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高考記憶

田建偉

2003年，對于參加高考的學子來說，不能忘卻的事情有三件：一是高考時間從這一年開始提前到了6月；二是經歷了SARS（“非典”）時期的恐慌；三是超級難的高考數學全國卷讓所有考生都經歷了一場噩夢。

高考提前一個月進行，我們早已知曉。對于我們來說，只是復習時間少一個月，至少不用經歷炎熱的黑色7月。但讓我們始料未及的，是2003年那場大規模的、搞得人心惶惶的SARS疫情。

SARS疫情開始在南方蔓延時，深處北方內陸小城的我們還感受不到什么，除了在電視上看到新聞以外，生活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2003年4月，寧夏首例SARS感染患者搶救無效身故的消息傳出，恐慌的氣氛才開始在我們這里蔓延。記得當時白醋、板藍根都搶斷貨了，所有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家長們一邊細心照料我們的生活，一邊擔心我們的高考會不會受到影響。

4月1日愚人節，張國榮跳樓自殺的新聞鋪天蓋地，當時的我們無從分辨這到底是愚人節的玩笑，還是真實的消息，只覺得世事無常。

隨著高考的日子不斷逼近，我們沒時間傷春悲秋。當時聽到有風聲說，高考可能會延期。我們在緊張復習的同時，等待著最終的消息。確定高考不會延期后，我們的心也安定了下來。那時學校基本停課了。我每天早上都去家門口的小公園復習、背誦、讀英語，那段時間的學習效率特別高，也是我復習最有收獲的一段時間。

終于，我們等來了6月7日的高考。我還清晰地記得，那天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我們所有考生提前一個小時到學校去測量體溫，然后帶著記錄著體溫的小紙條奔赴考場。考場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配合著下雨時清冽的空氣，特別提神。

早上考完語文，下午就該考數學了。不知道2003年的高考數學全國卷究竟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我從考場出來的時候，看到很多男生沮喪著臉，看到很多女生在哭泣。

都說那一年的數學和理綜特別難，我是文科生，只考了數學。我數學不太好，所以對我來說，其實并沒有特別深的感觸。成績出來后也證明了這一點，分數線比往年都低了一大截。我的數學剛剛及格，總分差10分能夠上一本線。當時還是用電話查分數的，聽到分數的那一刻，我并沒有大喜，也沒有大悲，就覺得，高考就這樣結束了。

高考結束后，我最愛的歌手周杰倫出了最新的專輯《葉惠美》。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心血來潮想回學校看看，炎熱的夏天，夜風卻微涼。我戴著耳機，用CD機聽著周杰倫的《晴天》，沿著操場走了一圈又一圈。我還記得，那天晚上的星星特別亮。周杰倫用模糊不清的嗓音唱著：“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童年的蕩秋千/隨記憶一直晃到現在……”我終于明白，屬于我的高中時代已經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