寫作特別依賴讀者本身的解讀活動,只有讀者的解讀才能賦予文本以含義。因此,在后現代寫作當中沒有完整的封閉文本,任何文本都是未完成、開放的。在卡夫卡的作品當中其表現出的不確定性非常突出。他的小說往往沒有起始,沒有結尾,沒有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沒有明確的方向。一些批評人士指出:卡夫卡時常將清晰的事物模糊化,回避任何明確性的東西。在卡夫卡那里,一切都是模棱兩可。捷克作家昆德拉指出,卡夫卡用模糊的美學使讀者處在一種尷尬的境地,這也是表明了卡夫卡創作中的不確定性。
卡夫卡的《變形記》主要描寫的是一個本來正常的人類變成了甲殼蟲的荒謬故事。其主題有很明顯的不確定性。關于它的不確定,常見的有以下五中說法,一是異化說:小說通過對格里高爾的變形描寫,表現西方社會的異化。二是自傳說:認為小說本身就是卡夫卡內心世界的一種外在表現。三是時代危機說:此種說法認為小說揭露了19世紀末20世紀初西方資本主義社會不能克服的精神危機:憂慮、恐慌與孤寂。四是父子沖突說:認為卡夫卡與父親之間的爭執也是在小說中表達出來了的。五是存在主義說:認為小說通過對格里高爾變形前與后的生存狀況的描寫,探索了人類的存在奧秘謎等。關于小說的主題可以說是眾說紛紜,到底是誰的看法更接近于作品本身所要表達的愿意呢?答案也未可知。
卡夫卡的作品中也沒有確定的故事情節,例如小說《地洞》其結構就像一個復雜的“地洞”。短篇小說《饑餓藝術家》也可以從幾個不同層面或者角度來理解,其意義總是在滑動變化。
二、解構性
深度模式消解是后現代主義的最根本特征,也就是中心的消解,而且,在消解之后不會再試圖予以重新構建。后現代主義其實已經失去了現代主義的那種反潮流精神,后現代主義是隨波逐流、隨遇而安的。法國德里達的結構主義和讓弗朗索瓦·利奧塔德對元敘事的懷疑導致了后現代主義對所有規范和權威理性的否定,破壞了一切神圣事物,從而形成了后現代主義的解構性,即顛覆一切既定模式和秩序的傾向。從后現代主義者的角度看來,人與自然界的其他動物一樣,都只是眾多物種之一,人類并沒有取得對自然界的絕對統治權,其他物種也具有一種獨立于人類的內在價值。在文學創作的故事中,卡夫卡把生命想象成為是甲蟲、洞穴動物或者是機器等等,因此,我們可以從非人類的角度來想象生活。這其實也反映了后現代主義對主體的新理解:主體的中心地位已經喪失。
在卡夫卡的微型小說《訓人的動物》中,主人公就是一個已經失去主體性的自我存在,就是那個拖著毛茸茸尾巴的動物。卡夫卡的這篇小說已經展露出了后現代主義對主體的中心地位的解構,并且體現出后現代主義對主體的新認識。主人公在那個拖著毛茸茸尾巴的動物面前已經完全失去了主體的中心地位。主人公不能操縱這個動物,更不能駕馭它,反而有一種被它玩弄的意味在里面。小說中的主人公沒有了主動性,反而是這個長著長尾巴的動物顯示出了某種主動性,主人公是被這個動物牽著鼻子走。卡夫卡沒有按照傳統的思維模式,把能力給予所謂的客體,使其具有生命力,成為一個獨立存在的事物,從而改變控制人們思想的傳統的敘事方式,讓人認識到事物獨立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小說的題目《訓人的動物》就展現出了這一點。這也與后現代主義的生態思想不謀而合。
三、悖謬性
悖謬也即荒誕離奇,是后現代主義中文學作品在語言上的特殊體現,悖謬性使每句話都沒有固定的模式和標準,后一句話完全可以否定前一句話,后面的行為也可以推翻先前的行為,從而形成一種無法表述的自我解構的狀態。后現代主義文學在語言上的這一特性讓讀者在初讀其作品中的某些語句時,就會很明白作者想表達什么,但是不斷往后閱讀,卻又不知道作者原本想要表達什么意思了,以至于總是讓人很費解,不明白作者到底想表達什么。因為如此,原本清晰明確的語言表達,在經過一層一層意義上的疊加后,原本初始的意義就被后面的語言給逐步拆解了,然后在文本中所展示的就只剩下一種矛盾的狀態了。
卡夫卡的整個思維和創作都與悖謬性有一定關聯。在自身的文學創作中,卡夫卡似乎總是可以規避明確性,他總是使事情發展的邏輯似是而非,思維在兩極之間來回滑動。卡夫卡所創作的文學作品都是在矛盾思維指導下的結果。例如卡夫卡的《在法律門前》對于這種悖謬性思維就表現得很明顯:一位鄉下人來到法的門前,想要進去,但看門人卻不允許這位鄉下人進去,說現在不能進去。這位鄉下人年復一年的無奈地等在法的門前,而且把他自己帶來的許多東西都送給了守門人,守門人也全部收下了,即使如此,守門人也還是沒有準許他進去。這時,這位鄉下人問了守門人這樣一個問題:除了他之外,為什么這么多年來沒有任何人要求進法的大門呢?守門人回復說,因為這道門是專門為了他而開的,然而現在門卻要關上了。在弗蘭茨·卡夫卡的這篇小說當中,悖謬性體現得淋漓盡致,法的門是為特地為鄉下人而開的,卻又不允許他進入。在卡夫卡的文學作品中這種悖謬性的表達時常出現。卡夫卡對小說中語言的處理方法,是曲折地反應出他對這個荒誕世界的疑惑感。卡夫卡在創作過程中也常常感到語言的扭曲改變了他自己的思想,使他自己的思維也被扭曲。他說“我的力量連寫成一個句子都不夠。是呀,如果這涉及要說的話,如果寫下一個單詞,這就足夠了,而且如果人們能在安詳的意識中轉過身去,完全用自己來充實這個單詞就好了”弗蘭茨·卡夫卡的小說內容的發展總是從一個命題走向另一個命題,又從一個理由走向另一個理由。在他的小說中任何新的措辭都會刪除之前所有語句,限制和修改不停地摻雜其中,剛才所說的又會被馬上否定掉,然后又會被重復。卡夫卡小說里的這些特性可視為是后現代主義文學的典型特征。
從弗蘭茨·卡夫卡的文學作品中這些后現代特征當中,我們可以說卡夫卡的文學創作是具有很明顯的后現代特征的。卡夫卡創作中的后現代主義特征還遠不止以上三點。但是,卡夫卡畢竟還是一位現代主義作家,他的作品看起來沒有確定意義,但他并不將這種不確定性當做創作的唯一原則。他雖然運用了不合常理的描寫方法,但是他體現出來的思想是非常堅定的。卡夫卡在現代主義的大背景下大膽地運用了后現代方法,使他的文學作品在世界文學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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