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蘭惠英(1983-),福建武平人,武平縣農村信用合作聯社經濟師。
六月的天,就像娃娃的臉,一會哭,一會笑,說風就來雨,下午三點前,雨還下的歡暢,這不六點半了卻是艷陽高照,悶熱的天空,沒有一絲涼意,而我們還在柜臺上忙著整理鈔票,打印一天的業務流水。肚子餓的咕咕叫,兩眼也開始昏花,心情雜亂。于是乎手里捏著儲戶尚存余溫的鈔票,思緒卻開始亂飄。想想幾年前在其他網點的時候,一到夏天,我們幾乎雷打不動五點半準時下班,六點吃著香香飯,然后就開始享受一天中最快樂的散步時光,走在一切歸于寧靜的鄉村小道,除了知了的呼喚,小蟲的唧叫,還有尚未露面的星星,再就是聒噪了一天終于寧靜的我。
一個人靜靜地走在熟悉的那條道,沉靜于寧謐的暮色,心情孤獨而不煩躁,聞聞花的香,聽聽鳥的叫,看看草的綠,魚兒的自由自在,想想過去的過去。
慢慢行走在集鎮偏遠的山道,沒有了平時的膽小,享受不遠處裊裊的炊煙,突然腦中想到了“蝸牛”,想起那個仿佛過了許久的故事,記得大二那年的女生節,班上的男生為了趁機做上泡妞夢,早早就宣布:把班上所有男生的名字都寫在紙條上,然后給每個女生抽簽,女生抓到哪個男生的名字,誰就要為那個女生做任何一件事,男生不得拒絕。我當時對什么都興致缺缺,總覺得無聊,但還是不想壞了班上的規矩,于是就隨便抓起一個瞧,里面寫著張亮的名字,一個我一點都不喜歡的男生,一個我一直想給他難堪卻沒機會的男生,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難堪,于是腦子里捉弄人的戲碼開始上演,當時我并不知道世上真的有這么巧的事情,我只是隨便的胡掰,跟他要一本叫《牽一只蝸牛去散步》的書,只是為了笑他是只“蝸牛”,心想世上根本就沒這本書,只是我瞎編罷了,我看你怎么完成承諾,可是讓我吃驚的是,三天后,張亮真的拿了一本《牽一只蝸牛去散步》的書給我,而且搞笑的是,那本書的作者叫張文亮,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很萌蠢……
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我是一個心情郁悶就會仰望天空的女孩,望著那個大星星,看著那個大月亮直到眼角噙滿淚水;我是一個心情歡暢的時候,就會獨上天臺的女孩,嘴里念念叨叨“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舉頭望明月,低頭喝豆漿”直到把同學都嚇跑;我是一個特別喜歡大學里那條仰恩湖的女孩,只要孤獨留宿仰恩湖畔,佇立窗臺時,我總是不忘發揮一下自己那點酸腐才氣“仰恩湖上煙茫茫,八頃風潭,幾縷浮萍飄。或雨或晴,或惠女倩影漿輕搖。小舟斜纜青湖畔,夕陽斜照伴歸影……
想想,那些日子真的美的不得了。自從大學畢業后,再沒有大學里的純真,想恨誰就恨誰,想捉弄誰就捉弄誰,想跟誰好就跟誰好,合的來的一起鬧鬧,合不來的郁悶的笑笑,心里想什么,手里就寫下什么,不需要迎合誰的口味,更不需要糾結對錯,佯萇詭笑一場,四年之后誰也不認識誰,曲罷人終散,人走茶就涼。
如今,離開學校,走進農信社歷練人生已經十年了,在這期間,我雖然重新結識了許多新朋友,新同事,但那也是站在鐵路的站臺上無奈地送走一個又一個的舊朋友,舊同事時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我曾不止一次的緬懷與舊友一起度過的分分秒秒,點點滴滴,也好似聽到那些曾經每天陪伴我的聲音在對我說:“其實我很難過,我怕站在沒有朋友的田埂上眺望被晚霞吞沒的地平線”。但是,無奈的我們都知道,“我們的心就像一群漂在海洋中央的浮萍,左岸是我們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我們值得緊握的璀璨年華,而間隙里飛快流淌的只能是我們年年歲歲淡淡的感傷。”所以,我們選擇了分離,選擇了在各自陌生的城市里,在壓力不一,機會不等的單位里,帶著寂寞的心追著各自想要變為現實的夢。而在這漫長的追夢歲月里,我終于相信了那句很殘忍的話“身邊的位置只有那么多,自己能給的也就那么多,這個狹小的圈子里有人要進來,就有人不得不離開。”有人說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大群人手拉手快樂地向前走,一不小心弄丟了一個人,一不小心又弄丟了一個人,一恍神,一剎那,就發現旅途上就只有自己在東張西望了。
“快點整理印章,下班了”同事的話把我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是啊,下班了,夕陽都要落盡了,美麗的晚霞也不見了,而我們終于可以歇息了。只不過,這種歇息只是暫時的,因為等到夕陽落盡,月亮掛樹梢的時候,農信又將奏響新的“黑夜交響曲”,沒有遺憾,沒有抱怨,只因心里裝著一個共同的夢,只是閑暇時,我們彼此都可以隨時隨地都想起我們曾一起笑過,哭過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