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賦予黃金的使命

鈕文新

盡管許多國家越來越重視黃金，但黃金僅僅是國際間貨幣信心的基石，重新恢復金本位貨幣體制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如果從7月初算起，土耳其里拉兌美元匯率已經貶值近一個半月了，最大貶值幅度超過50%。這是不是一場危機？表面上看，這當然是貨幣危機，但我們不要過早下結論。

導致里拉貶值的誘因是美國和土耳其之間越來越深的矛盾。這也不奇怪，中東地區原本被美國的兩位老盟友沙特和以色列控制。隨著時代變遷，中東各國的經濟和政治力量發生轉變，伊朗和土耳其在中東地區的實力和影響力不斷上升，加之俄羅斯的公開支持，這自然改變了原有格局，也影響到了美國對中東地區的控制力。這是矛盾的焦點，也是矛盾難以調和的關鍵。

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里拉貶值對土耳其經濟帶來了一定的影響，但并未使其傷筋動骨，這也是土耳其政府并不急于救市的關鍵。當然，該救還得救。

黃金最近格外耀眼

8月12日，土耳其總統雷杰普·塔伊普·埃爾多安大聲疾呼：里拉兌美元匯率大幅貶值是“陰謀”。他呼吁國內民眾賣出美元、買入里拉，同時告誡商界人士不要囤積美元。8月13日，土耳其央行開始出手救市。

與以往不同的是，手中缺少美元的土耳其央行宣布，向國內金融系統提供數十億里拉、60億美元和30億美元的等值黃金資產，用以緩解金融系統外匯資產的不足，里拉因此大幅升值5%，但這并不奇怪。重要的是，我們在這里再次看到黃金的身影——30億美元的等值黃金資產。

最近，黃金在國際金融市場上顯得格外耀眼，這并不是說黃金價格上漲。相反，黃金價格顯得十分疲弱，一度跌破1200美元/盎司。但之所以說它耀眼，是因為越來越多關于黃金的消息撲面而來。比如，俄羅斯將其手中近950億的美國債務降至150億，而套現的美元被俄羅斯變成了黃金儲備。

據俄羅斯第一電視臺8月13日報道，俄羅斯財政部長西盧安諾夫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我們已經顯著減少對美國資產的投資。實際上，作為國際貨幣，美元在支付中已經是一種有風險的工具了。”他表示，不能“排除”使用其他國際貨幣進行原油交易的可能性。

何止俄羅斯？

2012年，德國央行首次公布德國黃金儲備的詳細數據，其中45%在美國，13%在英國，11%在法國，只有31%在德國的法蘭克福。也正是那一年，德國宣布，將展開運回黃金的計劃。

到了2017年8月，德國央行宣布已成功將價值為279億美元的金條從美國紐約及法國巴黎運回德國。德國預計將于2020年完成全部海外黃金運回本土的任務。對此，德國央行一位官員道破玄機，他說：“一旦遭遇貨幣危機，德國可以立即發行自己的新貨幣。”

7月30日，有媒體指出，歐洲多國近年來重點布局本國實物貨幣——黃金戰略已成為世界經濟一道奇特的風景。分析認為，歐洲多國一方面在防范美元的信用風險，另一方面也是在防范歐元自身的風險。這既是美元的不安，也是歐元的不安。

截至目前，德國、奧地利、荷蘭、瑞士、匈牙利、比利時等六國相繼運回或宣布陸續運回此前儲存在美國、英國、法國等海外金庫中的黃金。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是瑞士這樣不在歐元區的國家，也沒有置身事外。

新貨幣體系正在醞釀？

黃金如此受寵，是不是新的國際貨幣體系或全球性“貨幣混戰”正在醞釀？路透社7月24日報道稱，特朗普前任政治顧問斯蒂芬·班農宣稱已組建了一個名為“運動”的政治團體。其總部將設在歐盟總部所在地布魯塞爾，集結對歐盟抱有疑慮的人士，并試圖實現搞垮歐盟的最終目的。

班農表示，“運動”是一個民粹主義計劃，將促使歐洲政治格局發生結構性變化。他聲稱，不久就會看到一個解體的歐盟。這當然是個極其危險的動作，它何止是歐盟的問題，同時也是歐元的問題。

需要搞清一個問題：之所以說這場“里拉、盧布兌美元的大幅貶值”未必導致土耳其或俄羅斯經濟崩潰，關鍵就是黃金。

比如俄羅斯，如果俄羅斯徹底放棄用美元進行貿易結算，如果俄羅斯有充足的黃金儲備和取之不竭的石油資源，那現在的盧布還是原來的盧布嗎？現在盧布兌美元的匯率還是原來的匯率意義嗎？

如果俄羅斯徹底放棄美元，那美元對俄羅斯將不再有意義，美元兌盧布匯率的任何波動都不會撼動俄羅斯的經濟基礎。

當然，短期看，放棄美元結算，俄羅斯會面臨一些經濟困難，畢竟變化巨大。俄羅斯的貿易對手從不適應到適應，再從適應到習慣或多或少都需要一些時間。而且，俄羅斯的貿易對手也會受到來自美國的巨大壓力。所以，這件事推行起來極其復雜。但從長期看，這畢竟是一個重要起點，甚至可能是一個改寫人類歷史的起步。

需要說明的是，盡管歐洲和西北亞許多國家越來越重視黃金，但黃金僅僅是國際間貨幣信心的基石，重新恢復金本位貨幣體制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因為，全世界只有16萬噸黃金，體積僅相當于一個標準游泳池，如果以此對應80萬億美元的全球GDP體量，那實在太小了，就算黃金價格飛上天也無法滿足。

同時，黃金也是重要的工業原材料，尤其對電子工業的意義非同小可，所以沒有理由允許黃金給世界帶來難以想象的物價飛漲，這恐怕也是人們在乎黃金但又不希望其價格飛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