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得“東風壓倒西風”的網信博弈開拓“地球邁向太空”的數字邊疆

◎中國航天系統科學與工程研究院院長 薛惠鋒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自500年前歐洲的文藝復興以來，人類足跡便逐漸由陸地、海洋、空中擴展到太空，且伴隨著一系列的科技革命、產業變革、商業擴張、軍事征服，把一度遙遙領先的東方文明遠遠拋在了后面，形成了全球治理體系的“西方中心”地位，至今難以撼動。

“善攻者，動于九天之上”。當人類穿越大氣層，從太空的高度俯瞰地球，越來越清晰地看到，一種超越全球化的全新文明形態正在產生。這種文明承載著陸、海、空、天、網、電磁空間的一體化，并正在推動各種文明共享、共存、共進，讓世界擺脫結盟對抗的窠臼(ke jiu)、零和游戲的思維、利益沖突的循環，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五色交輝，八音合奏”的大同世界，達到“四海一家、天下文明”的光輝彼岸。

薛惠鋒院長作題為《贏得“東風壓倒西風”的網信博弈 開拓“地球邁向太空”的數字邊疆》的主題報告

邁向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帆風順，必須經過艱苦卓絕的斗爭。近代尤其是二戰以來，西方國家在政治上操縱“聯合國”，建立了以美國為中心的世界政治體系；在經濟上建立美元霸權，維護以美元為中心的世界金融體系，在經貿上控制以WTO為中心的世界貿易體系。老謀深算的利益集團，以知識產權為由對后發國家的科技發展進行精確地遏制和打壓，誰是潛在對手就打擊誰，誰稍不如意就消滅誰，甚至認為，中國擁有全世界1/6的人口，如果全部過上美國人的生活，會占用屬于他們的地球資源，因此必須進行全方位遏制，限制中國人的生存權和發展權，以維護他們自身的利益。正如錢學森指出的：21世紀將是一個動蕩的世紀，和平只是表象，斗爭非常激烈；世界范圍內的階級矛盾無法解決，戰爭也不能消除，現在的世界和平是在各種威懾下的和平。不平等、不平衡、不可持續的現狀，甚至“天下大亂”的時局，必然面臨著“下一個拐點”，蘊含著“文明中心轉移”、“東風壓倒西風”的萌芽和曙光。

中國迎來了改革開放40年，已經擺脫了封閉僵化的老路，正在跨越“修昔底德陷阱”、“中等收入陷阱”、“塔西佗陷阱”，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為世界謀大同。然而，西方少數大國不愿看到這一趨勢的到來，面對中國這一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沒有成為“第二個蘇聯”、沒有發生他們所預期的“中國崩潰”，一直耿耿于懷。他們的“弱華之心、亂華之心、亡華之心”不死，且一刻不停對中國實施“西化、分化、弱化”的“三化”戰略。他們不斷采取政治的、經濟的、軍事的手段，包圍遏制、分裂顛覆、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企圖動搖中國共產黨的執政根基和群眾基礎。有的大國在軍事上不斷投棋布子，加強同有關國家的軍事同盟與合作，對中國進行戰略牽制、戰略遏制、戰略圍堵。當前，美國一家獨大在短期內仍無法扭轉，世界軍事格局嚴重失衡、中美軍力對比嚴重失衡、中國軍力水平與中國肩負的使命責任嚴重失衡。中國要想有效應對這種挑戰，必須始終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堅決開展“反滲透、反分裂、反顛覆、反遏制、反包圍”的“五反斗爭”。

今年以來的“中美貿易戰”，就是這場博弈在經貿領域的突出表現。盡管我們堅信，我們的對手一定會“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直至滅亡”，而我們會“斗爭、失敗，再斗爭、再失敗，直至勝利”，但是這場爭端，也讓我們對如何贏得優勢和未來有了全新的認識，我總結為“三要三不要”：不要隨便說“我要超越你，我要取代你，我要做世界第一”，而要堅持自主可控、有所作為；不要把引進消化吸收當成創新，而要老老實實、一步一個腳印，把科技發展的自主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指望美國的選舉會改變其遏制中國的戰略，而要做好長期艱苦斗爭的準備。

這是一次特殊的貿易爭端，其劍指《中國制造2025》，標志著中美貿易摩擦從“低端”向“高端”的變遷。長期以來，中國處于全球制造業產業鏈中低端，而美國處于高端，中美經濟具有很深的互補性。中國欲改變從屬地位，打破由西方發達國家建立起的世界制造業供應鏈格局，必然會遭到各方阻力。審視184頁的“301調查”報告，“逆差”只出現了一次，這份報告重點討論的是以《中國制造2025》、《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為代表的中國產業政策。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官員對國會表示，這次“301調查”，就是要干擾《中國制造2025》確定的使中國成為制造業國際領跑者的努力。貿易制裁，只是一個開頭；制造業的核心競爭力不斷被打壓，將會是今后中國長期面臨的重要問題。

“青蘋之末風乍起，于無聲處聽驚雷”。習近平總書記在13日中央財經委會議上強調，“關鍵核心技術是國之重器”、“把科技發展主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這是應對中美貿易戰的關鍵所在，而且在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域顯得尤為迫切。“數據主權”的喪失、網絡門戶的洞開，以及中國“缺芯”引發的“中興”磨難，再一次警示我們：核心技術是要不來、買不來、討不來的，必須靠自力更生、自主創新。站起來，浴血奮戰；富起來，改革開放；強起來，自主可控；我們一定要把網信領域的盛世危言永遠裝在心中，把數據主權的“命門”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實現網信領域的“主權在我”，一個必然的趨勢，是構建“天地一體、自主可控、穩定運行”的天基網絡。就像封鎖中國的“第一”、“第二”島鏈一樣，網絡空間的博弈同樣存在有“島鏈”，或者稱作“網鏈”。第一網鏈由互聯網和“八大金剛”組成，第二網鏈就是天基網絡，這是我國在網信領域搶占先機的重要戰略突破口。如果我們“跨越地平線”，在“天上”主導了第二網鏈，就可解除第一網鏈的封鎖，打破少數大國的技術壟斷、規則黑箱、治理霸權，構建一套全新的“價值體系”，真正通向“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

為此，我們提出了“星融網”的體系架構，力圖從戰略、戰役、戰術的各個層面，實現網信領域在“價值觀”、“世界觀”、“發展觀”上的三大飛躍。

戰略上：需要改變大國中心的“價值觀”，實現向“世界大同”的飛躍。習近平總書記指出：“ 網絡空間不應成為各國角力的戰場”，“要共同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然而，目前面臨的“網絡主權”和“數據主權”的淪喪，根本在于網絡空間基礎設施——互聯網源于他國、控于他國，主權非我，節點難控，安全難保。有的所謂“大科學家”，錯把智能當智慧，是高科技的“蒙騙派”；有的所謂政治家、軍事家，拒絕網信自主可控，是出賣民族利益的“當權派”；更有甚者，拋出“全面降關稅”，主張全面接受互聯網，這是擁抱西方的“投降派”。他們混淆是非、顛倒黑白、蒙蔽人民、制造混亂。我們建設“星融網”，不是要搞一個地面網絡的補充，而是從根本上實現對互聯網的替代；不是融入互聯網，而是要搞一套我們自己的設施、協議、系統，進而逐漸實現世界信息網絡打破“大國中心”，實現“主權在我”，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提供根本保障。為此，“星融網”需要具備6個特點：一是基礎設施方面：利用天基網絡，實現鏈路可控；二是網絡協議方面，滿足兼容統一，制定自有規則；三是系統構成方面，統籌天空地海，實現多維一體；四是網絡結構方面，著眼自主運行，實現靈活拓展；五是服務性能方面，滿足功能多樣，實現高度智能；六是長遠目標方面，覆蓋全球全域，并向深空拓展。

研討會期間薛惠鋒院長接受媒體采訪

戰役上：需要改變地球中心的“世界觀”，實現向“星際通信”的飛躍。從1969年美軍阿帕網建立算起，互聯網已誕生了48年。無論互聯網的技術如何變革、應用如何翻新、產業形態如何演進，其核心骨架一直以服務地面應用為主要目的，從未有過、也不太可能有根本改變。然而，越來越多的言論顯示，美國計劃在“在本世紀結束前，對整個太陽系進行載人探索”，從而引領新科技革命，鞏固美國作為第一航天強國、科技強國的絕對領先地位。美國國家空間委員會提出美國將重返月球，以此作為載人火星及以遠探索的基地，確保美國“再次領先”。這已經發出了構建“星際社會”、開創“星際文明”的強烈信號。開發更高更遠的深空，就像500年前的航海一樣，是人類探索未知世界、拓展生存空間、實現文明演進的大勢所趨。構建“星際社會”，必須通信先行，這是個龐大的系統工程，需逐步建立跨星系的星間、星地、星船通信網絡。從近期看，通過通信衛星，建立太陽系內的“星際互聯網”；從中期看，構建跨星系的通信網絡，通過太陽“引力透鏡”放大信號，來解決星系之間的的通信問題；從遠期看，探索構建星系之間“實時通信”網絡。

戰術上，必須改變簡單互聯的“發展觀”，實現向“智慧涌現”的飛躍。要突破互聯網簡單的“互聯”概念，實現與經濟社會大系統的全方位融合。這個融合，不是局部的，而是系統的；不是單項的，而是組合的；不是單一行業的，而是跨領域、跨系統、跨部門的融合。需要運用系統思維、系統科學、系統工程，推動“數據—信息—知識—智能—智慧”梯級躍升。“數據層次”，即大數據資源的搜集、存儲、檢索以及相應設施的建設；“信息層次”，即通過真偽性的判別，留下真實的信息；“知識層次”，就是通過分析、挖掘數據，激活數據信息，實現數據“活化”，發掘有實用價值的知識；“智能層次”，就是通過人機結合，實現兩者優勢的結合。最重要的是“智慧層次”，就是實現人、機、知識等方方面面的“涌現”，把機器的邏輯思維優勢、人類的形象思維優勢有機結合起來，在精準映射、定量再現客觀世界的基礎上，實現1+1＞2的效果，創造比人類和機器都要高明的智慧化系統，它的智慧處在有史以來的最高端。這是“互聯網時代”邁向“大數據時代”，向“后數據時代”躍進的必由之路，也是網絡強國、數字中國、智慧社會建設的根本目標。

從地球到太空，做出跨越地平線的時代抉擇，這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必然規律，也是網信發展的必然邏輯。我們正在推進網絡空間的“偉大夢想、偉大事業、偉大工程、偉大斗爭”。“星融網”的建設，必將從更高起點推動網信發展，在實現“星際航行”、構建“星際社會”的奮斗征程中，在“智慧地球”向“智慧宇宙”的重大飛躍中，提供網信發展的中國方案，贏得“東風壓倒西風”的網信博弈，開拓“從地球邁向太空”的數字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