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那片花田

顧藝樞

人人皆有夢。有人夢想著去大城市入住高樓，哪怕四周全是堵車的喧囂聲。

我卻不愿，縱使城市如何繁華，我只愿意花為墻，詩為門，靜享流年。

春深了，油菜花也就盛開了。家門前，鄉間里，哪里沒有這金黃的花朵的影子？它們黃得耀眼，黃得淋漓盡致，黃得驚天動地。真想就這樣倒在花海中，和它們一起享受這溫暖的春風，這碧藍的天空。

小時候也愛花田，一到春天就往田里面跑。穿過小道，來到菜田。油菜花長得很高，一進去我就被隱沒了。外婆找不到我，只好大聲呼喊，聽到我的回答，外婆這才放心地繼續手中的勞作。我從田地的這頭進，那頭出，來來返返，身上沾滿了花粉。徹底玩累了，我才從花田里跑出來，一頭沖進外婆的懷中。外婆也不惱，為我拍拍衣裳，慈愛地笑著：“真是調皮。”然后，牽著我的手向家中走去。

油菜花花開花謝，如此，便是十幾年。今年，又是油菜花開滿田。可惜，人卻變了。

外婆老了，我也長大了。

再回花田，外婆除草，我下田。如今我的個子也長高了，花田再也隱沒不了我了。置身花田，我只覺得空氣中氤氳著大片花香的氣息，沉睡了一個漫長冬季的靈魂仿佛一下子蘇醒了。花為墻，詩意為門，留得時光靜好。這一刻，我感覺自己仿佛被放空了一般，腦子里什么都不去想，身體里、靈魂里，裝的全部都是輕松與愜意。

過了好久，我終于走出了花田，衣服上像小時候一樣沾滿了花粉。外婆又給我拍了拍衣服，笑著說：“孩子長大嘍，不像小時候了。”我勾著外婆的手臂向家中走去，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站在家門口，回望著那片菜田。只見小路上車來車往，掀起陣陣塵埃。油菜花依舊亭亭玉立，陽光照著花，花映著人的臉。風不動，周圍只有蝴蝶飛舞，安靜得似乎能聽見陽光落地的聲音。

就這樣吧，心置花田，美夢心生。待花謝花飛，便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