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王化橋
2015年底,上海交大、西安交大連續舉辦紀念唐文治(1865—1954)誕辰150周年研討會。唐文治為中國近現代工科教育之先行者,為傳統文化與現代科學的融合,作出了珍貴的探索和貢獻,被后世譽為“工科先驅、國學大師”。

“夫子何為者,棲棲一代中。”
以上兩句詩,出自唐玄宗《經鄒魯祭孔子而嘆之》。夫子,一般指孔夫子,而在當今社會,“夫子”一詞久違了。
前幾年,作家鄧康延制作的紀錄片《先生》第一輯殺青,分別是蔡元培、胡適、馬相伯、張伯苓、梅貽琦、竺可楨、晏陽初、陶行知、梁漱溟、陳寅恪10位先生,均是民國的教育家。
先生,是一份崇敬,一種風骨,但還不一定足以稱“夫子”。所謂“夫子”者,必得有圣賢氣象。
2015年底,上海交大、西安交大連續舉辦了紀念唐文治誕辰150周年學術研討會。唐文治先生主政上海交通大學14年,是中國近現代工科教育的先行者。同時,為儒家傳統文化與現代科學的相互融合作出了珍貴的探索和卓越的貢獻。1920年,又以傳統書院模式創辦聲譽卓著的無錫國專,主政30年,被后世譽為“工科先驅、國學大師”……
這是報刊上的官方說辭。而實際上,現代人出于對儒家傳統的陌生,對于唐先生何以被時人尊為“唐夫子”難知究竟。可借用同時代人對唐夫子的印象以供參考。1932年,湖南益陽名士、岳簏書院高材陳天倪先生受唐文治之聘,執教于無錫國學專修學校。第二年,陳有家書致四子陳云章,談及唐校長:
唐校長工夫,全在一“敬”字。端居終日,毫不傾倚。貌極溫和,言極懇摯,無論何矜才使氣之人,一見即嗒然若喪,足見理學之功甚大。人無智愚賢不肖,未見有非議者。以此知誠能動物,非虛語也……先生全家孝友,獨未足異。所異者小孫三數人,十歲教八歲者,八歲教六歲者,以次相傳,極合規律,無一輕舉妄動。十歲以上,即寫日記,中多理學語。余見此,恍游於洛、閩之域矣。
此校學生皆誠心聽課,貌多醇厚。足見江蘇文化,必可重興。余稍有積蓄,當效東坡之買田陽羨也(陽羨即宜興,田甚美),不欲還湘矣。
陳天倪先生是民國時期極受章太炎器重的經學大師,陳先生在致兒子的私函中,當然不必作門面語,稱唐校長“理學之功甚大”,是為了鼓勵兒子進德修業。由此可知,唐夫子圣門工夫之深厚,修身齊家,長幼有序,一門之內,雍雍穆穆。
而唐夫子本人,也是從這樣的士大夫家庭走出來的。
蘇州的劉家港,不僅是明代鄭和下西洋的始發港和歸泊港,也是古代漕運和商貿的重要港口,史稱“六國碼頭”,有“天下第一碼頭”之美譽。劉家港的興盛造就了一批商賈漕戶,唐文治的祖上便是這樣的人家。
1865年12月3日(清同治四年十月),唐夫子出生于蘇州太倉劉家港。諱名曰文治,字穎侯,號蔚芝,寓意“德馨芝蘭”。
唐家世代經商,但極重道德修養,積善進德、求新應變的家風,不僅為家族帶來榮耀,也為社會留下了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
1849年,太倉遇雨災,唐文治曾祖唐森階租出的土地幾乎顆粒無收,租戶們寫下欠條,希望能減收或緩收地租。這是舊時代的常態,但唐森階見此情境,當眾燒毀欠條。其祖父唐學韓也是如此,一遇上災害年間,不僅免去地租,還常常“以錢米施之”。
唐文治出生時,家境已大不如前,其父唐受祺考取貢生后,只能以塾師為業。唐文治在《茹經堂文集》中記載,父親經常告誡他們為人之道:“當從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八字始,孝為百行之原,淫為萬惡之首,倫常之地,尤宜兢兢焉。”
唐文治5歲開蒙,受業于外叔祖胡嘯山先生之門,先識字,后讀《孝經》,每日夜歸,母親課讀極嚴。

交通大學技擊部部員合影,中立白衣服者為校長唐文治,旁邊立者為技擊教練劉震南
6歲時讀《論語》,因當時家境貧寒,衣服上到處都有母親縫縫補補的地方,于是遭到同學們的訕笑。唐文治回答道:“君子固窮,汝輩則小人,窮斯濫矣。”讓同學們大感驚異。
7歲時讀《孟子》,一節日期間,赴二姑家午飯,座上有客人詢問他的志向,唐文治答:“吾愿為伊尹(商湯宰相)”。
小小年紀即有圣賢之志,父親聽說后大喜。現代教育普遍以為,對于兒童,要教給他們當時能理解的內容,以至于現代小學語文教材極為淺白,這明顯有違于中國傳統的教育思想。明末大儒陸世儀認為:“凡人有記性,有悟性。自十五以前,物欲未染,知識未開,則多記性,少悟性。十五以后,知識既開,物欲漸染,則多悟性,少記性。故凡有所當讀之書,皆當自十五以前使之讀熟。”
果如其然,14歲前,唐文治已先后熟背四書五經和《史記》,并開始習詩作文。
17歲,唐文治正式拜師受業于太倉名儒王祖畬門下,這是唐文治一生學業中所拜的第一位名師。王祖畬主張治學首在辨義利,讀書須“知行合一”。
次年,唐文治娶妻郁氏,郁夫人賢淑敬慎,孝和而儉,鄉黨親戚均贊其賢德。同一年,唐考中舉人,19歲時首次進京考進士,以失敗告終。
三年后,他考取了江蘇最高學府——江陰南菁書院,以黃體芳、黃以周、王先謙三位碩儒為師。四年的研修學習,唐文治學業大進。
28歲時,唐文治再次赴京,經會試、殿試與朝考后,成為新科進士。同榜進士有如下名字:蔡元培、張元濟、湯壽潛、葉德輝等。唐文治學宗程、朱,理學功底深厚,深受左宗棠、翁同龢、沈曾植等人賞識。

陸世儀(1611—1672)遺書。唐夫子晚年回憶道,沈曾植曾對他說:你可知道,曾國藩的學問本于陸世儀先生嗎?

1914年9月18日,唐文治函送盛宣懷《南洋公學新國文》兩部,并稱“于國文尤加注重”
是年,翁同龢延請唐文治于家中坐館授徒。此外,他繼續受業于沈曾植先生之門。沈曾植時人稱之為“中國大儒”。王國維先生認為,沈曾植的成就足可與清初士大夫顧炎武等人相儔,其深度超過龔自珍、魏源、戴震。
唐夫子晚年回憶道,沈曾植先生有一日對他說:你可知道,曾國藩的學問本于陸世儀先生嗎?
曾國藩曾受業于沈先生祖父沈維鐈門下,可以想見,沈曾植深諳曾國藩的學術淵源。
陸世儀(1611—1672),字桴亭,蘇州太倉人。清末,桴亭先生遺書流傳于世者,僅有《思辨錄前后集》。
繼承太倉鄉賢陸世儀的實學思想,一直是唐受祺先生的志業。他先后輯得《論學酬答》四卷,《八陣發明》一卷,詩集若干卷,編訂年譜一卷,合《思辨錄》共28冊,募資刊印發行。
由此,陸世儀經世致用的實學思想,深刻影響了晚清一代學人,尤以曾國藩為甚。曾氏的近現代軍事思想和著名的“坑道戰”陣法,即源于《八陣發明》。
“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中國人重師道尊嚴,重家學傳承,這大異于西方人所說的“我愛吾師,我更愛真理”。西方文明無師道,重“知新”而不重“溫故”,雖一世之間也多有不知。他們哪里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歐洲戰場“坑道戰”的奇正相生,竟然與諸葛孔明的《八陣圖》有如此的歷史淵源。
30歲時,唐文治仍客居翁宅坐館。
去歲之冬,郁夫人懷孕,唐文治卜得一卦,明夷卦之賁卦。其爻辭曰:“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意思是說,太陽下山,天黑了,太陽初升是天明,太陽下地為天黑。是年八月,夫人以難產而卒。
古代士子考取功名后,須經一番歷練和考試,方能進入仕途。
32歲時,唐文治考取總理衙門章京第二名。當時,翁同龢執掌總理衙門,之前翁見到沈曾植時,向他詢問各部人才,沈曾植第一個說出唐文治的名字。翁點頭同意說:“唐某學問、性情、品行,無一不佳。”
此后十年,唐文治先后任職戶部、總理衙門、商部,42歲署理農工商部尚書(相當于商務部長)。商部主管農、工、商,及交通、金融等,為一時之“肥缺”。唐文治為遏止官場賄賂之風習染商部,擬定《聲明商部辦事權限折》,“嚴禁納賄貪污”,并闡明商政宗旨,“以保護商民,開通商智,厚結商力,體恤商艱,培植商家元氣為要”。
張裕葡萄酒公司創辦人張弼士為答謝唐文治奏保張氏實業,曾贈與他“巨金”,他辭之再三。他培植過很多實業,對商人的酬謝一律“堅辭”或“峻拒”。慈禧太后曾在頤和園詔見他,贊諭“汝能廉潔辦事”。
其間,唐文治兩度出洋,遍游英、法、比、美、日諸國,學俄文、辦外交,興洋務、設商部,在世紀之交得風氣之先。
雖然震懾于歐美的科技發達,但唐文治更能看透西方在文明表象之下的本質。初抵倫敦時,法國翻譯官面露驕色地說道:“中國素號文明,今先生來此邦,是歐洲識字的人多,還是中國識字的人多?”
唐文治答道:“歐洲人識字固多,但中國識字人貴在躬行,比如仁、義、禮、智,必有此四者,才說得上是認得這四個字。奸、邪、惡、逆,必絕此四者,才說得上識得這四個字,我中國此等識字人固少,諒你們歐洲識得的也不多。”
這一席話,說得法國人面露愧色。
如今一百年過去,中國的科學技術已越來越接近西方,甚至已有部分超越,但現在中國人“仁義禮智信”的道德水平相比清末民初又如何呢?
歸國后,唐文治撰寫《英軺日記》,呼吁中國人臥薪嘗膽、奮發圖強。1903至1906年,在商部任職的三年間,唐文治殫精竭慮地規劃中國工商大業,實施一系列改革措施,擬定《商部章程》等,以保護民族工商業,落實農工商措施,尤為重視鐵路修建和礦山開發。
無奈朝廷昏庸,唐文治經邦治國的才能無以施展。其《年譜》自題云:每誦杜工部“匡衡抗疏功名簿,劉向傳經心事違”之句,輒為憮然。
不過,唐夫子究竟比杜甫幸運太多。出訪歐美后,唐文治遂發出“立國之要,以教育為命根,已學術月新,而國家乃有振新之望”的感慨,認為中國必須靠實業救國,重視科技教育。
1907年,清廷立憲未能實行,張之洞、袁世凱入軍機,唐文治在《年譜》中嘆曰:國力盡矣。
這一年,唐文治借母親病故,回鄉丁憂之際,棄官而去。
唐夫子善易,所謂“善易者不卜”“不疑者不卜”。唐文治辭官的決擇有沒有占卜,《年譜》中并無記載。而據易學大師潘雨廷先生回憶,50年代初,年輕的潘先生曾在唐家拜過門。他說道,唐夫子在1907年清末民初的交替之際,對自己的出處卜得一卦,得天山“遁”卦。此卦陰長陽消,意謂小人得勢,君子宜退隱,以明哲保身,伺機救天下。
國運如此,從此,清廷的一品大員唐夫子遠離官場,50年不回頭。他的選擇,其實是中華民族一個群體的歷史性隱退。

唐文治借鑒國外的辦學經驗,招聘外籍教師為教員,使用國外名校的原版教材,運用新式教學方式,全英文授課。圖為1919年鐵路管理專科課程設置
1907年,唐文治執掌上海高等實業學堂,這是此前沈曾植執掌的南洋公學,后改名南洋大學,即上海交通大學前身。
上任伊始,他即認為,學校在辦學方略上,最重要的措施是,設立發展交通郵電事業亟須的鐵路專科和電機專科,也就是今天人們常說的“要想富,先修路”。
于是,選派優秀學生出國深造,為學校培養師資。同時,招聘有教學經驗的外籍教師為教員,使用國外名校的原版教材,運用新式教學方式,全英文授課,盡力讓學生達到歐美本科名校畢業生的同等水平。
唐文治借鑒國外的辦學經驗,完善了學科建制,首開高等院校設置電機、鐵路、商船駕駛科的先河,鐵路專科成為交大歷史上設立的第一個工程專科。他尤為重視理論和實踐的結合,先后建成鐵道測量儀器室、電機試驗室、材料試驗室等,均為當時國內首創。
執掌交大十余年,唐文治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教育思想和理念,其核心是“根植于人文教育,以道德為基礎,培養德智體全面發展的現代理工科實業人才。”
原來的商科高等事業學校,遂發展為綜合工科大學,教學質量可與西方高等工程學院齊步,培養的學生與當時西方著名的高等工程學府畢業生齊名,并成為我國工程技術及多個領域的開拓者。
此時,正值五四運動之后,各種新文化思想沖擊著交大校園,也沖擊著他的道德理想。當學生高呼“打倒孔家店”、砸爛孔子牌位時,他痛心疾首,把學生領袖且受他多年熏陶的優秀學生侯紹裘開除出校。他自己也以“目疾日深,學風不靖”為由辭職。
從官場隱退之后,唐夫子再一次退藏于密,遠離主流的高等教育界。
天命如此,民族氣運如此,這同樣是一個群體的再一次歷史性隱退。僅數年前,馬一浮先生也婉辭蔡元培延請他出任北京大學文科學長之聘。
唐文治說,自古學派有二:一種是自然派,一種是力行派。顏回,自然派也;曾子,力行派也。他舉例說,東晉末年的陶淵明,自然派也。由此推之,馬一浮大隱于西湖,自然派也。唐夫子終日乾乾,力行派也。
其后,唐文治被無錫國學專修學校聘為校長,他義不受薪,辛勤培育鄉梓子弟。開始以讀經為中心的國學教育,其為無錫國專確立的辦學宗旨為“正人心,救民命”。
如何救人心?讀經。唐文治作《施刻十三經序》,其中言道:“廢經而仁義塞,廢經而禮法乖,廢經而孝悌廉恥亡,人且無異于禽獸”。因此他認為:“欲救世,先救人;欲救人,先救心;欲救心,先讀經;欲讀經,先知經之所以為經。”
唐文治認為,因“當戰國之世,孟子專崇仁義之訓,斥去私利……今世一大戰國也,于斯而提倡仁義之說,欲以救心而救國”。
“以孟學為體,以科學為用”,無論為官,還是辦學,唐文治終身以之。

1935年,交大校友集資在無錫太湖琴山北麓興筑茹經堂,以祝唐文治七十華誕。圖為初建時的茹經堂,現為唐文治先生紀念館

唐文治《茹經堂文集》(四編),民國白紙印
美國學者史景遷稱唐文治先生為“儒家技術官僚”。史景遷此語,最多說對了一半。
唐文治絕不僅僅是融合儒家倫理與科學技術的文化保守主義者,而是懷抱悲心大愿,欲為天下開太平、致世界于大同的理想主義者。
新文化運動以來,“科學”幾乎成了真理的代名詞,少有人敢于質疑。清末這一代學人中,全心全意致力于科學事業如唐先生者,罕有人可以匹敵。但唐先生對于科學卻有著更清醒的認識,他對世人所謂“用科學以治國”之說,深不以為然。他引述《禮記·禮器篇》中的“天時有生也,地理有宜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意思是說,天地萬物都是為人所用的。他進一步說道:“夫聲光化電,遂可以修齊治平乎?”
換言之,不可將道與器混為一談。科學技術只是器物文明,莊子云:“人實馭物,不可馭于物”。任何科學技術,必須為全人類的共同利益服務,而不能只是為跨國資本集團服務。
如今,在人工智能高速發展的今天,以儒術統攝科學的思想,在今天有著重大的時代意義。
1940年,歐戰正酣,唐文治先生作《四書讀本序》,書中寫道:數十年前,英國公使朱爾典回國時,福州嚴復先生含淚相送,認為中國正成為西方列強的魚肉。朱爾典對他說:“中國人不必擔憂,真正要擔心安危的,恰恰是歐洲人。”嚴復驚異其言而問之。朱爾典說:“中國有寶書,發憤而讀之,天下大治的道理都在其中。”嚴復問何謂寶書。朱爾典說:“四書五經是矣。而四書尤為重要。”
在四書五經中,唐文治尤其重視《孟子》在教育中的價值。他曾說:孟子生戰國之世,目睹戰爭攻殺之慘,慨然曰:“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肉也。”
當今的人類文明,中東戰火未熄,其實質則是超級大國的代理人戰爭,這是一個更巨大的戰國時代。
對于“文明”兩字,唐文治先生有深解:《周易》離卦為文明之卦,而其象又是“為甲胄,為戈兵”。為何如此矛盾,唐夫子“驗諸于當世”,乃知“文明者,戈兵甲胄之階也”。“無形之競爭以心理,有形之競爭以學術;無形之競爭以科學,有形之競爭以干戈。”
《周易》離卦曰,離為火,制器尚象,火器日精。所以,世界越文明,而干戈相爭、軍事征伐則越來越激烈。
孟子身處的戰國時代,正是一個諸侯爭霸、殺人盈野之世。孟子疾呼:“天下之禍亟矣,非仁義救之不為功”“蓋有仁義,則地球之內以康以寧;無仁義,則地球之內以爪牙,以肉食。”
在唐文治的心中,救國與救世本是一事。其所向往者,不是中國崛起與列強相爭,而是以《春秋》王道大一統的思想,使人類趨于大同之境。其所謂讀經救世,正是闡發六經的仁義之說,使之汲于全世界,永久消弭人類的自相殘殺。

蘇州大學唐文治書院(前身為無錫國專)的一次講座,主題是《今天為什么要重新討論“何為中國”》,嘉賓分別為葛兆光教授與香港城市大學的李孝悌教授
1954年春,唐夫子90歲,于家中溘然長逝。上海聞人張元濟、冒鶴亭等七人發起公祭,私謚“文成公”。
孔子曰:“大德者必得其位,必得其祿,必得其名,必得其壽”,嗚呼,圣子之言,雖百世可知也。今人已無法想見唐夫子的風采,《中國青年報》記者在采訪中寫道:我輩生也晚,但在其孫、中科院院士、核物理學家唐孝威身上,頗能見乃祖遺風。唐孝威說:“祖父對我的影響很大。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對我講解孟子的“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道理”。
(主要參考文獻:《經術與救國淑世——唐蔚芝與馬一浮》,嚴壽澂;《唐文治國學講演錄》,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唐文治年譜》,上海三聯書店)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