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學生掏鳥案”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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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南寧 530004)
信息化時代,信息和數(shù)據(jù)以迅猛的姿態(tài)激增,“碎片化閱讀”成為當下現(xiàn)代人群獲取信息的新趨勢。大眾媒體,不論是傳統(tǒng)紙質媒體、電視亦或是廣播,還是以微博、微信公眾號平臺和客戶端為代表的新媒體,在人們了解世界動態(tài)、知曉國內大事小情的過程中始終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與此同時,大眾媒體對社會公眾認知的影響同樣不可小覷。在高速度和高效率并行的21世紀,具有高度概括性的新聞報告無疑是人們探尋事件的第一窗口,一個富有吸引力的標題和戲劇化處理的內容具有超越新聞本身的價值。但是,值得反思的是,新聞報告對事件的定性限定,實際上是在讀者對新聞事件真相有自己的判斷之前事先貼上了一個“標簽”,這一“標簽”不僅會給讀者一個鮮明的“第一印象”,并且先入為主的占據(jù)了認知方向,從而影響認知判斷。
在由大眾媒體引發(fā)的大討論事件中,不難看出,大多數(shù)的新聞熱點事件都涉及司法審判,也就是說,法治案件在諸多新聞事件中最能點燃民眾討論的引線,而且常常會出現(xiàn)民眾的輿論呼聲與法庭的司法審判站在對立的兩個角度,新聞報道在此就起了很大的推波助瀾作用。
1.案情回顧
2015年12月1日,作為鄭州第一都市報的《鄭州晚報》在A10版面刊登了一則題為《掏鳥16只,獲刑十年半——啥鳥這么貴?燕隼,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的新聞報道,內容大致如下:就讀于鄭州一所職業(yè)學院的大學生小閆發(fā)現(xiàn)自家大門外有個鳥窩,于是便和朋友小王架了個梯子將鳥窩里面的12只鳥都掏了出來,養(yǎng)了一段時間后售賣出去,隨后又掏4只。小閆和他的朋友小王犯非法收購、獵捕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等,被判刑10年半和10年有期徒刑,并處以罰款[1]。在新聞的敘述中多次談及“大學生小閆發(fā)現(xiàn)自家大門外有個鳥窩”、“小閆和朋友小王發(fā)現(xiàn)自家大門外有一個鳥窩”這一先期設定的故事背景,并運用“在家沒事掏鳥窩,賣鳥掙了錢”和“再次掏鳥引來森林警察”這樣充滿感情色彩的副標題引發(fā)讀者同情心。而根據(jù)小閆父親的說法,認為農村孩子從小就喜歡做這些逮鳥摸魚的事兒,“我們都覺得挺正常,沒想到他會因為掏幾只鳥就被抓了”[2],他并不認為小閆的做法是違反國家現(xiàn)行法律規(guī)定的違法之舉,將其視為一個常態(tài)事件。
引發(fā)輿論聚焦該事件的導火索在于2015年12月3日某門戶網站的微信公眾號以標題為《掏16只燕隼判十年,重嗎?貪1600萬判12年,輕嗎?》的一則新聞推送到關注用戶的手機界面中,將原本毫無關聯(lián)的兩個事件并列在一起作為標題形成鮮明對比,極其吸引受眾眼球,存在誤導讀者之嫌,導致“掏鳥案”事態(tài)進一步激化,大眾輿論倒向小閆一方,認為法院判決過重,對該案的判決進行強烈譴責。
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教授阮齊林在錄制央視《新聞1+1》節(jié)目時指出:掏鳥窩被判了10年半究竟公平不公平,這個說法本身就是錯誤的,或者說,這個命題從一開始就存在混淆視聽的嫌疑。因為從客觀事實上講,同樣是掏鳥窩這一行為,掏普通的鳥窩和掏珍惜瀕危動物的鳥窩,是不能相提并論的,它們之間根本是不可以劃等號的[3]。
迫于輿論壓力,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宣布介入此案,但是煽動輿論的媒體卻絲毫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2015年12月4日,在新浪微博平臺上,來自新浪河南的官方微博賬號發(fā)起了一個名為“如果當事人知道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你覺得判罰重嗎?”的民意投票,這樣的民意投票看似給民眾提供了一個表達意愿訴求的通道,實則有悖于法律精神,大有“司法綁架”之嫌。
2.輿論焦點
對比法院判決書來看,通讀當日《鄭州晚報》對該事件的報道,給人以一種避重就輕之感,實則非法獵捕在我國刑法相關條例中屬于重罪。法院指出重判被告人的理由在于燕隼并不是普通鳥類,被告人在明知的情況下捕鳥數(shù)目達到“情節(jié)特別嚴重”,所以被判處非法獵捕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而鄭州晚報的報道卻更像是講述了一個調皮的小伙子攜同伴在閑暇時掏了自家鳥窩的故事,使得廣大讀者在閱讀之后,絲毫沒有意識到“此鳥”非“彼鳥”,并且無法將一個在農村人看來稀松平常的掏鳥窩行為等同于判處重罪的非法獵捕。該事件的持續(xù)發(fā)酵,掀起了全民討論的熱潮。
民眾主要聚焦的有兩個方面:一是究竟被告人小閆是否知情,即小閆及其同伴的獵捕行為究竟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根據(jù)公安機關在偵查階段提供的相關資料顯示,小閆明確承認自己是知道捕的鳥是隼,并且能準確答出自己出售的是阿爾穆隼和鳳頭蒼鷹,但是在庭審階段被告人卻矢口否認,稱自己是掏的喜鵲窩。在前后矛盾的口供面前,法院最終還是選擇了維持原判。即便是如小閆所說,自己不知道這動物是國家保護動物,但當?shù)厝艘灿兄@種鳥類比較少有的常識,這也側面證明了小閆實則是知情的。針對這一情況,輿論的反應明顯受到最初《鄭州晚報》報道的影響,許多模棱兩可的敘述使得民眾認為小閆的行為只是屬于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于無意“掏了鳥窩”,站在這一基本立場上為其“大呼冤枉”,一些激進的網友甚至認為法院的判決會斷送這兩個年輕人的前途。
二是究竟該案涉及的情節(jié)是否屬于“特別嚴重”。根據(jù)我國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規(guī)定:“非法獵捕、殺害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或者非法收購、運輸、出售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其制品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罰金;情節(jié)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情節(jié)特別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2]。”自2000年12月11日起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破壞野生動物資源刑事案件具體應用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條第二項解釋中明確指出:“非法獵捕、殺害、收購、運輸、出售不同種類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其中兩種以上分別達到附表所列“情節(jié)嚴重”數(shù)量標準一半以上的,屬于‘情節(jié)嚴重’[3]”。從當日《鄭州晚報》的報道中可以看出,它一方面刻意忽略了被告人小閆曾經收購了同屬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的鳳頭倉鷹的事實,另一方面又將其所犯的兩條罪名合二為一,闡述為小閆是因為非法收購、獵捕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被判處了十年半的有期徒刑。于是讀者的焦點就完全集中在了重點報道的“掏鳥窩”上面,而并沒有深究小閆還存在非法收購的行為。燕隼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出現(xiàn)非法獵捕、殺害、運輸、出售情況六只即構成情節(jié)嚴重,十只構成情節(jié)特別嚴重,而本案涉及16只燕隼,在法定量刑范圍內,實則該案的判決做的是從輕處罰。
我們可以從當時媒體報道的一些新聞標題可以看出一開始媒體是如何通過“標簽”這一視角引導輿論方向的,在標題中“大學生”、“90后”、“自家門外”這些具有限定性意義的詞都給了讀者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

“大學生掏鳥案”部分典型的新聞報道
人民日報就此案發(fā)表了題為《“掏鳥獲重刑”是堂沉重普法課》的文章,文中指出,法院的量刑是有據(jù)可依的,并沒有出現(xiàn)輿論所談到的濫用自由裁量權情況,由此得出民眾意見和司法體制的最終目的是一致的,也就是社會的公平正義[4]。但是司法獨立面對輿論的非理性宣泄并不是首次,民眾的認知完全被媒體左右,“媒體審判”引發(fā)的民意與司法的矛盾屢見不鮮。
2009年5月,鄧玉嬌案曝光。該案首先被《三峽晚報》披露出來,報道顯示鄧玉嬌在湖北省恩施州巴東縣野三關鎮(zhèn)"雄風"賓館做服務員時,基于自衛(wèi)目的,刺死、刺傷鎮(zhèn)政府人員。一時間,此案引起全國轟動。媒體在對案件進行敘述時,著力刻畫了鄧玉嬌弱勢群體的形象,運用“烈女”、“女服務員”、“修腳女”等具有鮮明標識性的修飾詞,既突出了事件當事人雙方地位身份的懸殊,也給鄧玉嬌貼了表明其背景的角色標簽,這些信息強烈沖擊著受眾的認知判斷力,加上各大媒體和網絡的大肆渲染,給法院的判決帶來巨大壓力。廣大民眾的輿論幾乎呈一邊倒的態(tài)勢,紛紛攻擊當事官員黃德智、鄧貴大,網絡上還出現(xiàn)了《烈女鄧玉嬌傳》、《生女當如鄧玉嬌》、《俠女鄧玉嬌傳》等表達民眾呼聲的文章。
根據(jù)湖北巴東縣法院判決,被告人鄧玉嬌在遭受巴東縣野三關鎮(zhèn)官員鄧貴大、黃德智無理糾纏、言詞侮辱等不法侵害時,實施的反擊行為具有防衛(wèi)性質,但已經超過了必要限度,屬于防衛(wèi)過當。鄧玉嬌故意傷害致人死亡,其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鑒于案發(fā)后其主動向公安機關投案,如實供述罪行,構成自首,并且經法醫(yī)鑒定,被告人為心境障礙,屬于具有部分刑事責任能力。依據(jù)此,依法判決對鄧玉嬌免予刑事處罰。至此,鄧玉嬌案塵埃落定,鄧玉嬌重獲自由。
但是該案留下的反思在于,眾所周知,在我國現(xiàn)行的官民體系下,擁有較多資源的官員群體和處于被動的民眾存在很多隱性的沖突,假設媒體并沒有刻意凸顯鄧玉嬌弱勢群體的身份,那么作為普通民眾的我們是否還會將這一案件推向風口浪尖并且愈演愈烈,亦或者說,正是因為鄧玉嬌代表著千千萬萬并不擁有權力的群體,更多的人才會如此的感同身受。由于媒體信息傳播的便捷和快速,那么,一些原本處于邊緣的群體,其表達利益訴求的不利地位就可以因為媒體的報道從而突破了時間和空間限制,隨即轉化成為可以聚合或者倚仗的優(yōu)勢,產生出強烈的“共鳴效應”,使得民眾情緒的感染力大大加強,形成了一定的情感支持[5]。

“鄧玉嬌案”部分典型的新聞報道
在信息傳遞極度便利的當下,新聞報道所帶來的熱點消息呈井噴趨勢,面對鋪天蓋地的各類新聞,讀者在選擇閱讀時便有了取舍,而這一取舍主要依據(jù)兩個因素:第一,讀者自身的關注點,即讀者本身對某個領域的關注程度;第二,標題對讀者的吸引力,即標題引發(fā)的閱讀興趣。作為媒體本身,并不能了解每一個讀者的關注點究竟在哪兒,那么通過新聞標題吸引讀者的閱讀興趣就成為了不二選擇。從人類的認知規(guī)律可以知曉,由于群體是具有共同特征的個體的集合,那么這些相類似的人格特點被高度概括地反映在認知當中并加以固定,就會產生社會刻板印象[6]。而刻板印象一旦形成就具有較高的穩(wěn)定性,所以諸如“90后”就可以聯(lián)想到很多負面的評價——自我主義、沒有責任感、驕傲自負等等。當新聞標題以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時,民眾就會自動從認知系統(tǒng)里搜索相關圖式,由此得出對該事件的第一印象。
新聞標題主要有三種類型:一種是比較偏中性的,即如果只是從標題上看,受眾不一定能準確地知道新聞的具體內容,作者比較客觀公正地報道新聞事件,處于一個公正中立的立場,比如來自新華社、人民網的新聞標題;而另外兩種則是比較偏正面或負面的,作者帶有明顯的情感傾向性[7]。如果新聞標題的情感傾向性很明顯,加之標簽化,那么就極易喚起人們對某一群體的刻板印象,這樣的類別特征套用就會使得讀者產生認知偏差,由媒體所貼的標簽來進行自己認知導向,這一類新聞標題在各大都市報或者地方性日報、晚報中比較常見。
新聞內容“標簽化”主要涉及兩個方面。第一個方面是對新聞當事人貼標簽,這一方面和新聞標題”標簽化“有諸多相似的方面。例如:由“女博士”可以聯(lián)想到現(xiàn)在所謂的“剩女”、“第三類人”、“高知”等等其他與之相關的標簽;由“河南人”、“四川人”、“湖南人”、“新疆人”可以聯(lián)想到與那些地域相關聯(lián)的一些人物特征甚至偏見;由“農民工”也可以聯(lián)想到“打工仔”、“打工妹”等類似稱呼。由于新聞人物被媒體報道貼上標簽,他就從單個個人變成了標簽所代表的那一類人群。但是,大多數(shù)新聞事件并不是對群體進行有關報道,而是對個例的新聞進行報道,那么給一些個人貼上群體的標簽也就直接變成了認為不論如何這些個人都是從屬于那一群體的,沒有考慮到事件的特殊性和人的特殊性,以這樣的人物標簽引導讀者必然使其出現(xiàn)一定的認知偏差。
第二個方面是給新聞事件貼標簽,這主要涉及對新聞事件的性質評價和情感脈絡的走向,而通過搜集資料可以進一步看出貼標簽的新聞事件大多屬于負面新聞,對正面新聞貼標簽比較少見。負面新聞就其本身而言就具有引發(fā)公眾廣泛探討的可能性,不僅僅是會成為民眾茶余飯后的談資,更會在一定時間內熱度急劇攀升。媒體對負面新聞進行輿論導向會對該事件的后續(xù)處理產生一些不利的影響,媒體通過隱瞞事件真相、歪曲有關事實和夸大部分內容,形成相應的負面輿論導向。特別是當一些比較重大的突發(fā)事件發(fā)生之后,如果媒體報道的新聞不太完整、甚至不太客觀,存在前后矛盾的問題,就會引發(fā)民眾猜疑是否是有其他不公正的因素在其中起作用,也會誤導民眾讓其認知方向與媒體事先引導的方向一致,導致這些事件的不良影響持續(xù)擴大,掀起更大的波瀾和造成更廣泛的社會效應[8]。
第一,不同階層之間存在各種形式的對立,并且他們掌握信息的能力存在較大的差距。長期以來,我國的社會階層呈現(xiàn)出分化明顯的狀態(tài),且這一狀態(tài)日趨固定。自我國有文字記載以來,不管是奴隸制時期,奴隸階層與奴隸主階層的對立;還是封建集權時期,皇權階層與臣民階層的對立,以及后續(xù)出現(xiàn)的“士農工商”階層,都顯示出我國的階層對立的固化現(xiàn)象古已有之。發(fā)展至今,隨著經濟的迅速發(fā)展和現(xiàn)代化建設的進行,社會階層的分化受到經濟地位的影響,由于我國各區(qū)域乃至各行業(yè)之間經濟發(fā)展不平衡,國內的貧富差距逐漸拉大,根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的數(shù)據(jù)顯示,盡管我國的基尼系數(shù)經歷了六連降,但仍然高于國際“警戒線”標準。這一情況的出現(xiàn)就導致了富裕階層和權力階層與貧困階層和普通階層之間的對立,當然這一對立的局面并非完全固化,但是我國的社會流動尤其是上下流動仍舊困難重重,不同階層之間由于諸多因素的阻礙是隔離開來的。所以當處于社會下層的普通百姓與處于上層的權貴階層以及各自所代表的群體見諸報端時,在媒體的煽動下,占社會絕大多數(shù)的普通百姓必然以絕對數(shù)量的優(yōu)勢掀起輿論狂潮。
并且,在媒體報道中,被貼上標簽的弱勢群體與社會中下層階級有著天然的契合,媒體自然而然的在情感導向上會加以明顯的傾向性,這樣一來,本身由固化的社會分層所導致的社會矛盾也就得以釋放出來,兩大階層的對立愈發(fā)激化。
掌握著話語權的權貴階層可以將自己的意愿通過大眾媒體這一“傳聲筒”傳達出去,一方面其本身的身份地位擁有權威,例如政府官員、專家學者等,另一方面他們可以先于普通民眾對事件有初步的了解甚至可以掌握相關的未公開材料[9]。反之,沒有話語權的普通民眾,只能通過新聞報道被動地接收信息,在信息沒有完全公開、事件報道沒有完全清晰的情況下,民眾的輿論導向就極有可能被媒體所控制,因為民眾是沒有辦法介入當事事件中去的,除了通過媒體的報道知曉事態(tài)發(fā)展之外,也別無他法可以了解事件真相。長此以往,渴望尋求真相的民眾就會由于社會分層所導致的信息不對等而遷怒于上層階層,大眾媒體正是看到了這一點,便可以利用“標簽化”的新聞激發(fā)民情。
第二,刻板印象是認知偏差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正如前文所述,“標簽化”新聞實則是喚起人們的刻板印象,從認知心理學中的一個中心概念來講,這是人們進行社會認知的“圖式”或者“基模”,它是有關于某一刺激或者概念的有組織有結構的認知。它包括了對某一群體的刻板印象的知覺,或者對特定角色的態(tài)度[10]。例如角色圖式就是一種描述范圍比較寬的一些社會群體和社會角色的心理類型,套用圖式或者喚起刻板印象便是“標簽化”的新聞報道的引導傾向,大眾媒體抓住了“碎片化閱讀”方式的特點,利用人們自身的思維定勢,通過這樣的新聞報道方式,受眾在進行判斷和認知時,就會更多地與媒體的報道方向趨同,一些非理性的情感反應也因此得以出現(xiàn)。
當人們的認知出現(xiàn)偏差的時候,“格式塔效應”就發(fā)揮了很大的影響。“格式塔效應”簡單來說,就是一種類化原則,人們會根據(jù)媒體報道時所顯示出的“標簽”,將認知對象按照一定的標準歸屬到自身已經預設好的一些群體范疇里,這些分類標準和群體范疇是以認知者的已有經驗為基礎的。此時,那些適用于群體的特征也就自然而然適用了個人了,但這其實是一種錯誤認知,屬于認知偏差的一種表現(xiàn)類型。
首先,媒體記者存在將自身的主觀情感注入新聞報道之中的問題,這使得其無法站在一個客觀中立的立場對某一事件進行報道。誠然,作為記者,毋庸置疑,本身便擁有雙重身份,一方面是一個生活在社會中的普通大眾,另一方面也是一個必須遵守一定職業(yè)操守的專業(yè)工作者,所以,記者在進行新聞報道時,必須把自己從中抽離出來。但是,反觀很多新聞報道,一些記者不僅僅大量運用極富情感性的詞句,而且更有甚者將自己的偏見帶入報道之中,從而使得民意呈現(xiàn)出一邊倒的局面。
如果記者無法做到以專業(yè)視角報道事件的話,那么,在我們眼前出現(xiàn)的新聞其實就是記者自身主觀感受與新聞事實的低度融合,而這樣的報道就會激發(fā)起民眾大討論。例如“大學生掏鳥案”,像燕隼這樣瀕危野生動物生存地域有限,再加上并不是每個讀者都能對這種動物有很高的辨識度,所以一旦媒體抓住讀者不認識這種鳥類的基本認知,那么整篇報道的走向就變成了法院判刑過嚴斷送青年的美好前途,從而使民眾也忽略了當事人是清楚認識這種生物種類的事實。
再者,記者這一群體作為連接國情與民情的媒介,就需要承擔起相應的社會責任,全面透徹、真實客觀地對新聞事件進行報道是記者應盡的義務。記者所撰寫的新聞報道,既不是個人隨筆,也不是為了吸引讀者進行的“投其所好”,它必須建立在事實真相的基礎上。例如依舊風頭不減的老人摔倒事件,“扶不扶”成為熱門詞匯,而全國首例被媒體報道的該類事件是2006年11月20日發(fā)生在南京的“彭宇案”。以刷屏姿態(tài)密集式報道“彭宇案”之后,媒體在涉及相類似事件時也就潛移默化地將其做對比,但是有些案件其實與“彭宇案”屬于不同性質的案件,一經加工處理,采取相似報道口吻之后,民眾就會受到誤導,從而陷入認知誤區(qū)。
其次,隨著網絡傳播技術的普及,大量新媒體和自媒體的出現(xiàn)使得媒體總量的激增,如何在數(shù)量眾多的媒體報道中脫穎而出,如何抓住受眾的閱讀興趣,如何使新聞更有看點,這是現(xiàn)如今大眾媒體亟待解決的問題。全媒體時代,當普通人開始通過網絡渠道發(fā)布消息之后,大眾媒體的地位相對就受到了削弱,在競爭激烈的當下,一些由競爭而引發(fā)的弊端日漸浮現(xiàn)。在面對一些突發(fā)性新聞事件時,很多媒體尤其是網絡媒體未經核實便轉載或者引用稿件,甚至化身“標題黨”,通過一些具有明顯感情色彩的詞語和角色特征的標簽喚起讀者對某一群體的刻板印象,但是這樣的新聞容易出現(xiàn)“文不對題”的現(xiàn)象。
正如市場經濟的競爭自身存在自發(fā)性、滯后性等弊端一樣,大眾媒體之間的競爭也會陷入不同程度的惡性循環(huán)。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為了適應“快餐化”的生活節(jié)奏,大眾媒體需要快速判斷出受眾的興趣點所在,如果信息復雜不易加工,那么讀者便會覺得文章索然無味,失去閱讀興趣。競爭的壓力使得大眾媒體在對事件進行新聞報道時,容易造成讀者偏向極端情緒的局面,記者通過過分夸大或者有意隱瞞重要細節(jié)的處理方法,使讀者很難找到推翻刻板印象的證據(jù),只能依據(jù)媒體所貼的標簽以偏概全。
由于上文已經提及刻板印象的一些術語解釋,在此不再贅述。但是在這里需要著重闡釋的是刻板印象的喚起和使用條件。簡單來說,當出現(xiàn)下列情況時,刻板印象易被喚起:(1)被認知個體的類別特征越是明顯,就越容易套用刻板印象;(2)對待出現(xiàn)匿名狀況和身份可以互換的群體成員,易套用刻板印象去直接知覺他們,比如一群統(tǒng)一制服的服務員;(3)在時間緊迫,需要快速判斷時,容易喚起刻板印象;(4)當信息過于復雜,不易加工時;(5)當認知者處于極端情緒狀態(tài)時。上述五種情況,是喚起刻板印象的典型情形,當大眾媒體以“貼標簽”這樣的報道方式呈現(xiàn)出一則新聞報道在讀者眼前時,不論是新聞標題的“標簽化”,還是新聞內容的“標簽化”,都會間接搭建一條喚起刻板印象的通道,越是大量這樣的新聞出現(xiàn),就越容易形成偏見和歧視,讀者也會因此忽視個體差異而過分夸大群體內部的相似性。
一方面,記者在進行新聞編寫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加入其個人情感甚至其自有的對某一群體的刻板印象,并將這一印象通過新聞報道傳遞給讀者,使讀者在閱讀中潛移默化地接收相關信息并喚起刻板印象。在社會日常生活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對某一類人群或者事件比較固定的看法,通常是籠統(tǒng)而概括的。那么,新聞報道一旦“標簽化”,讀者就會被觸發(fā)大腦中的相關機制,隨即產生出對由對這一類人的印象轉移到對這一個人的印象上來的思維活動。這樣的思維遷移對于讀者認知該事件是存在一定偏差的,在刻板印象的影響下,讀者無法正確認知,從而會受到新聞報道者的情感的引導,自動化推論出對新聞事件的初步判斷。

與“小悅悅事件”相關聯(lián)的部分新聞報道
另一方面,讀者也會經由新聞報道形成新的刻板印象并固化下來。例如發(fā)生在2011年10月13日的“小悅悅事件”:2歲女童小悅悅在佛山廣佛五金城相繼被兩輛汽車碾壓,事故發(fā)生的7分鐘內,先后有18名路人經過,但都視而不見,直到拾荒阿姨陳賢妹上前施以援手。但遺憾的是,2011年10月21日,重傷的小悅悅經醫(yī)院全力搶救無效,最終離開了人世。在“小悅悅事件”曝光后,歌手許嵩創(chuàng)作了一首名為《全球變冷》的歌曲,廣大民眾也開始反思社會冷漠的現(xiàn)象。媒體以短時間內的新聞轟炸方式報道“小悅悅事件”,使得受眾在頭腦中形成了關于“小悅悅事件”的思維定勢,所以在后面發(fā)生的相類似新聞中,也被會冠以“小悅悅事件”的標題,顯示出該事件也是由于旁觀者的冷漠造成的悲劇。
上文提到的有關“大學生掏鳥案”的初期報道就是一個顯著的示例,華東政法大學博士陳波在其撰寫的文章《從新聞〈掏鳥16只,獲刑十年半〉學習個別媒體誤導公眾的“寶貴經驗”》中談到了《鄭州晚報》在報道該事件時的“五宗罪”:一是對案情進行模糊處理,沒有說清楚“掏鳥”地點究竟是“家門口”還是“樹林內”?二是對被告人的行為性質偷換概念,“掏鳥窩”和“非法獵捕”能同等替換?三是通過報道誤導公眾,通篇不提有一只燕隼死亡并且同案犯罪嫌疑人為農民的事實。四是刻意隱瞞真相,有意識地忽略了被告人收購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鳳頭蒼鷹的事實。五是存在歪曲事實之嫌,將被告人所犯兩罪合并為一罪[11]。
新聞報道的失真失實,有時是由于記者撰稿時把事件戲劇化處理,使內容更加引人入勝,但偏離了事實真相;有時是由于把新聞當事人“標簽化”了,不交代清楚整個事件發(fā)生的背景環(huán)境,而是直接拋出一個貼上標簽的“關鍵詞”,使得讀者將原本不屬于這一事件的印象遷移整合到該事件中,造成認知偏差。由“標簽”視角造成的新聞失真失實會產生“子虛烏有”的負面影響,標簽的烙印會深深地打在新聞當事人身上,不管他是否屬于“標簽”所在的那個群體,也不管這個事件是否與“標簽”所呈現(xiàn)出的那個事件是否性質相同,但是,這一視角的存在就有可能會使事情的真相與報道的內容相背離。
誠然,大眾媒體對社會事件真實準確的理性反映,可以幫助我們建構出許多社會共識,也可以建立個體與群體、社會之間的理性認同,從而實現(xiàn)對社會調控的有效性[12]。但是,當媒體的報道導致了一個錯誤的輿論方向時,這對于司法就是一個極大的壓力。德國女傳播學家伊麗莎白·諾埃勒-諾依曼在《沉默的螺旋:輿論——我們的社會皮膚》(1980)中進一步發(fā)展了“沉默的螺旋”理論。她認為,意見的表明和沉默的擴散實則是一個螺旋式的社會傳播過程,換句話來講,其中一方的沉默會造成另一方意見的增勢,從而使得優(yōu)勢意見顯得愈發(fā)強大。所以,在她看來,輿論的形成并不是公眾進行理性討論的結果,而是在意見環(huán)境的壓力下,作用于人們懼怕孤立的心理,在高壓下強制人們對其中的優(yōu)勢意見采取趨同行動這一非理性過程的產物[13]。也就是說,在大眾媒體對新聞事件的報道之后,一旦出現(xiàn)一個明朗的輿論方向,那么人們就會漸漸不自覺地與這個方向趨同,這并不是一個盲目的從眾行為,而是有選擇有傾向地使自己與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保持一致而不被攻擊。

“馬加爵案”部分典型的新聞報道
舉個例子:2013年4月,上海復旦大學醫(yī)學院研究生黃洋遭室友林森浩投毒后死亡,“復旦投毒案”的出現(xiàn)使人們聯(lián)想到了發(fā)生在2004年2月的“馬加爵殺人案”。同樣是發(fā)生在大學校園內室友之間的案件,馬加爵卻受到了輿論的“保護”和同情,而林森浩則成為了不可原諒的“殺人惡魔”。把“馬加爵殺人案”案發(fā)后的典型新聞梳理來看,我們便可知一二。
大眾媒體把馬加爵塑造成了一個社會弱勢群體的形象,“來自農村的大學生”、“長期被欺負”、“家境貧寒”、“性格孤僻”,這些標簽貼在馬加爵身上,加之報道內容的同情之語,人們的輿論自然就轉移到了“同情弱者”這一方面上了,而不再去深究這個殺害了四個同學的殺人犯本身的罪行,認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社會的不公,歸因于城鄉(xiāng)的差距,更有甚者認為那四個被殺的同學仗勢欺人是天理不容的。同樣的
校園惡性殺人案件,通過媒體的報道,“馬加爵殺人案”更有“道德綁架”的意味,一個殺害了四名無辜同學的殺人犯不論這里面隱含了怎樣的苦楚,都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這是毋庸置疑的。從馬加爵被捕到法院宣判,同情馬加爵的呼聲從未減弱,媒體在這起案件上煽動式的報道是尤為典型的,也印證了“標簽”視角會錯誤引導輿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