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貴斌 于 楊
媒介已然居于人們生活的中心。在“互聯網+”時代,互聯網廣泛滲透到社會的各個方面。每個個體都成為信息節點,不同信息節點的彼此連接,隨著無線網絡連入或者移動流量費用降低,信息節點之間形成“持續在線”。“持續在線”行為不僅改變了信息流通渠道,而且影響著使用者的認知、態度和行為。持續在線,讓用戶擁有了前所未有的主動權,持續在線行為激活了社會個體,重塑了現代傳播環境,形成全媒體和自媒體共同競爭的局面。這促進了各種信息高效、廣泛的傳播。然而,在媒介技術持續展示其強大影響時,個體如何選擇接觸、辨識和解讀互聯網信息即媒介素養,更顯重要。從歷史看,媒介素養概念的提出可以追溯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迄今為止近百年①。互聯網作為媒介素養環境的研究,可追溯到2007年斯洛文尼亞的研究者優麥克(Vodeb)發表題為《叛逆作為從屬于廣告權能的條件》一文,他認為,互聯網和移動傳播技術,推動了教育活動中對媒介進行批評分析、對媒介傳播作用審慎看待的熱情②。互聯網素養研究已經逾十載,其演進脈絡、研究熱點及未來走向如何,是本文將要進行探索的內容。
為了客觀地描述國際互聯網媒介素養研究前沿,本研究選取2007-2017年的Web of Science(Wos,下稱)數據庫文獻,采用國際流行的信息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5.1,對已有研究進行了知識管理分析。檢索條件為“主題:(InternetLiteracy)”和“主題:(Media Literacy) AND 主題:(Internet)”,文獻選擇論文(Article),排除會議論文(Proceedings)和期刊評論(Editorial material)。學科范圍為:社會科學、人文科學和健康衛生等相關學科,檢索共獲得文獻數據444篇(圖1)。從互聯網素養的文獻來源看,教育類的研究最多(141),其次是傳播學(92),第三位的是信息和圖書館學(43),其后分別是衛生健康護理(34),公共、環境和職業健康(24)等。這表明媒介素養是跨學科的研究主題。借助Citespace軟件,研究將回答:在互聯網媒介素養這一研究領域,具有開創性和標志性的文獻是什么?在研究中起關鍵作用的文獻有哪些?主要研究主題為何?由于Citespace只能勾勒出整個領域研究基本狀況,因此本研究根據其分析獲得的數據情況,進一步對重點文獻進行批判性閱讀。

圖1 國際互聯網媒介素養研究發文數量趨勢圖
共引分析通過同時被其他文獻引用的頻次來表達文獻間的關系。為了分析互聯網媒介素養研究的發展變遷,本研究以收集到的444篇文獻進行分析,應用Citespace軟件的共引網絡繪制功能進行引文分析。在分析中,研究時間間隔(time slicing)設置為1,即每年為一個時間間隔,從而生成該研究領域的共引網絡(圖2)。圖中年輪圈大小顯示了文獻被引用的頻次,節點間的連線表示共引關系,線條粗細程度表明共引的強弱。
從圖2可以看出,這十一年中文獻共引網絡聚類開始中心化,共有17篇文獻形成相對緊密聯系,且不同聚類活躍時間有明顯差異。研究主要聚類的時間變化為:2008年“數字原住民”(Digital natives),2009年網絡隱私,2010-2011年網絡數字溝,2012年青少年網絡內容創作,2013-2014年參與式文化挑戰,2015年健康傳播,2016-2017年社交網絡中的隱私保護。這表明知識流動方向比較明確,知識基礎間的聯系漸趨緊密。以被引用作者來看,排列第一的是哈吉太(Hargittai),其在2010、2008、2005年發表的論文引用次數分別為20、13和10;排在第二的是利文斯通(Livingston),其于2007、2010年發表的論文引用次數分別為16和14,接下來是詹金斯(Jenkins,2009),為16次(表1)。

圖2 2007-2017年文獻共引網絡視圖
自動標簽視圖是在文獻共引網絡基礎上,通過聚類算法生成的知識聚類,然后從引用聚類中的施引文獻中提取新標簽,這樣顯示出相關領域的知識前沿(圖3)。聚類#0的標簽是網絡世代(Net generation)、聚類#1的標簽是新媒介素養(New literacy)、聚類#2的標簽是數字溝(Digital divide)、聚類#3的標簽是商業網站(Commercial website)。其中聚類#0的節點數為34,聚類#1的節點數為30,聚類#2的節點數為26,聚類#3的節點數為21。
1.聚類#0是網絡世代。這是互聯網媒介素養研究的熱點。社交媒體以及物聯網等新興技術的采用,為“網絡世代”帶來了全新的空間,研究重點是數字原住民的網絡技能差異。數字世代是指成長在互聯網環境中的個體,即I世代,或者Z世代。盡管教育界普遍呼吁對現有教育進行改革以適應網絡世代,但這一話題存在爭議。班尼特等人對網絡世代的研究文獻進行了系統考察,指出實際情況遠未明朗:這場辯論,與其說是從經驗上和理論上講都是有意義的,不如看作一種“道德恐慌”的學術形式。作者建議,現在需要一個更切合實際的方法來調查“網絡世代”及其對教育的影響。但是,與理論上的爭議不一樣,來自實踐表明了教育界的想法。教育政策的制定,是在適應網絡世代的學習特點。例如,美國國家州長協會最佳實踐中心和州首席學校官員委員會 (National Governors Association Center for Best Practices & Council of Chief State School Officers)為K-12的學生制定了一系列標準,以促成其在高中畢業前獲得進入大學或職業準備的基本能力。這個委員會試圖建立質量標準,它吸取了國際上的一些模式,聽取了社會各職業各層人士的意見,最終繪制了媒介素養教育的輪廓。

圖3 2007-2017年的文獻共引網絡按照聚類規模自動聚類標簽圖
2.聚類#1是新媒介素養。新媒介素養包括在擴大了的社會網絡和信息獲取中,人們如何評估接收到的互聯網內容。哈吉太分析了網絡信息搜索中,青年如何判斷內容的可用性。研究發現,青年評判的指標主要有:網站的內容易用性、信息本身存在與否、其他信源的驗證、是否屬于特定公司發布等;用戶評估信息的主要路徑包括:使用搜索引擎、與某些已有知識進行對比、與聯系人分享以及采用的網絡技能。利文斯頓分析了兒童如何發展社交媒體素養,她發現,社交媒體在不同的年齡段扮演的角色有一定差異;但要清晰辨明社交媒體的作用,則需要通過與電視等媒體進行比較。利文斯頓還指出了社交網絡帶來的機遇和風險。由于互聯網成為網絡世代的基本生活環境,他們對網絡內容的評估,與其他介質的媒介素養有很大不同。上述這些都加速了新媒體素養概念的出現。
3.聚類#2是數字溝。數字溝的研究主要在以下兩個方面。①互聯網使用技能不平等。這種差異不僅存在于網絡世代和其他的網絡人群中,而且存在于網絡世代個體之間。網絡技能是人們上網最主要的調停因素。人們通常會認為,成長于數字媒體中的個體,都精通信息和通信技術,哈吉太調查發現,不同群體的年輕人,其互聯網使用和技能存在差異。這種差異來源于社會經濟地位和使用者個體的興趣兩個方面。首先,哈吉太指出,互聯網使用的技能問題通常與父母的教育程度有關系(教育程度在大學以上的家庭,影響網絡世代的比例高達53.5%)。即便控制了社會個體使用互聯網因素外,研究也發現社會經濟地位是重要的預測因素;其次,網絡世代使用互聯網的能力主要受以下因素影響:擁有可便攜設備、網絡接入點的多少、網齡、周上網時長等。就數字溝的影響看,Zillien通過數據分析證實,教育程度較高的個體和資源豐富的背景,為社會個體贏得社會網絡中“大寫的增強”活動能力(Capital enhancing)。實際上,網絡技能的差異需要連接使用者信息搜尋行為進行分析,它進一步表現在信息、新聞、個體發展、社會互動、消閑、商業交易和游戲等諸多方面。②社會排斥。研究分析了數字媒介素養與社會排斥之間的關系,指出人們在長期使用數字媒體后,會產生收益或者不良影響兩種可能的后果,而最主要排斥因素來源于個體是否有能力生產網絡內容或進行網絡參與。Schradie認為,既往對數字不平等的研究,大都聚焦于數字消費,而對數字內容的生產不甚關心。她對美國成人使用互聯網涉及到的十個生產方面——包括網站、博客以及網絡論壇和社交網站等——的問題進行研究,發現數字生產的不平等,主要表現在個體的社會經濟地位。
4.聚類#3是商業網站。商業網站因素對媒介素養影響很大,社會個體在選擇和使用商業網站信息以及使用這類信息時,都需要較高的甄別能力。互聯網公司大都是以追求商業利益為目標的,因而如何批判性地看待這些網站信息非常重要。特別是健康信息網站和娛樂信息網站的使用,因青少年很可能沉迷于這些媒體信息中,從而缺乏正確的判斷和分析,造成個人濫用藥物、盲目購物等一系列社會行為。健康素養存在的數字溝,影響到青少年對相關網站的使用。對健康信息的分析可以看出,信息搜尋者的網絡搜索行為和離線行為存在知識溝。這些研究表明,健康素養是互聯網素養研究的一個重要內容,它不僅涉及青年和青少年個體,同時也涉及年齡較大的個體。因而,對于社會個體來說,商業網站雖然能為用戶帶來便捷的接觸機會,但是其帶來的負面影響不可小覷。舉例來說,如何從這些信息中尋找到個體真正需要的信息,并且選擇可信的內容,就需要很好的互聯網技能,并且學會辨別分析,才能提升社會個體的生活質量。
本研究選擇節點類型為“Term”進行共詞分析。這一術語分析主要包括文章標題、摘要和關鍵詞。文章標題顯示出研究論文使用概念較為混雜。從使用概念數量看,主要有:信任、數字素養、媒介素養(復數形式)、健康素養、媒介教育和閱讀能力(圖4)。差異化的概念使用,反映了學者在討論這一問題方面的兩個特點,其一,數字化帶來新問題;第二,媒介素養的基本內涵問題。前者包括兩個主要的外延部分健康素養和媒介教育問題、是否采用數字素養表述或者包括多種媒介形式的(音樂、電影等)素養。后者主要是信任和閱讀能力問題。Park認為,數字媒體有三個維度:傳統大眾媒體時期,是受眾閱讀和理解媒體信息的能力;數字環境中,則需要討論媒介使用技能。她使用接入、理解和生產三個維度與設備素養、內容素養這個3*2矩陣進行討論。接入維度包含網絡使用中的心理障礙,理解維度主要涉及如何看待中介化信息,而生產維度則包含使用者網絡參與行為和網絡內容生產行為。此外,數字閱讀也成為研究者關注的問題,拉森認為,電子閱讀設備能夠增加小學生的閱讀行為,數字閱讀行為積極支持著學生的寫作能力。

圖4 研究中最常使用的概念視圖
除使用概念方面的差異外,以內容摘要共引詞自動聚類后的結果顯示為:聚類#0的標簽是互聯網技能(Internet skill)、聚類#1的標簽是網絡信任(Trust online)、聚類#2的標簽是數字溝(Digital divide)、聚類#3的標簽是青少年使用網絡健康信息素養(Using adolescent ehealth literacy),見圖5。根據標簽使用的中心度,其關鍵詞出現情況參見表2。

表2 中心度前20位的關鍵詞
1.聚類#0互聯網技能。包括互聯網(Internet)、超文本(Hypertext)、在線(Online)、閱讀能力(Reading)、網絡使用(Internet use)和社交媒體(Socialmedia)等。
2.聚類#1網絡信任。包括與概念相關的術語,素養(Iiteracy)、媒介素養(Medialiteracy)、數字讀者(Digital Readers)、數字素養(Digital literacy)和判斷網絡內容可信度(Judge online content credibility)等。
3.聚類#2數字溝。包括數字溝(Digital divide)、技術(Technology)與數字化的(Digital)、信息(Information)、網絡接入(Internet access)。
4.聚類#3青少年使用網絡健康信息素養。包括健康素養(health literacy)、空間轉變(Changing spaces)。

圖5 使用共詞自動聚類標簽視圖
互聯網素養研究概念上的差異,反映了研究者對于這一主題認知的不同。雖然媒介素養研究已經有了大量的成果和共識,但媒介環境的改變還是為這一主題帶來了巨大沖擊。新媒介素養(New media literacy)和互聯網素養等概念的共用表明,媒介素養與環境變遷之間的關系相當復雜。此外,由于網絡用戶自身差異引發的媒介認知差異也是研究者普遍關注的內容之一。因此,媒介素養有三個重要的研究主題:環境構成、用戶,信息。
1.環境構成
互聯網帶來了全新的用戶環境,網絡世代的信息環境發生了很大變化,而其個人發展同時受到出身影響。詹金斯認為,互聯網使用帶來了全新的參與文化,文化的影響絲毫不亞于經濟和政治制度的影響。新舊文化存在融合中發展,形成新舊媒體的沖突。出生在互聯網時代并在持續連接網絡環境中成長的個體——網絡原住民,與其他進入網絡的個體相比,其最大不同是,視互聯網絡為自然而然的社會存在。互聯網接入存在不平等,互聯網使用的不平等很大程度上來源于收入、教育水平、是否居住在城市、是否是移民和年齡等諸多因素。社會經濟地位是同一環境中網絡使用差異的根本原因。那些父母親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家庭,其孩子的媒介素養相對較高。
2.用戶
用戶自身條件主要包含上網技能、社交關系數量多少以及個體的信息習慣。Sanz等發現,上傳自產信息與下載材料之間密切相關。Flanagin等對574名受訪者展開調查,發現用戶屬性會影響上網質量,而在控制了年齡、收入、性別、教育程度、收入等變量后,互聯網使用的經驗和訊息之間沒有顯著性(r=-0.06,p=0.17)。該研究發現,“零階相關和部分相關非常類似,表明控制變量對用戶的媒介素養影響不大”。Van Deursen分析了老年人在媒介素養方面的問題,認為老年人容易出現網絡焦慮問題。
社交媒體使用頻率影響信息接觸。調查發現超過22%的青少年每天使用社交媒體的次數超過10次,超過75%的青少年都擁有手機,這便捷了他們隨時獲取信息。作為一個特殊群體,青少年自我管理能力缺乏,信息認知能力有限,他們很容易在網絡中遭遇欺騙、隱私泄露和色情短信等不良信息影響。如趙麗分析指出,對青年和中小學生群體的研究,一直以來都是媒介素養的熱點之一。從國際論文看,最常討論對象就是青少年/兒童/記者(Adolescent/childhood/journalist)。利文斯通以英國的兒童與青少年進行研究,發現互聯網使用與年齡、性別相關。Van Deursen研究認為,年齡對于互聯網技能的影響,只體現在操作行為方面,而教育程度才是全面影響互聯網技能的基本因素。
當然,互聯網對網絡世代的影響不全是令人擔憂的。研究發現,青少年在學習時,驅動力來源于朋友,或者來自興趣,進而形成“閑逛——胡鬧——需要”(HO-MA—GO)模式,Ito等指出,這有助于我們重新認識互聯網。因為青少年對于網絡的使用,首先是“閑逛”,其關鍵是接觸什么樣的交流對象;其次,在“胡鬧”階段,孩子們開始認真對待某些事;最后,在現有社區內圍繞共同興趣主題,組織專門知識和有意義的話題,最終發展新知識。
3.信息
互聯網作為中介的能量來源于信息,但現有研究對信息缺乏專門研究。Flanagin對信息可信度的研究進行實證分析,指出用戶可通過網站性質判斷信息可信度。另一個稍早的研究發現,互聯網已經戲劇性地改造了病人獲取信息的方式。2003年美國上網人口中的63.7%有接觸健康信息行為,盡管49.5%的人口會先去看醫生,但實際上超過48.6%的會先上網查詢。需要指出的是,健康這一主題的研究論文較多,拉動了對互聯網上接觸健康知識的素養研究。
上述三方面的研究,反映出互聯網素養研究的定位和問題。研究首先表明互聯網是環境的塑造者,同時其又構成用戶接觸的媒介。互聯網的接入不僅反映了一個國家(或地區)基礎設施狀況,也反映了互聯網使用本身的不平等。同時,由于這一事實上的不平等,再加上現實社會的個體差異,凸顯了社會經濟地位和家長受教育程度對互聯網使用的決定性影響,但研究也顯示出個體在接觸互聯網內容及互聯網社會關系方面的價值。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發現,當前互聯網媒介素養研究體現出以下新特點:
網絡媒介素養的研究正在引起包括教育學、傳播學、信息學、健康衛生等領域學者的興趣,這與以往研究集中于教育學的情況有所不同。這一趨勢,也體現在中國大陸的研究中,趙麗發現,國內對于媒介素養的研究,最主要的貢獻學者分屬教育學和傳播學。從國際互聯網媒介素養研究看,研究集中在對網絡世代、新媒介素養和網絡數字溝等領域。用戶具有高度自主性,使用互聯網搜尋健康信息,針對健康問題的信息搜尋行為研究,也被納入互聯網素養。
從2007到2017年的十一年間,研究論文雖然采用的概念存在較多差異,但也形成一些焦點問題。第一,網絡世代是研究者最為關注的對象。他們隨著互聯網一起長大,不幸的是,這些個體之間存在數字鴻溝;第二,數字溝反映了人類使用互聯網的不平等,且有可能形成社會排斥;第三,網絡信任,即對網絡內容的分辨。網絡信任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個體經驗,那些互聯網素養較高的個體,有比較實用的分類系統分辨網絡媒體的可信度。
互聯網素養中心內容依然是提高用戶對傳播信息的批判能力,最多被研究的是青年、青少年和老人這些特殊群體。研究同時顯示研究議題領域的廣泛性,譬如繼續教育、信息策略、健康等領域的素養,同時涉及政府、記者和教師等多個主體。由此看來,媒介素養能力所包含的內容和方向得到擴大。
互聯網素養研究相對零散。互聯網媒介持續發展,也為這一內容帶來的挑戰和機會。由于其持續發展的狀態,因此互聯網素養的概念和內涵可以繼續深入研究,反過來加劇了知識生產的不穩定性。現有研究雖然形成了比較明顯的幾個聚類方向,如新媒介素養、健康素養,但這些研究對于媒介素養能力培養的各個部分——選擇能力、理解能力、質疑能力、評估能力、創造和生產能力以及思辨的反應能力——的研究并不全面,現有的研究較多的指向評估能力、創造和生產能力,而較少分析質疑和思辨能力,這可能與社交媒體的生產情況有關。詹金斯等較為宏觀的討論網絡參與文化,顯示了互聯網媒介素養研究不僅是微觀層面的個體性接觸行為,更可能是一種影響深遠的文化存在。網絡參與帶來的社會改變仍在繼續,因而需要對某些重點領域進行深化分析。
此外,由于互聯網素養研究,在研究方法上應當以網絡為基礎、進行大樣本分析。然而收集大樣本數據存在成本高昂,且很難分辨其有效性;互聯網素養研究不僅僅是獲取是什么,還要獲取“為什么”。哈吉太認為,互聯網素養需要結合觀察和問卷來提高研究信度,這無疑增加了研究難度。
互聯網素養的研究,首先,在概念層次尚需進一步凝練,形成新的素養內涵。在互聯網時代,參與成為社會成員的基本行為,因而無處不在的媒介使用,在某種程度上加強了對媒介素養研究深化的呼吁,以便形成包含網絡世代群體在內的新型批判性認知。互聯網素養的矩陣式框架圖,以及利文斯通對社交媒體素養的分析,旨在為建立一個學界認可的素養內涵做貢獻。鑒于當代健康教育的現實問題,健康素養將是網絡素養的一個重要構成。互聯網素養內涵受到參與情境的影響,學者試圖從媒介環境方面對素養內涵做出界定。可以發現,這將很大程度上加強互聯網素養的新內涵分析;其次,對情境改變的研究,反映到使用者方面,就是需要考慮互聯網使用的個人化特點和信息主動尋求。對移動的屏幕和社交媒體使用到底如何影響人們的認知和評判能力,目前尚無定論。這些研究反映了一個基本現實,即當代媒介環境創造了一個高度參與的文化特質,教育方式的選擇也將在不同程度上起作用;再次,對網絡鴻溝現象的研究,提高用戶的受益水平,是未來研究可以深化的重要方向。消除社會不平等,是學者最感興趣的話題,這需要結合教育學等多學科的成果,提升研究質量。
根據互聯網素養研究的三個主要因素,我們還需要高度重視用戶使用互聯網的環境性因素。互聯網素養研究,要充分考慮家庭因素和用戶使用互聯網進行學習的機制。青少年的媒介素養很大程度上由他們的出身所決定,也就是家長的受教育程度扮演關鍵性要素。Lynn認為,互聯網時代家長調停理論需要分析和探究。分析用戶在玩樂中尋找學習的路徑,也需要澄清其機制,以便為青少年及低齡兒童提供文化傳承的恰當方法。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研究只使用了Wos核心數據庫中的英文文獻,未來研究可進一步豐富數據來源。研究雖然結合了中國學者的工作進行了初步分析,但缺乏系統分析,未來可補充并進行比較研究。
(本文系陜西師范大學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青年網絡政治參與研究”〔項目編號:SDXC2017003〕的研究成果。)
注釋:
① 姚云:《媒介素養研究熱點及趨勢分析》,《電化教育研究》,2015年第5期。
② Vodeb,O.RebelliousnessasaConditionforEngagedSubordinationtotheAuthorityofAdvertising.Annales-Anali Za Istrske In Mediteranske Studije-Series Historia Et Sociologia,12(2),2007.pp.441-458.
③ 20 Hargittai,E.Digital Na(t)ives?VariationinInternetSkillsandUsesamongMembersofthe“NetGeneration”.Sociological Inquir,80(1),2010.pp.92-113.
⑧ Hargittai,E.,& Hinnant,A.Digitalinequality-Differencesinyoungadults’useoftheInternet.Communication Research,35(5),2008.pp.602-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