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短篇小說《寶貝》的敘事分析

摘 要：威廉·薩姆賽特·毛姆作為英國著名現代小說家和戲劇家，其短篇小說獨具特色，被譽為“英國莫泊桑”。《寶貝》是毛姆創作的著名的短篇著作之一，該作品以及其生動的語言塑造了英國上流社會的虛偽與冷漠，諷刺有閑階級的荒唐行徑。本文將從敘事角度和文體兩個層面試析《寶貝》，以期展現毛姆高超的寫作技巧和對人性的深刻洞察。

關鍵詞：《寶貝》；敘事角度；敘事文體

作者簡介：連俊俊（1994-），女，寧夏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5--01

毛姆的短篇小說題材眾多，涉及英國人在國內和海外的各種生活；情節曲折多變，引人入勝。《寶貝》作為其著名短篇小說之一，講述了主人公理查·哈侖格尋求到稱心的女傭普理查德，成為人們口中的“寶貝”。隨后一次意外地與理查的邂逅引發普理查德被辭去的危機，卻因為她似一切如常的態度而無聲化解，兩人依然是和諧的主仆關系，普理查德也依然是人們口中的“寶貝”。本文以期從敘事角度和文體兩個層面試析《寶貝》，以期展現毛姆高超的寫作技巧和對人性的深刻洞察。

一、選擇性全知視角

“敘述視點不是作為一種傳送情節給讀者的附屬物后加上去的，相反，在絕大多數現代敘事作品中，正是敘事視點創造了興趣、沖突、懸念，乃至情節本身。”在《寶貝》中，毛姆采取選擇性全知視角，即全知敘述者選擇限制自己的觀察范圍，僅揭示一位主要人物的心理活動。敘述者完全知曉理查·哈侖格是一個“幸福的人”，明了他的日常活動安排，熟悉他的每一個愛好與講究，甚至探析到他在每一個情緒背后的心理活動。然而，小說中被稱為“寶貝”的女傭普莉查得，讀者所知曉的只有她在自己的業務上是多么能干，在接受招待的客人口中成為“完美無缺的客廳女仆”。正如理查評價她時說到，“她從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我對她是完完全全的一無所知。”敘述者并沒有呈現普莉查得所思所想，甚至她的情緒波動都很難被察覺到。一方面，敘述者對理查無所不知，他不僅能夠作為外在觀察者完全敘述故事情節，而且能夠表現理查的心理活動，這就使小說內容可以既不失客觀，又不至于冷漠，仍然可以表達人物主觀的思想感情；另一方面，讀者對普莉查得的了解，從來都是從公寓的看門人、理查和他朋友口中得知，關于她沒有任何第一人稱敘述，敘述者由此降到了和讀者平等的地位上來，對于普莉查得的信息和觀察范圍都是有限的，也因此對她真實情況的了解就出現了“留白”，使故事產生懸念，促使讀者產生好奇心去追蹤人物性格背后的事實。羅蘭·巴爾特曾說：“懸念構成真正理智的‘激動，它抓住人的‘精神而不是‘內臟。”普莉查得和理查一夜露水情緣過后，“不論在言語上或行動上，她永遠也不會表示他們曾經一度超越主仆關系這一事實”。從事后理查德的表現中，不由使讀者聯想，普莉查得拿出證明她的品行和能力的令人滿意的介紹書，以及她與理查外出時穿的不寒酸也不顯眼的著裝，是否是因為曾經“逾矩”而來。讀者跟隨敘述者一起經歷故事，想象情節，而不只是單純地接受。在這里，作為敘述接受者的讀者的主體性就被放置在最高點，跟隨自己的經驗對故事中的人物做出評判，并獲得一種自我價值得到滿足的閱讀體驗。

二、反諷敘事中透視人性

從敘事學的意義上來看，反諷是一種不可靠敘述，它來自隱含作者對表層意義的取消。“敘述者總是有意地掩飾或控制著自己的‘直接觀點，同時，以一種反常、相反的形式暴露被反諷對象的邏輯上的漏洞或感情上的虛假之處，以此巧妙地表現敘述者智力或情感上的優勢，并與讀者分享這種精神優勢。”在《寶貝》中，敘述者客觀而又不失幽默地描述理查·哈侖格不羨慕別人的成就、聲譽，也不會在別人遭遇困難時產生憐憫，卻強調讀者不要將他看做是一個自私的或冷酷無情的人。事實卻是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譽以及在內政部的工作，掩飾他與妻子名存實亡的婚姻。理查·哈侖格對誰都客客氣氣，以“中庸之道立身處世”，而普莉查得對待他文學界的一個朋友和一位內閣大臣的夫人持截然不同的態度反映出理查前倨后恭、趨炎附勢的本質。在與普莉查得約會過后，理查一邊埋怨自己“仁慈”犯下的錯，一邊又殘忍地將過錯全部退就給普莉查得，準備解雇她，并為此準備“送她一件漂亮的禮物”，“寫一封極口贊揚的推薦信”作為彌補。當他發現普莉查得仍然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盡職地服務時，就又放下心來。“十全十美的客廳女仆”充分證明了普莉查得如同機器一樣能滿足“紳士們”的一切要求。“寶貝”在文中多次用來形容普莉查得，最后證明她只是一件合格的“機器”，如此巨大的反差更加凸顯了小說批判上流社會人物的虛偽、自私和無情，底層人物遭受壓迫，人格和尊嚴的喪失。

三、結語

作為一個出生在現實主義文學巨匠輩出時代的作家，毛姆受現實主義傳統影響頗深，在敘述時力求真實親切，總是能夠洞察人性的弱點。在敘事手法上，他在堅持傳統的同時也有所創新，既提供全知的視角，同時又能為讀者留白，使讀者獲得更好的閱讀體驗。在文體上，他慣于采用反諷的修辭手法，不動聲色地傳遞出對現實世界的批判，對人格喪失的悲觀。毛姆對精彩的故事創作，動人的敘述，更增強文本的閱讀價值，他當屬最偉大的作家之列。

參考文獻：

[1]華萊士·馬丁， 伍曉明譯. 當代敘事學[M]. 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5.

[2]梁仙鳳. 論毛姆小說的敘事藝術[D]. 天津： 天津師范大學， 2010.

[3]普魯斯等著， 翁文達等譯. 音樂的回聲[M]. 上海： 上海譯文出版社， 1983.

[4]張寅德. 敘事學研究[M]. 北京：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