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波普爾"三個世界"劃分的思考

姜春壯

摘 要：1967年，英國哲學家卡爾·波普爾在《沒有認識主體的認識論》一文中，首次提出并系統(tǒng)闡述了他的"三個世界"理論，這一理論把無限豐富多樣的宇宙現(xiàn)象分為三個基本層次或三個世界[1]。對于三個世界的劃分，本文將對其進行重點的闡述，分析其從認識論及宇宙進化論角度劃分的合理性。最后，通過分析波普爾知識進化論，對波普爾整體思想進行一個系統(tǒng)把握。本文筆者就三個世界劃分問題，談談個人想法，以期交流思想，求得指教。

關鍵詞：卡爾·波普爾 "三個世界" 劃分 知識進化論

（一）波普爾“三個世界”理論的本體論

當代西方著名哲學家卡爾？波普爾（Karl·R ·Popper）是批判理性主義的創(chuàng)始人。批判理性主義的提出是對現(xiàn)代自然科學做出的唯理主義反應。波普爾從康德和愛因斯坦那里學習其批判和理性主義，將兩者合并發(fā)展為“批判理性主義”，以此為內核發(fā)展波普爾自己的科學發(fā)現(xiàn)方法論。于1967年提出“三個世界”理論[2]。

他指出：第一世界是物理體態(tài)的世界；第二世界是精神狀態(tài)的世界；第三世界是概念東西的世界，即客觀意義上的觀念世界——它是可能的思想客體的世界：自在的理論及其邏輯關系、自在的論據(jù)、自在的問題境況等的世界[3] 。

波普爾的“三個世界”理論打破了當時傳統(tǒng)的唯物一元論思想觀念，帶有身心二元論的影子，但波普爾卻將精神世界創(chuàng)造性地劃分為主觀精神世界（第二世界）和客觀精神世界（第三世界）。

針對波普爾三個世界的劃分，波普爾著重對世界Ⅲ進行概括。波普爾認為世界Ⅱ是在世界Ⅰ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世界Ⅲ則是在世界Ⅱ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世界Ⅲ與世界Ⅰ之間沒有直接聯(lián)系，其相互作用必須以世界Ⅱ為中介。作為客觀精神的知識不能直接作用于客觀事物，其作用必須借助于人的主觀能動性，將客觀精神“消化吸收”，產生主觀意識作用于物質過程。于是乎，是否可以得出：離開了人的創(chuàng)造和運用，世界Ⅲ就會凝固不變并失去作用而還原為物理世界的一部分，所以它并不具有真正意義上的自主性和獨立性[4]。對于這一觀點的提出，我們可以對三個世界進行深入分析。

（二）“三個世界”之間的關系

波普爾認為世界Ⅲ擁有與世界Ⅰ和世界Ⅱ不同的性質，是一個客觀實在的、自主的、獨立的性質。世界Ⅲ作為一種人類發(fā)展到一定水平形成的客觀知識包含科學文化的精神內容，有其自己的發(fā)展演化規(guī)律，在這一方面，它是不同于世界Ⅰ的；作為人類主觀精神的客觀反映，世界Ⅲ是以一種物質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不同于主觀的世界Ⅱ。

世界Ⅰ是客觀物質的世界，世界Ⅱ是人的世界即主觀精神世界，世界Ⅲ則是人面對于客觀物質世界（世界Ⅰ）所產生的主觀精神世界（世界Ⅱ）的客觀集合，例如通過紙張、文字、聲音等形式體現(xiàn)出來。世界Ⅲ本質上是人類心智的產物。

波普爾“三個世界”理論的討論核心為第三世界。世界Ⅲ在波普爾看來有兩個特點。

首先，世界Ⅲ具有客觀實在性。“客觀意義上的知識是沒有認識者的知識，它是沒有認識主體的知識”[5]。當人們通過主觀精神產生出客觀知識，世界Ⅲ就成為一種客觀實在產生了，它的存在脫離人而單獨存在。波普爾還比喻說：“我們可以想象人類滅絕之后，某些書籍或圖書館也許會被我們文明的后人發(fā)現(xiàn)，這些書籍也許就會被解讀”[6]。世界Ⅲ是從是從世界Ⅱ中發(fā)展而來的，世界Ⅲ是世界Ⅱ的產物；但世界Ⅱ的發(fā)展卻不僅僅從世界Ⅰ中獲得，也需要不斷地從世界Ⅲ中汲取。人類的主觀意識的發(fā)展有賴于世界Ⅰ，但也同時需要世界Ⅲ。從這一點來說，世界Ⅲ對世界Ⅱ的作用是實在的。

其二，世界Ⅲ具有獨立、自主性的特點。自主性是第三世界理論的核心。雖然人類創(chuàng)造了它，但當它被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之后，就會有其自在的性質、問題，有了其自身獨立發(fā)展的演化規(guī)律，脫離于它的創(chuàng)造者而獨立存在。具有不以人的主觀意識為轉移的相對獨立性。主要表現(xiàn)在世界Ⅲ對世界Ⅱ以及通過世界Ⅱ對世界Ⅰ有反饋作用，這是第三世界自主性最重要的事實。但是，波普爾提出：自主性只是部分的[7]。還是需要人在其中發(fā)揮作用。

（三）波普爾“三個世界”合理性分析

波普爾的三個世界理論有其創(chuàng)見性和獨到的想法，世界Ⅲ理論將人們感性的精神世界所產生的知識賦予了獨立的地位，他把人與人的活動成果納入到統(tǒng)一的現(xiàn)實世界中來考慮的觀點是值得我們認真思考和進一步研究的。

1、從認識論出發(fā)分析

波普爾提出的“三個世界”圖式中，“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我們的心智是這個世界的產物或這個世界是我們心智的產物”[8]。在這里我們討論的就是客觀世界與人類主觀感受之間的關系。由此我們聯(lián)想到了康德與黑格爾關于這兩個方面的論斷，至今仍勢均力敵。波普爾在這一點上不反對康德總體上的先驗立場，他與康德一樣堅信先驗比經(jīng)驗具有邏輯優(yōu)先性。我們從認識論出發(fā)，以人是認識世界主體的角度來看。首先，我們看到的是自在的人，他擁有自己的思想即主觀的精神世界。我們可以將其視為第二世界；站在人的角度來看外在的客觀世界，我們了解到的是一個充滿客觀物質的世界，這個世界是“人之外”的世界。對應波普爾三個世界中即可視為第一世界；我們以人為主線向后看，人擁有自己的主觀思想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知識即為第三世界。從認識論這個角度來看，我們就能將我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按照波普爾三個世界理論的劃分進行“對號入座”。

2、從宇宙進化論出發(fā)分析

筆者通過宇宙進化論角度分析波普爾的“三個世界”理論，與其說是筆者對其理論的創(chuàng)新性分析，毋寧說是對其理論所進行的一個小總結。波普爾說：“我始終對進化論極感興趣，并且完全準備把進化作為事實來接受”[9]。波普爾談論生物學是近世的事了。但關于進化論的思考方式，筆者大膽猜測在早年“三個世界”劃分理論時就已經(jīng)產生。我們從宇宙進化論角度分析“三個世界”合理性。地球從最初的無到有是一個過程。最先出現(xiàn)的是原子。這里的原子是道爾頓所提出的化學中的基本原子，并不是德謨克利特原子論中的原子。這里我們提到的原子范圍就可以對應三個世界中的第一世界。原子不斷碰撞組合，形成生命，具有主觀思維能力的生命即對應第二世界。生物中分化出高等動物，即人，具有獨立思維思考的能力，不斷總結產生知識即為第三世界。到此，也就達到了我們目前認識的邊界。

（四）知識進化論

作為波普爾后期的重要思想之一，知識進化論把其整個哲學思想連接成為一個統(tǒng)一體。關于知識的問題，波普爾不同于前人對于知識的可靠性和可證明性的關注，他所關心的是知識增長的問題。波普爾在《客觀知識》一書中這樣寫道：“我要提出的這個知識理論大體上是關于知識增長的達爾文理論。” 他以達爾文進化論與其知識理論全面結合為整體模式來解決認識論的中心問題——知識的增長，以期最終建立知識發(fā)展的進化論。

作為人類心智產物的知識對應波普爾“三個世界”理論中的第三世界，也是波普爾在這個理論中重點強調的。他后期的知識進化論將其整個哲學思想串聯(lián)起來。知識本身的進化類似于生物的進化，舊知識的保持就是遺傳，而萌發(fā)出的新思想觀念就是變異。知識的增長和進化就是在這種“遺傳”和“變異”的矛盾運動中來實現(xiàn)的。

參考文獻：

[1]卡爾·波普爾《猜想與反駁》[M]

[2]《科學知識進化論—波普爾科學哲學選集》，紀樹立編譯， 1987年，第309頁

[3]舒煒光等譯.波普爾《客觀知識》[M].第164頁

[4]張怡、酈全民、陳敬全《虛擬認識論》，2003年，第184頁

[5]舒煒光等譯.波普爾《客觀知識》[M].第117頁

[6]夏基松.《波普爾哲學述評》[M].第216頁

[7]舒煒光等譯.波普爾《客觀知識》[M].第127頁

[8]Levinson.P.What Technology Can TeachPhilosophy： Ruminations longKantian [M]. New Jersey： Humanities Press INC.1982：159

[9]卡爾·波普爾.《無窮的探索》[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7.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