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的守候

邢大軍

做過母親節的PPT，上小學的兒子，遵照老師的指令，回家跟父母一起策劃編寫文案，做父親節的PPT，以備在課堂上輪流展示，表達對父親的愛意。

據說同學們的PPT一個賽著一個花哨，所以兒子頗為為難，問我：咱們這回這個文案該寫些什么？我說：簡單，咱們簡單點兒，上臺后你就講一句，你說“我爸說了，哪天不惹他生氣，哪天我們相安無事，哪天他就算過父親節”，之后就可以道謝鞠躬下臺了，PPT咱都省得做了。

當然，這只是一句玩笑話，但也是一句心里實話。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年紀大了之后，我深以為然我們這一代人，身上還是有著很多傳統的觀念和習慣，難以改變，不愿求變。

記得母親節那天，一個朋友微信轉發來了他看到的一位著名作家在母親節這天微信朋友圈發的一段話：“今天上午有事給母親打電話，事情說完，就掛了。母親一字不識，自然不知什么母親節，我也無法用方言向她解釋這個節日方言里沒有‘母親這個詞，也沒有‘我愛你這一句。在農村，貧窮似乎清除了一切抒情詞匯，即便面對母親，你也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表達愛，只能失語。這種感覺可能很多人都有。”

轉給我這段話，我理解朋友的用意，同時我亦感同身受。

父親節的PPT當然還是要做，但這只是一個作業。對我而言，這不能算作是我這一代人補“疏于表達，表達缺失”的課，也不代表是對于下一代人的要挾甚至訛詐。

許多年前，魯迅曾寫下一篇《我們怎樣做父親》。拋開魯迅文章的本意，這個文章的標題常常被一代又一代人借用。如今我們身為人父人母，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們，面對母親節的PPT或父親節的PPT，將如何下手、作何感想呢？

許多年前，臺灣音樂人熊美玲曾創作并演唱了一首送給孩子的歌《心甘情愿》：眼光停在你的發尖，劃下一條線，穿過眉之間，駐留在你唇邊。這就是我最鐘愛的臉，睡在夢里面，緊閉的雙眼，不覺紅塵百變。而我卻不愿你看見，我追逐在人群之間，是為了多愛你一天。我很期待你飛得高飛得遠，飛得看似一小點，卻懷著你聽不到的思念。我很盼望你飛得高飛得遠，飛在那眾人之前。我也準備好有一天，你將飛離開我身邊，所有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更許多年前，臺灣音樂人鈕大可曾創作并演唱了一首送給父親的歌《不變的守候》：從來沒有放開我，你強壯的雙手，從來沒有離開我，你關懷的眼波。血液的交流，我深深的感受，親情的火熱，我享受的太多。請再牽著我，帶我走過挫折。請再看著我，讓我挺胸抬頭。請再陪伴我，你是我的守護神，永遠永遠你給我不變的守候……

PPT當然還是要做，但那只是一個作業。對我而言，作業間隙，我更愿意跟孩子一起分享這兩首老歌，什么都不用說，我們一起聽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