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結構服務化進程中效率改進的實證分析

聶春霞，劉海薇

（1.新疆大學 創新管理研究中心，烏魯木齊 830046；2.新疆發展與改革委員會經濟研究院，烏魯木齊 830002）

0 引言

近年來，關于產業結構服務化進程中的效率改進問題的文獻大致分為三類：第一類，研究制度、投資、技術進步、消費等要素改進對產業結構服務化的影響；第二類，研究經濟轉型的特征和風險，提出效率提升路徑；第三類，產業結構服務化拐點的預測。多數文獻認為資本深化、消費增加、技術進步、制度等因素能夠促進效率改進，鮮有文獻從我國省（區、市）層面分析產業結構服務化進程中的效率改進，已有的省（區、市）層面的相關研究主要是預測產業結構服務化的拐點，并提出相應的對策。

與已有的研究相比，本文將從經驗研究上進行拓展，以我國31省（區、市）為研究對象，以江蘇省為比較基準，分析1993—2015年我國各省（區、市）的相對勞動生產率、相對資本形成和相對居民消費的變化，找出勞動生產率較高的發達省（區、市）、追趕高勞動生產率的省（區、市）；運用各省（區、市）自身的勞動生產率水平和總產出水平，估算Verdoorn系數αY，分析規模報酬捕捉能力；結合支出法地區生產總值核算，運用各省（區、市）自身的勞動生產率水平、總資本形成水平和總居民消費水平，估算Verdoorn系數αi、αc，分析各省（區、市）資本、居民消費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能力。結果不僅驗證了本文提出的兩個理論假說，還豐富了相關領域的經驗研究。

1 理論假設

Hicks（1965）認為轉型是指兩種經濟狀態之間的轉換，如果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是經濟增長的重要指標，經濟轉型可以認為是由低勞動生產率階段向高效率階段的演進。國際經驗的對比表明，發達國家或后發追趕國家的經濟發展過程中普遍存在低效率模式向高效率模式的演化。法國、德國等發達國家，伴隨著總產出水平的提高，勞動生產率持續增長，并且總產出的報酬遞增能力相對穩定；相對于發達國家，雖然發展中國家勞動生產率處于較低水平，但伴隨著總產出的增長，勞動生產率也在不斷提高，遵從規模報酬遞增的經濟規律，并且總產出的報酬遞增能力表現得更為強勁。假定同樣的規律適用于我國省（區、市）層面。

假設1：發達地區總產出的報酬遞增能力相對穩定，欠發達地區總產出的報酬遞增捕捉能力更為強勁。

如何推動由低效率模式向高效率模式的演化，袁富華等（2016）基于國際比較的分析認為“高勞動生產率、高消費能力、高資本深化能力”這個穩定效率三角的建立與服務生產化和服務業要素化趨勢有關，認為資本深化和消費增加是持續的效率改進的核心，尤其是消費增加對效率改進的貢獻更為明顯。中國經濟增長前沿課題組（2015）的研究表明，在物質資本驅動增長動力減弱的情況下，由于勞動生產率的消費彈性較投資更大，在區域勞動生產率的改進中，要重視消費對結構升級的作用，張捷和沈鴻（2015）利用82個國家的面板數據分析得出產業結構服務化與消費率是正相關關系，消費率的提高能夠促進產業結構服務化。假定同樣的規律適應于我國省（區、市）層面。

假設2：資本深化和消費提高是區域持續的效率改進的兩個重要方面，居民消費增加對效率改進的拉動更為明顯。

2 變量選取、數據說明及模型構建

2.1 變量選取與數據說明

本文的主題是區域效率改進，為比較我國各省(區、市)的勞動生產率、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水平的高低，需要選取勞動生產率較高、技術進步貢獻率較高的省區作為比較基準。按現價計，2015年，江蘇省勞動生產率達到147350元/人，僅次于北京（194036元/人）、上海（176269元/人），1993—2015年勞動生產率平均增長14.9%，高于北京（12.6%）、上海（10.6%）。江蘇省基本達到了高效率模式，因此，以江蘇省為比較基準，計算1993—2001年、200—12015年兩個階段30省（區、市）相對勞動生產率、相對資本形成和相對居民消費（見表1）。

表1 各省1993—2015年、 、變動狀況

表1 各省1993—2015年、 、變動狀況

c^1993—2001 2002—2015地區北京天津河北山西內蒙古遼寧吉林黑龍江上海浙江安徽福建江西山東湖北河南湖南廣東廣西海南重慶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i q^2.24 1.54 0.76 0.67 0.74 1.22 0.82 1.07 2.76 1.14 0.92 1.18 0.51 0.84 0.64 0.53 0.54 1.35 0.5 0.94 0.56 0.46 0.3 0.48 0.48 0.52 0.35 0.52 0.6 1.02^c^^0.39 0.19 0.6 0.26 0.23 0.66 0.33 0.52 0.52 0.72 0.72 0.52 0.34 1 0.62 0.7 0.66 1.42 0.41 0.08 0.25 0.73 0.24 0.35 0.02 0.28 0.17 0.05 0.05 0.18 0.98 0.21 0.54 0.2 0.16 0.42 0.19 0.29 0.58 0.68 0.68 0.41 0.19 0.98 0.44 0.52 0.3 0.96 0.21 0.08 0.16 0.39 0.11 0.22 0.01 0.2 0.1 0.03 0.04 0.19 q^1.79 1.53 0.63 0.63 0.98 0.93 0.76 0.74 1.99 0.96 0.83 0.82 0.45 0.73 0.51 0.44 0.46 1.01 0.39 0.57 0.6 0.41 0.29 0.34 0.39 0.55 0.33 0.5 0.56 0.74 i 0.89 0.29 0.53 0.27 0.37 0.5 0.29 0.26 0.4 0.65 0.65 0.4 0.23 1.03 0.41 0.69 0.38 0.89 0.29 0.06 0.22 0.42 0.14 0.25 0.02 0.3 0.12 0.06 0.07 0.18 0.41 0.2 0.52 0.25 0.24 0.5 0.24 0.32 0.59 0.83 0.83 0.43 0.3 0.98 0.49 0.66 0.53 1.53 0.33 0.06 0.28 0.59 0.21 0.29 0.01 0.29 0.15 0.04 0.05 0.14

為進一步分析總資本形成水平、居民消費水平對勞動生產率的影響，需要構建以下方程，估算Verdoorn系數αi、αc：

2.2 計量模型的構建

為了分析我國各省（區、市）總產出的報酬捕捉能力，需要構建以下方程，估算Verdoorn系數αY：

3 實證分析

3.1 各省（區、市）勞動生產率、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的變化

從表1看，1993—2015年北京、天津、上海、廣東的勞動生產率超過江蘇省，已經達到了高效率模式，但該四個省市的相對資本形成或居民消費水平的下降，其相對勞動生產率也呈下降趨勢。其中，北京的資本形成接近江蘇水平，而居民消費大約相當于江蘇的40%左右；天津的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大約相當于江蘇的20%左右；上海的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大約相當于江蘇的40%～60%；廣東的資本形成接近于江蘇，而居民消費則超過了江蘇。遼寧、浙江、福建、新疆由于相對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水平的下降，其勞動生產率在1993—2001年高于江蘇，2001—2015年卻低于江蘇；其中，遼寧的相對居民消費下降，相當于江蘇的60%左右，其相對資本形成上升，相當于江蘇的50%左右；浙江的相對資本形成下降，其相對居民消費上升，其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相當于江蘇的60%～80%；福建和新疆的相對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均呈下降趨勢，福建的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相當于江蘇的40%～50%，新疆的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不足江蘇的20%。其余22省（區、市）的勞動生產率均低于江蘇，同時，其資本形成和居民消費也低于江蘇；其中，內蒙古、重慶、陜西的相對勞動生產率不斷上升，分別由1993—2001年的0.74、0.56、0.52上升到2002—2015年的0.98、0.60、0.55，呈明顯的追趕趨勢，其相對資本形成提升較快，分別由 1993—2001年的 0.16、0.16、0.20上升到2002—2015年的0.37、0.22、0.30，其相對居民消費也不斷上升，分別由 1993—2001年的 0.23、0.25、0.28上升到2002—2015年的0.24、0.28、0.29；山西、吉林、江西、山東、河南、湖南、廣西、四川、貴州、云南、西藏、甘肅、青海、寧夏14省區雖然相對勞動生產率下降，但其相對資本形成不斷上升，相對居民消費呈下降趨勢，安徽的相對勞動生產率下降，其相對居民消費呈上升趨勢，相對資本形成呈下降趨勢；河北、海南、湖北3省的相對勞動生產率、相對資本形成和相對居民消費均呈下降趨勢。

3.2 總產出、資本形成、居民消費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能力

從表2看，1993—2015年間，相對勞動生產率較高的北京、天津、上海、廣東、江蘇5省市的Verdoorn系數αY值分別為0.82、0.84、0.84、0.79、0.85，即5個發達省區的Verdoorn系數αY穩定在0.8左右，即發達省區總產出的報酬捕捉能力較為穩定；其他相對勞動生產率較低的26個欠發達省區的Verdoorn系數αY均超過了0.8，其中，山東、河南、云南、西藏、寧夏、新疆6個省區Verdoorn系數αY為0.88或0.89，其余省區的Verdoorn系數αY均超過了0.9，吉林、甘肅、四川、貴州達到了0.99。與發達省區相比，欠發達省區總產出的報酬遞增的捕捉能力顯得更為強勁。因此，假設1得到了驗證。

1993—2015年間，天津、河北、浙江、安徽、福建、山東、河南、重慶、甘肅9省（區、市）資本形成規模擴張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系數分別為0.76、0.53、0.51、0.46、0.52、0.63、0.43、0.57、0.54，居民消費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系數分別為 0.56、0.41、0.37、0.44、0.43、0.33、0.40、0.37、0.44，該9省（區、市）的資本形成規模擴張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大于居民消費，其余22個省（區、市）的居民消費增加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大于投資規模擴張，尤其是山西、內蒙古、黑龍江、上海、江蘇、湖南、廣西、貴州、云南、西藏、青海、寧夏、新疆13個省區的居民消費增加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系數分別為 0.63、0.70、0.74、0.81、0.60、0.60、0.71、0.65，0.66、0.63、0.79、0.87、0.68，達到或超過了0.6，其資本形成規模擴張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系數分別為0.33、0.38、0.31、0.14、0.43、0.36、0.22、0.22，0.23、0.24、0.28、0.11、0.34，該13個省區的居民消費增加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系數超過資本形成規模擴張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系數0.15以上，居民消費增加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較資本形成規模擴張顯得尤為強勁。因此，資本深化和消費提高是區域勞動生產率改進的兩個重要方面，我國少數省（區、市）資本形成規模擴大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大于居民消費提高，但多數省（區、市）居民消費增加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大于資本形成，說明在區域勞動生產率的改進中，居民消費增加對效率改進的拉動更為明顯。假設2得到了驗證。

4 結論及啟示

本文的理論分析認為，發達地區伴隨著總產出水平的提高，勞動生產率持續增長，總產出的報酬遞增能力相對穩定；欠發達地區伴隨著總產出的增長，勞動生產率也在不斷提高，遵從規模報酬遞增的經濟規律，總產出的報酬遞增能力表現得更為強勁。資本深化和消費提高是區域持續效率改進的核心，由于勞動生產率的消費彈性較投資更大，因此，在區域勞動生產率的改進中，居民消費增加對效率改進的拉動更為明顯。

以江蘇省為比較基準的實證結果表明：北京、天津、上海、廣東的勞動生產率已經達到了高效率模式，其相對勞動生產率也呈下降趨勢；遼寧、浙江、福建、新疆勞動生產率由高于江蘇轉變為低于江蘇。內蒙古、重慶、陜西的相對勞動生產率呈明顯的追趕趨勢；其余18個省（區、市）相對勞動生產率下降；北京、天津、上海、廣東、江蘇發達省區的總產出的報酬捕捉能力穩定在0.8左右；貴州、甘肅和青海等欠發達省區總產出的報酬遞增的捕捉能力超過了0.8，顯得更為強勁；天津、河北、浙江、安徽、山東、河南、重慶、甘肅8省（區、市）投資規模擴張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大于居民消費，其余22個省（區、市）的居民消費增加對勞動生產率的拉動大于投資規模擴張，說明資本深化和消費提高是區域勞動生產率改進的兩個重要方面，居民消費增加對效率改進的拉動更為明顯。

表2 1993—2015年各省Verdoorn系數 αY、αi、αc的估計

本文的結論不僅有利于了解我國各省（區、市）的勞動生產率情況，而且對于我國產業結構服務化進程中的效率改進有著重要的政策含義：北京、天津、上海、廣東、江蘇5省（市）勞動生產率較高，其余省市勞動生產率均低于江蘇省；內蒙古、重慶、陜西3省（區、市）勞動生產率處于追趕態勢，其他28省（區、市）勞動生產率呈下降趨勢。因此，如何推動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即效率的改進是當前我國面臨的重要問題。加快資本深化和消費提高是效率改進的重要途徑，尤其是促進居民消費增加能更大程度上拉動效率的改進。因此，一味地強調服務業規模的擴大，難以推動產業結構的轉型，只有通過深化改革，改善收入分配，加大熟練技術工人和高端人才的培訓，積累人力資本的后勁，發展知識密集型服務業，才能促進資本深化和消費增加，加快產業結構服務化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