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金鎖記》曹七巧的心理變態過程

梁大向

摘 要：在《金鎖記》中張愛玲有層次性地刻畫了曹七巧心理變態過程。《金鎖記》實則是在塑造情欲和黃金枷鎖的七巧形象，而曹七巧逐漸在這一枷鎖中變得干枯萎靡、自私、暴戾。本文將從婚前、婚后、分家后曹七巧生活的這三個階段進行分析曹七巧的心理變態過程。

關鍵詞：曹七巧；女性；心理變態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5-0-01

一、婚前

曹七巧出生鄉下開麻油店的家庭。此時她的形象是小市民形象，馬油店的女兒。“臨著碎石子街的馨香的麻油店，黑膩的柜臺，芝麻醬桶里豎著木匙子，油缸上吊著大大小小的鐵匙子。漏斗插在打油的人的瓶里，一大匙再加上兩小匙正好裝滿一瓶—一斤半。熟人呢，算一斤四兩。”曹七巧年輕漂亮，充滿朝氣，鄉下的不少年輕人都在追求她，她完全可以找到自己稱心如意的郎君，然而，她就很難改變門庭，很可能要在麻油店里辛苦一輩子。因此面對姜家的提親，她怎么會不答應呢，說明曹七巧是心甘情愿的套上黃金鎖鏈。曹七巧就像浪潮中的一片隨波逐流的枯葉，追逐，漂零。

此時的七巧，和電視劇《啞巴新娘》中林靜云、王安憶《長恨歌》中王琦瑤。她們三個身上有太多的共同點，也有不同的地方。首先，七巧和林靜云做比較，她們都是身患疾病，都是在不知丈夫真實情況下嫁入了夫家，都是為了金錢，但不同的是靜云是迫于無奈，而七巧是心甘情愿。七巧與王琦瑤同樣是上海的女兒，一樣存在過著動蕩的上海生活，但是二者展現著不同形象。七巧她是鮮活的，有未來，有夢想的。這與她之后我們看到的人物性格形成強烈的反差，給人遺憾、蒼涼之感。

有人說責怪七巧貪財不如責怪她那貪財的哥嫂，哥嫂為了錢財賣她至大戶人家。這是帶偏見的。小說中有一段七巧大罵她哥哥曹大年，說他昧著良心把她扔進了苦海。這應該可以說是強詞奪理。曹大年當然同意把妹妹嫁入姜家，因為他有便宜占。但是，如果曹七巧不愿意，他哥哥也是拿他沒有辦法的，那時處于封建制度已徹底崩潰、革命、維新、洋化充斥著市場。因此，她誓死不嫁，沒人敢強迫她，再有，曹大年也沒有那樣的權威，曹七巧并不把哥哥放眼里，不然，也就不會對哥哥破口大罵。

二、婚后

《金鎖記》的另一個生活場景濃縮了曹七巧結婚十年的日常生活。曹七巧在婚后的十年心理處于壓抑與等待的狀態中漸漸心理扭曲和變態。姜家是一個封建式的大家庭，婚姻是講究門當戶對的。三個兒子，唯二兒子癱瘓在床，不得不降低標準，于是娶了曹七巧。曹七巧心里也明白在這個家里沒有地位，也找不要存在感。她在這個家里最大的感受就是明爭暗斗。在妯娌之間七巧是排擠的，作為一種談資，議論的對象。丈夫從小癱瘓，情愛無法滿足，到對三弟生出情愫，可仍舊是一種折磨。七巧似乎放手有些可憐，可她的牙尖嘴利與潑辣像極了《紅樓夢》中王熙鳳，雖不如鳳姐玩弄權貴，精于算計，卻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偷著抽大煙，挑唆老太太把二小姐嫁出去；嫉妒三妹蘭仙，直拿話氣她，。這算是她的金錢欲望致使其變態心理發展時期。金錢充斥了所有的欲望和等待。十年的等待，終于分家了，這是一切幻想的集中點，“這些年了她戴著黃金的枷鎖，可是連金子的邊都啃不到，這以后就不同了”。“七巧兩手緊緊扣在肚子上，身子向前傾斜著，努力向她自己解釋他的每一句話，與她往日調查所得一一印證”，于七巧分家重要的是等到公平后有的待遇，但孤兒寡母還是被欺負了。

三、分家后

終于“鏡子里的人也老了十年”這煎熬的十年，換來了今天的一切。金錢。從今以后她就守著抱著擁看這堆金錢過日子，她覺得草木皆兵，任誰都惦記著她手里的錢。

這一時期是她心理的變態。長期以來的種種壓抑、煎熬與舊式大家庭的影響已使她人性扭曲，被黃金枷鎖緊套，只一味斂財無情感，甚至戕害兒媳，斷送女兒的婚姻，不斷尋求病態的發泄與報復，變得極自私、乖戾、惡毒、殘忍。

這一階段，主要用了姜季澤的忽然造訪，七巧對兒媳的戕害，破壞女兒婚姻這幾件是來觀曹七巧心理變態的結果。“她微微抬起臉來，季澤立在她眼前，兩手合在她扇子上，面頰貼在她扇子上。”面對姜季澤的殷勤，她實在有過一小會兒的掙扎，但是對金錢的貪欲戰勝了愛情渴望，絕決地 戳穿了姜季澤的話，趕跑了他，親自毀滅了最后一個愛情的希望，徹底做了金錢的奴隸。為了幾畝田地，趕跑了自己的意中人。然而，她的內心深處是矛盾和痛苦的。“她的一顆心直往下墜……”她知道，為了幾畝田地，她竟然身不由己地做了傻事，她竟然把自己的“性福”一手毀掉。趕跑姜季澤，但她又無法忘情于他。當她罵跑了姜季澤，也罵跑了丫頭老媽子們之后，她又“倏地轉身來上樓去……她要在樓上的窗戶里再看他一眼。無論如何，她從前愛過他。她的愛給了她無窮的痛苦。單只這一點，就使她值得留戀多少回。”這就是“性變態者的無法自持和自尋煩惱，這“一陣涼，一陣熱”，表面上是因為熱風的原因，但實際上這是曹七巧“性變態的結果”，才會面對姜季澤的離開，七巧無法自持。

“多年前的鬼，多年后的沒投胎的鬼。”毋庸置疑曹七巧已經是鬼了，而這還不夠，她要活生生地把她的女兒變成多年后的“鬼”。她對兒女是珍惜的，是愛的。這種愛也是扭曲的愛，她讓女兒裹小腳，教女兒抽大煙。她刻薄、乖戾的性格致使她長安失學，致使長安成為沒嫁出去的老姑娘，長白兒媳芝壽，誰又不是在她的迫害下逼進 深淵。

張愛玲通過這樣一個可憐、可悲、可恨的人物的塑造，揭露和批判的是傳統封建倫理，也對金錢世界的痛恨。曹七巧死了，但這樣的故事是不會完結的。

參考文獻：

[1]張愛玲：《金鎖記》[M].哈爾濱：哈爾濱出版社.

[2]童慶炳，程正民：《文藝心理學教程》[M].高等教育出版社.

[3]黃修己：《張愛玲名作欣賞》[M].中國和平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