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悟
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已經結束,中超又開打。室外驕陽似火,室內火似驕陽。
回想當年在南京的時候,我曾當過一次“球探”。那是1986年世界杯后不久,從報紙上看到一則消息,南京公園路體校組建少年足球隊。我的鄰居二小子當時讀初三,估計沒考上高中,在家晃蕩,正愁不知干什么。我看他黑黑的,長得結實,走路沒正形,不走正道喜歡爬上跳下的,個頭比馬拉多拉高不了多少,估計經得住摔打,是個踢球的料。于是跟他說起此事。二小子非常開心地答應了。從他燦爛的笑容中,我更有了勇氣。于是,星期天按照報上公布的時間,帶上二小子,從郊區龍潭乘汽車到鼓樓。到了鼓樓問題來了,兩個很少進城的“鄉巴佬”,要在六朝古都找到公園路體校,是個不小的難題。后來不知倒了多少趟公交車、問了多少人,才在靠近夫子廟的一個巷子里找到公園路體校。
其實那是一個公園,體校掛個牌子,利用公園里的一塊場地做跑道、球場。我們到時,已是上午十點多鐘。沒有人招呼,也沒辦公桌報名登記啥的,只見球場的一個角落里一群孩子在追逐一個足球。一個脖子掛著哨子,手里拿馬表的中年男人,知道我們來意后,叫過二小子,指著那群追逐足球的孩子,叫二小子也去追。于是,二小子很聽話追了過去。
我看著二小子跟在那群孩子后面,一會往東,一會往西,非常吃力地奔著,感覺有戲。不到五分鐘,二小子回來了。我問:“怎么不踢啊?”“那個男的叫我不要踢,可以回去了?!蔽毅读艘幌?,沒說什么。此時二小子滿頭大汗,臉上曬得黑里透紅,外面短衫脫了拿在手上,背心汗得濕透;腳上黃帆布的解放鞋,也許是用力過猛,大腳趾的地方通了,露出了趾甲。估計回去他爸媽又要罵他的了。我挺內疚的,帶著二小子往回趕。
當時不知道這事荒唐,現在想想有點滑稽。就像讓一個從沒有打過乒乓球的人,突然叫他去參加選拔賽,到現場不要說接球,一抓拍子就顯原形。
這事,讓我意識到——我確實是個偽球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