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白居易的感傷詩數量頗多,抒發了真實的內心感受。作品題材豐富,雖是隨感而發,卻也做到了外抒事理,內表情感,借物詠懷,慨嘆命運,悼念亡友,仕宦孤寂于一體,充分表達了詩人的感傷憐惜之心態,有著“以我觀物”的真情實感。本文對白居易所寫的感傷詩進行了分析,重點探討詩歌中的感傷情懷的成因和與眾不同的特色,深入挖掘其感傷詩歌的價值。
關鍵詞:白居易;感傷詩;感傷;情懷
一、白居易感傷情懷的詩歌
從公元772年出生,到公元846年逝世,白居易所寫的詩數量眾多、題材廣泛,有“詩王”及“詩魔”說法。其中,具有感傷情懷的詩篇成就很高,深受世人喜愛,感傷詩的代表作如描寫生死愛情的詩作《長恨歌》,達到了“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的境界,作者通過感傷詩傷時嘆老、悼親哀友,表達出內心的苦悶。白居易深受病痛折磨,感到仕途不順,加之華年易逝,無不感傷世事。其悼念的對象既有親人,又有友人,白居易性格開朗,廣結友人,在宦海中結交了楊弘貞、元稹等朋友,感情契合,友誼深厚,志同之友臨別時會依依相惜,《傷楊弘貞》、《哭王質夫》、《贈別崔五》、《送張山人歸嵩陽》等就是此類作品[1]。
二、白居易詩歌中感傷情懷的緣由
白居易創作的感傷詩,情真意切,真實地反映了詩人曲折的經歷和時代的變遷,是文學與歷史相結合的產物。可以說,詩歌少不了感傷。
感傷的時代造就了感傷的人物。從歷史災情到國家危難,從集體災難到個人不幸,感傷情懷隨著皇朝的腐敗而加深。安史之亂后,朋黨之間明爭暗斗,國家風雨飄搖,滿目瘡痍,文人們的觀念由浪漫熱忱轉變為頹廢感傷,這自有時代的原因。雖然白居易這樣的文士想補時救弊之亂,但在國運衰敗面前個人力量甚微,憂傷愁緒籠罩心頭,整個詩壇自然就出現了悲情基調[2]。
感傷的人生造就了感傷的情懷。白居易感傷詩描述了自身的情感歷程,具有“深于詩,多于情”的氣質,所寫詩歌始終充滿著感傷情緒,創作生涯的大半時間都在感傷世道,感傷人生。他所生存的環境與此關系密切。白居易自幼年起就體弱多病,對苦難的人生感觸頗深,感傷詩中大部分寫自己的病態,如“頭痛牙疼三日臥,妻看煎藥婢來扶”,“四十未為老,憂傷早衰惡。”等詩句表達了白居易體弱多病,遠離親人的孤獨無助、落寞無奈和孤獨傷感的實情。
白居易先后經歷了苦難的少年、酸澀的初戀、不適的宦途。其幼年正值戰禍連年不斷,動蕩不安、流離失所,11歲開始與家人南北分隔,四處避亂,流離失所,嘗盡人世之苦。23歲時父親即離開人世,自己依長兄于浮梁,后離別家人單人在外孤獨求學,居無定所的流離感在他的心中刻下了烙印。《客路感秋寄明準上人》便是寫顛沛流離的凄楚。貞元九年(793)白居易寫了《潛離別》,“利劍春斷連理枝”,宣告了他與湘靈19歲的戀情無果而終,詩中的“利劍”即為拆散兩者初戀的封建禮教,白居易是社會制度的犧牲品,這段痛苦經歷影響了他一生,白居易一生有很多詩來記錄這件事,從19歲時寫的《鄰女》到53歲時寫的《寄遠》,長相思達三十余年,直到終老,至今我們仍能讀到白居易真摯的情感和心靈的創傷。
白居易受儒家思想影響講求兼濟天下,常懷救民濟世的情懷,心憂天下,卻難逃貶官降級的厄運。元和十年被貶,“承家”與“事國”的理想終成泡影,“早晚重來游,心期罷官后”流露出了宦海沉浮的失落感[3]。一心求宦至心化為灰,幻滅感難以言表,于是“世事從今口不言”,自是滿腔愁緒,哀甚心死,降官對其創作之風影響甚重,這從《自悔》到《重題》都可見一斑。
三、感傷詩的藝術特色
其一,逼肖自然情景交融。古體詩鋪敘暢達,短詩則含蓄生姿,目之所觸以簡筆勾勒,達到心之所及情景交融的境界。在孤苦心境下將真切的人生體驗融入景象是白居易詩歌表達的特點。白居易善于使用多種修辭手法,用典創造出新穎奇峻的詩境。如他的代表作《長恨歌》有諷喻意味,首先呈現的是宛轉的故事,構思巧妙極力渲染。前面“不早朝”的樂,反襯出后面傷離別的恨。喜劇與悲劇交織,回憶與思念交融,將主人公的內心矛盾與日夜痛苦層層展示,回環曲折,動人心魄,楊貴妃之死,唐玄宗之恨,波瀾起伏,血淚和流,欲救不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詩人把詩歌情感注入景物,以景烘托,由景觸情,“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當年的“梨園弟子”都已生出白發,由景到人,景物還在,人卻不在了,不禁淚崩。讀來深感物是人非,但“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蜀中美反襯出玄宗悲,山河泣,透過美景來寫哀情,感情融入更深。
其二,質樸通俗言淺情深。在《白氏長慶集》中,白居易的詩以通俗易懂著稱,直白淺露,以平字見奇,樸字見色,體順而肆,可入樂歌唱,這與白居易的詩作主張密不可分。詩歌內容真實可信,言辭淺直,又言近意遠,曉暢有韻,其詩對平易自然的追求達到了極致。在其《自河南經亂》中寫道:“田園寥落干戈后,骨肉流離道路中。”這首詩語句平白而有味,平直自然無雕飾,把那個時代山河破碎、妻離子散的戰亂景象描繪得真真切切,道出了民之心聲。白詩在平易曉暢的基礎上做到了情意深贍,恬靜自然間暗含了難以名狀的遺恨。感傷情懷的詩成了他表達肺腑之情的最好方式,顯淺的詞語也能表現出深摯的情意。“憑軒望所思,目斷心涓涓”足見思友之情切,于質樸中見深意。
其三,清而不淡秀而不媚。如《渭村雨歸》寫得淡雅清新,格調凄迷,詩境清明閑淡。《南浦別》中寫主人公淚眼朦朧,“一看腸一斷,好去莫回頭。”真切地寫出故人走,頻回望,肝腸寸斷的感覺。單單一個“看”字,就細膩凝練地表達出了離別的酸楚。品味他的《長相思》有“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一句,寫一位女子悠悠纏綿的情韻,流瀉的月光烘托出女子的哀思,細細品味詩中清淡的情味,平淡的語言勝過醇酒,著實令人心醉,現如今悲歌已盡,感傷不絕。
綜觀白詩,作者悲命途之多舛,嘆身世飄零,恨男女離愁,感人生將老。雖有部分詩作內容泛泛,但遐不掩瑜,整體觀之,價值深厚,地位甚高,應以充分肯定。
參考文獻:
[1]劉宗科.白居易晚年居洛詩歌研究[D].四平:吉林師范大學,2017.
[2]解曉莉.試析白居易的人生境界[J].北方文學(下旬),2017,(1):24-26.
[3]黃茂玲.歸隱與中隱:陶淵明與白居易仕宦經歷隱逸動機比較[J].蘭州教育學院學報,2018,(3):6-8.
作者簡介:周科良(1982—)漢族,陜西漢中人,講師,主要從事文化、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