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胥得意(武警某部干事)
集團軍要搞基層部隊文化骨干培訓,于是,天南地北的文化骨干帶著一臉春風滿心熱情齊聚集訓隊。培訓班分了影視錄制、文藝演出、板報設計和體育裁判四個組別,也基本上涵蓋了部隊基層文化活動。
60個人四下一分,每個組也就十幾個人。何況搞文化的兵還各有特點,一周下來文化干事全都認識了。這其中包括了南光宇。南光宇是上等兵。圓頭圓腦,樣子笑瞇瞇的,仔細去看,眼睛一直是笑瞇瞇的。南光宇盡管是培訓里兵齡最小的,但不認生,和誰都能搭上話。
文藝演出組培訓的主要內容是基層文化活動組織,其中包括了節目創作、晚會編導,還有一項最基本的內容是主持詞撰寫。教的內容實實在在,沒有花拳繡腿。在課堂上,南光宇表現得認真而活躍,積極發言,積極參與,給人的印象這個來自基層連隊的戰士很有天分。在微信群里,最能“冒泡”的也當數南光宇。他幾乎成了一個活寶,大家都挺喜歡他。
集訓進行了20天就結束了,集體搞了一場匯報演出,拿大多數學員來說,這次培訓像是脫胎換骨。
臨走時,南光宇找到了軍里的正團職文化干事。表達的意思是他能不能調到軍里演出隊。負責人只能笑一下找一個推辭。演出隊雖說是業余演出隊,但水準還是專業的。只有搞創作的不是童子功,但作品也是在舞臺上站得住腳的。南光宇的基礎根本不夠進入演出隊的條件。文化干事兼任演出隊隊長,這次是臨時當上了培訓負責人。他覺得南光宇挺可愛,倒是沒有覺得其他。

培訓結束半年時,有一天,南光宇給文化干事打電話,說他們連隊要搞一個晚會,文化干事能不能幫他寫一個晚會主持詞。文化干事忍著氣說你不是培訓過了嗎。南光宇說我寫得不好,你寫得好。文化干事說你先從連隊晚會練手寫起嘛。南光宇說我想給連長指導員留下點深刻印象。文化干事只好說,軍里大型晚會的主持詞我現在都不寫了。南光宇說那你不是正好有時間幫我寫了嗎。文化干事徹底無語了。
又隔了兩個月,南光宇又給文化干事打電話,說是借一萬塊錢。文化干事問做什么用。南光宇說有個戰友生病了,他手里沒錢。文化干事問,那你們單位不管嗎。南光宇說他不想去部隊醫院。接著問,那他自己沒有嗎?回答,沒有。再問,他家沒有嗎?回答,不好意思找家里。再問,那你沒有嗎?再答:我借給他怕他還不上。文化干事最后問了一句,你在哪兒?南光宇說我在黑龍江呢。文化干事說我在北京。
老天造人的時候,都是給了兩只眼睛兩只耳朵一個嘴。兩只眼睛是讓多看這個世界,兩只耳朵是多聽世上的人聲。而給了一張嘴,好像是讓少張嘴少說話的。文化干事最開始認識南光宇時,覺得他是可愛的。但當一個人在歲月中沒有成長的時候,可愛有時就會變成可憐了。
從此,文化干事很怕接到南光宇的電話。但還真又接過一回,南光宇說,我轉上士官了,當文化骨干保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