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阿多諾的否定辯證法

宋春雷

摘 要：阿多諾的否定辯證法思想，是法蘭克福學派在邏輯上達到制高點的標志。在這一個制高點上，西方哲學具有核心地位的理論假設遭到質疑。阿多諾用非同一性思想作為他哲學思想的核心，用絕對否定作為他的哲學本質精神，體現出他的哲學是一種不受任何事實和邏輯標準制約的自由思想和不帶任何肯定的、絕對的、否定的批判。他的哲學思想使人擺脫異化，使人擺脫被奴役、被壓迫，使人成為自覺自由活動的類存在物具有重要意義。本文是從阿多諾否定辯證法哲學的思想基礎、主要內容加以闡述。

關鍵詞：同一性；主體至上；非同一性；絕對否定

理論發展是各種思想相互碰撞、相互交織、相互批判、相互借鑒結果。就法蘭克福學派的思想發展軌跡而言，阿多諾的否定辯證法成為本學派在邏輯上達到制高點的標志，是從批判理論到啟蒙辯證法不斷深化的批判邏輯與歸宿——批判最終落在自身上。人以往大多更加重視對現實、對意識形態批判，而不夠重視對批判的批判——理論自身加以批判。阿多諾看來消除現實中的奴役、壓迫狀態，不僅要對現實進行絕對的否定的批判，而且就理論自身而言也應該是不參雜任何折中，應成為一種完全自由的狀態。

一、否定辯證法的思想基礎

在本文中要通過他對傳統人本邏輯批判以及在他看來作為唯心主義之源的統一性的批判進行考察。

1傳統的人本主義是一種主體暴力的邏輯

盧卡奇等人曾經借助黑格爾的總體性——主客體同一性思想批判資本主義的物化現象，但是在他看來，這種理論也面臨著缺陷，那就是他的批判總是以確定主體對客觀世界的優先地位而進行的。這種強調主體先于客體的主客體同一性思想，依舊是一種無視客體的主體絕對至上的暴力思想。基于這種思想主體始終是中心，始終是客體所必須依靠的，客體處于主體的支配之下。阿多諾曾經對主體與客體二元分裂進行過批判，他認為二元論的真正實質在于，兩元分裂中的主體將自己變成一種獨立和統治的權力，成為一種主體同一性的意識形態。“今天流行的人的問題、直至源于青年盧卡奇的馬克思主義的問題都是意識形態的，因為它的純形式規定著始終不變的可能的回答，即使這種不變性是歷史本身”。[1] 所以對于阿多諾而言，這種主體對客體的奴役狀態是必須要反對的，這種所謂的批判理論中的不徹底性也是要加以清算的，如此事物之間成為一種平等的自由的伙伴式的關系才有可能。

2作為唯心主義之源的同一性

傳統哲學的同一性很向往，因為它是最高的“一”，代表著一種秩序、可控。那么統一性到底是什么呢？概括的說它是一種思維方式又是現實秩序，在阿多諾看來，同一性作為一種思維方式，它是由封閉的概念體系所代表的。經常通過概念來壓制矛盾的現實，從而把客體限制在主體的思維之中，實際上確立的是一種人類絕對的中心主義。另外一般而言，人具有什么樣的思維就會采取什么行動，這種主體占據絕對優勢地位的統一性，被應用于現實的制度設計中，此時的制度體制也成為同一性的了。現實中同一性已經成為了暴力力量——隱蔽的、婉約的、具有彌散性的、控制性的“新主體”。“同一性代表著資產階級社會秩序及其意識形態的性質，實質上是一種主觀唯心主義的暴力。”[2]所以要實現人的解放在批判作為思維方式同一性的同時還要批判作為現實秩序的同一性。

二、阿多諾否定的辯論法的主要內容

阿多爾諾把所謂的第一哲學、總體性思想、統一性的邏輯作為思想的墮落和人的被奴役的制造者。之前已經有尼采和海德格爾等這些哲學家對歐洲文明弊病進行了診斷，而阿多諾的否定辯證法是對前人診斷的再診斷。他對西方文明的診斷與顛覆，主要表現在如下思想。

1非同一性思想

“非同一性意識是阿多諾否定辯證法思想的核心，非同一性認識想說出某物是什么，而同一性思維則在說某物歸在什么之下、示例或表現什么以及本身不是什么。”[3]如果哲學或理論把同一性作為批判的對象，似乎就會使所有的思想體系的構建都失去了邏輯依據。同一性思維方式早就已經有了一個確定的目標，同一性邏輯只不過是一種論證其目標的形式，它本身就失去了批判反思的精神，而這些都是與非同一性思想無法相融的。“在阿多諾那里，作為資產階級解放話語的啟蒙思想，被看作人奴役自然、人支配人的工具理性，一切仍然尋求以某種同一性本質為基礎的自由解放都成了資本主義總體性的隱性陰謀。”[4]因為否定的辯證法拒斥任何確定的目標，它不是內在的被規定的，不是一種實現某種圖謀的工具，非同一性思想蔑視任何中心、任何權威。

2星叢思想

阿多諾非同一性是一種承認客觀矛盾統一體中的異質性。其實，他主張的是一種非中心非等級分奴役的關系，與非同一性思想緊密相連的另一個術語是星叢。在邏輯上，阿諾主客體之間的和平的伙伴關系，是一種沒有支配，只有差異且相互滲透的獨特狀態。“和平”的實質就是事物之間有差別的交往，既所謂“集體主觀性，個體主觀性與客觀世界”的三星集結。總之，星叢是阿多諾用來指那種無中心、無等級、不受統一性支配的彌散的聚合狀態，彼此并且不會被某個中心整合的多種變化因素的集合體。

3“崩潰的邏輯”和否定的哲學

“簡單的說，阿多諾的否定辯證法，就是剔除了肯定的辯證法。”[5]阿諾把否定——不帶任何的肯定作為批判思想的落腳點。他認為哲學成了廢物，同時失去了批判的力量。但為什么哲學還會繼續存在呢？這是因為它不能完成自己曾經提出的理想，所以在確立一種新的批判方向之前的時候還必須對其自身進行批判。所以他主張要把“肯定”從辯證法中剔除出去。總之，阿多諾認為思想是一種否定的行動，是一種抵制強加于它的東西的行動，而真正的哲學思想則是對任何事物采取絕對否定的批判。

4絕對否定的辯證法

阿多諾曾經認為黑格爾乃至馬克思的辯證法都不是一種完全徹底的辯證法，故而為了進行徹底的批判，“在阿多諾看來，傳統哲學的辯證法，無論柏拉圖的還是黑格爾的，都對否定作了肯定的對立統一普遍性理解，否定中包含著肯定因素，否定之否定也就是肯定。”[6]他認為必須要接觸一種完全自由的辯證法，也就是他主張的絕對否定的辯證法，那么他所主張的這種辯證法到底是什么樣的呢？

第一，阿多諾認為辯證法不是一個立場，預先并不會采取一個立場。基于統一性的假設，我們用統一性思維建構了一個反對特殊性和個別性的邏輯體系，哲學成了“對于概念的崇拜”、“對于非理性直接成果的崇拜”、“對于不自由的至上自由的崇拜”，總之哲學變成了一種絕對的統一性的自身運動——實際上否定了現實。阿多諾借助否定辯證法來對抗這個統一性的世界，這種否定的辯證法是一種自由的思想，是基于世界之非同一性的否定的行動。

第二，辯證法始終是對非同一性的意識。阿多諾認為，黑格爾的辯證法最終目的是回歸到“一”，也就是回歸到具有至高地位的同一性那里。但是否定的辯證法恰恰在于正視矛盾的客觀性，辯證法的本質就是從差異到非同一的矛盾性關聯。對于真正的哲學來說，非統一性是它的主旋律，而真正的哲學是反對體系的、反對奴役的，反對等級的。

參考文獻

[1]阿多諾.否定辯證法[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

[2]張一兵.西方馬克思主義哲學概論[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

[3]徐銳.非同一性意識：阿多諾否定辯證法的核心[J].中國社會科學報，2014

[4]張一兵.永遠的思想星叢----紀年阿多諾誕辰110周年[J]..中國社會科學報，2013

[5]張一兵..西方馬克思主義哲學概論[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

[6]張瓊.淺議阿多諾“否定的辯證法”，2015

（作者單位：山東理工大學西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