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機靈的巧遇

[德]約·雷丁著 姚鈞改編

1 我叫于普肯，今年剛上小學一年級。語文成績還湊合，算術可不怎么樣。現在我跟媽媽去看爸爸。

2 爸爸成了長期病號，躺在醫院里。他雖然有醫療保險，可從保險公司領到一點病假補貼，卻只夠付房租和去醫院探望病人的車費。他在病床上難過地說：“你們娘兒倆吃什么呢？”

3 媽媽只好出去找工作，好不容易有一家小電影院雇她售票和賣糖，每天掙兩元工錢。老板娘規定：“一天售出糖滿二十元，送一塊巧克力，也可以折價給九角錢。”

4 電影院對面有個擺玩具攤的阿勒太太，她老了，患著頻尿癥，遇到星期天，當她急急忙忙上廁所時，常常喊我去幫她照顧一會兒攤子。

5 昨天，我去幫助阿勒太太看了一會兒攤子。她從廁所回來時送我一把玩具手槍，只要把發條擰一百下，一扣扳機，它就會響一百下。

6 我拿給同班同學維魯施看，他羨慕極了，同我做了一筆交易：今天下課后他到我媽媽那里買兩角錢的水果糖，我就把手槍給他。這可得瞞過媽媽，她不讓我干這種事。

7 于是我像平日一樣從后門走進售票亭，挨著媽媽的大腿坐在地上，一面計算著媽媽賣糖的進賬，希望到下班能賣滿二十元，也借此來練練自己心算的本領。

8 有一對青年男女跑來，買了兩張正廳的票子。媽媽問他們要不要買糖。男的問女的：“巧克力好嗎？”女的說：“不，要口香糖。”

10 電影開映了，我說：“媽媽，糖賣出十九元五角了，是不是？”媽媽點點頭說：“對，孩子，你沒有記錯，還差五角呢！老板娘苛刻極了，不滿二十元，她決不給巧克力，今天我們就只能拿兩元，拿不到額外的九角了。”

11 我心里想：“維魯施會來買兩角錢水果糖的，但還差三角。”正這時，來了肉鋪的胖師傅，他說：“正片開始了吧？快，給我一張票，我最愛看秀蘭·鄧波兒的電影了！”

12 媽媽給票子找錢時問他要不要買糖，胖師傅又付了兩角錢買了兩卷水果糖。我想維魯施怎么還不來？

13 維魯施終于來了。媽媽說：“正片都放映五分鐘了，維魯施，你還要看嗎？”他付了兩角錢說：“大娘，我只要兩卷水果糖。”我們互相眨了眨眼睛，他表示不失信，我表示明天準備給他手槍。

14 不會再有顧客了，但是糖錢還差一角才滿二十元。我幻想是否會從銀行里跑出一角錢的硬幣來，蹦進售票亭的小窗口。

15 小窗口突然伸進來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窗前出現個漢子，他小聲對媽媽說：“把錢都拿出來！錢！”

16 媽媽臉都嚇白了，我舉著小手槍站了起來。那男人沒想到這么小的售票亭里竟然還有個保鏢，怔了一下。

17 媽媽利用這一剎那，迅速把滑動窗戶放了下來。窗框砸到那人的手背，痛得他把手縮了回去。

18 他站在窗口揮著拳頭嚇唬人，但只好裝著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一樣，慢慢地走開了。媽媽還在哆嗦著。

19 老板娘收賬來了，媽媽把剛才的險情說了一遍。她望了望窗外，問我們今天一共賣了多少。媽媽說：“電影票一百五十元，糖十九元九角。”

20 老板娘說：“那好吧，今天破例，就算你賣滿了二十元糖，給你兩元工錢，外加一塊巧克力。”媽媽不管我多么想吃巧克力，還是要九角錢。

21 媽媽帶我用這些錢買了面包、面粉、雞蛋和半磅人造黃油，到家后一面開門一面說：“其實呀，得感謝那個倒霉的強盜。”我想：也許得感謝阿勒太太送我的小手槍。

22 媽媽溶化了一些人造黃油，磕一個雞蛋，攪拌著面粉和水，一下子煎成了黃油雞蛋，她說：“來慶賀我們避免了一次搶劫吧！”

23 我大口吃著面包和黃油煎蛋，心里卻在想要不要明天把小手槍給維魯施。說話該算數，不過，我至少要他把兩卷水果糖分給我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