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鵬

我的一個熟人又要回北京這個嘈雜、令人焦慮,但是充滿誘惑的城市生活了。當初他離開北京是因為離婚了。那是兩年前,他還愛著他的前妻,但前妻不愛他了。離婚后,他賣了北京的房子(他們婚姻存續階段有兩套房子),辭掉工作,去南方的一個旅游城市開旅店去了。
這個熟人原來是一個設計師,對做旅店生意什么都不懂。從他的個人財務角度來說,離開北京去開旅店基本上是一個災難性的決定。他在北京的月薪在三萬元左右,而此后兩年中,他的現金流始終是負數,而且他賣掉房子的時間正好完美地錯過了北京房價的上漲。
他曾經就是否放棄經營那家賠錢的旅店,回北京繼續做自己的本行這個問題咨詢過我。我的建議是讓他比較一下,假設他沒有那家經營不善的旅店,讓他選擇,是去南方開一家旅店,還是在北京找一份設計總監的工作,他說當然是選擇后者。我想這應該是他比較理性的選擇。
那么,為什么兩年前他會選擇去開旅店呢?他的答案是,當時感覺很痛苦,只想趕快改變現狀。南方那個地方,他曾經和前妻去旅行過,他們都很喜歡那座城市,當時他們所住的旅店老板和他們聊天時,半開玩笑地說可以把旅店轉讓給他。
在離婚之后,在做出改變的眾多選擇中,他選擇了這個最無厘頭的。他還曾設想,旅店生意紅火后,前妻一個人來故地重游,然后兩個人意外邂逅……
人們往往因為生活狀態主動而劇烈的改變經歷巨大的財務損失,而這些重大改變的決策大多數是人處于痛苦狀態下做出來的。在痛苦狀態下,人們往住只關注如何讓痛苦得到緩解,而忽視為此所付出的成本。另外,很多時候,顛覆性的改變帶來的收益也是非常差的。
那么,人們痛苦的時候應該怎么辦?這個問題讓我想到在南京工作的那段經歷。當時南京正是11月中旬,天氣又冷又濕,整天下著細雨。這對一個北方人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我謙虛地向南京的老同事請教冬季要怎么度過,她告訴我一字秘訣——忍!果然,過了一陣子,我就適應了。
對于那些處在痛苦中、面臨決策壓力的人來說,我的建議也是在必要的時候忍住痛苦,在內分泌基本正常以后再決定自己是不是需要顛覆性的改變;然后,如果改變真的那么必要,也可以從眾多選項中找出一個比較靠譜的。
實際上,人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都不需要顛覆性的改變,能改善原先的一些行為習慣就很不錯了,這種小的改變已經能讓自己和大家受益匪淺。
(摘自《第一財經周刊》2017年第45期 圖/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