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生命與健康 迎難而戰

李璧如

中西結合的“偵探”醫生

站在新住院部大樓21樓的窗口，能遠眺到碧波蕩漾的大海及捧珠的漁女。這一層是心內科的住院部，上午十點半，心內科主任劉培中才完成他每日詳細的查房工作，返回到辦公室中。

心內科即心血管內科，治療包括冠心病、高血壓、猝死、心律失常、心絞痛、心肌梗死等心血管疾病。省中醫院珠海醫院致力提供最佳診療方案，即不拘泥于中醫與西醫的區別，兩相結合對患者進行治療。在心內科臨床治療上，醫生通常會進行心臟介入手術，即是在不開刀的情況下，將特制導管穿刺深入人體內部，通過體外操作直接對病變局部治療，或精準釋放藥物，或直接疏通阻塞血管。劉培中雖然是中醫專業出身，迄今已主刀完成一千余例的心臟介入手術，對介入治療有豐富經驗，他表示西醫技術在許多治療方案中無可取代，尤其是出現急性心梗需要搶救的病人，只要在六小時內進行手術，通常能起死回生。不過，在臨床醫治過程中劉培中同樣發現，一些病癥無法只采用西醫手段處理，“支架手術不能解決所有問題”，而中醫醫治冠心病的理論方法由來已久，此時回歸中醫，能讓病情“柳暗花明”。

劉培中辦公室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把脈枕頭，他經常用它為病人把脈診治，即中醫“望聞問切”四診中的“切診”?！爸嗅t的思想理念契合慢性病，它講究調養，通過身體適應調整最后長期抑制疾病。有些難以‘戰勝的疾病可以通過中醫治療手段與它長期‘和諧共存。”劉培中介紹道?？剖視扇∫恍┲嗅t特效療法，如平衡針針刺胸痛穴治療胸痹心痛、穴位貼敷緩解心絞痛發作、中藥封包治療心衰后胃腸功能紊亂、艾灸治療胸陽不振、脾胃虛寒所致胸悶腹痛等等。一陣淡淡的中藥香味在住院部準備室中彌散，這里放置了許多針灸、艾灸、中藥封包器具和護士特制的膏藥，以便隨時滿足病人的醫護需要。除了把脈診治和中醫療法外，劉培中對八段錦功法也頗為推崇，它是一種簡單易學、舒緩放松的健身功法，持之以恒則可起到祛病健身之效。

談及心血管疾病的具體治療，劉培中介紹，大部分疾病早期處于潛伏階段，難以察覺，等到征兆明顯可以確診時基本已是中晚期，所以醫生工作的難度與挑戰也體現在對疾病的越早發現、越早治療，劉培中對此笑言“治好不典型的病才是名醫”。他認為從某種程度來說，醫生與偵探有些相似，在面對早期疾病及千變萬化的疑難雜癥時，醫生要像勘察罪犯遺留痕跡的偵探一樣從蛛絲馬跡入手?！凹膊“l作一般有一個過程，它會三番五次向人發出信號。一方面人們需要重視異常并及時就醫，另一方面則需要醫生找到它發作的證據以進行追蹤和判斷?！眲⑴嘀幸曔@種挑戰為樂趣，有時一些發作證據“神出鬼沒”，在醫院內無法即時監測，劉培中還會指導病人在家自我進行觀察，再向他反饋癥狀和數據。

實際上，醫生面臨的所有“挑戰”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最大程度保障患者的健康。從業多年，劉培中目睹過許多遺憾，有些時候是因為患者家屬心存疑慮不肯立即聽從醫生建議而耽誤最佳治療時間，有些時候是患者先前自認為情況不嚴重、后來同意進行手術時效果已大打折扣。今年夏天，有一名十八歲的男孩跑步時心臟驟停，這種突發性心臟驟停需要盡快采取搶救措施，一般很難堅持到十分鐘后救護車抵達。所幸的是男孩同伴及時為他進行心肺復蘇讓血液保持流動，男孩順利地送到醫院后搶救成功。在后續治療中，劉培中發現男孩的病因是遺傳性的兒茶酚胺敏感性室性心動過速，與基因突變有關，如果不安裝心臟起搏器，未來還會面臨極大風險。男孩來自單親家庭，家庭狀況較差，雖然母親已同意手術，醫院也愿牽頭為男孩籌集善款，可是最終男孩卻拒絕了手術。如今男孩已經出院，科室會定期電話回訪他的情況。談到這些事情，劉培中不由唏噓：“醫生會傾力救治，可是有時最終結果還是取決于病人自己做出的選擇。”在治療過程中，醫生與患者共同面對疾病的挑戰，除了醫生診治外，患者及家屬的決定也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雖然有時患者可能會有身不由己的考量，但是相信醫生判斷、及時采取措施，更多時候能減少許多后續可能出現的困擾與遺憾。

如今心血管疾病死亡率占居民疾病死亡構成的40%以上，劉培中建議，如果想降低患病風險，將危機扼殺在萌芽狀態，良好的生活習慣最為重要，此外還可以學習簡單的心肺復蘇知識，能在突發狀況下為搶救爭取到非常重要的時間。

在最“危重”的地方迎接挑戰

日漸偏西，華燈初上，燈火通明的中醫院住院部大樓8樓里，重癥醫學科主任王和銀仍在辦公室忙碌著。同樣由心內科出身、自2003年起擔任重癥醫學科主任的王和銀，也是一名極具鉆研精神、視更高難度挑戰為興趣的醫生。

ICU，即重癥加強護理病房，現稱為重癥醫學科，它為重癥患者提供了最佳救治方案和監護搶救設備，如今ICU的救治水平與設備先進程度已成為衡量一個醫院水平的重要標志。踏入中醫院的ICU病房，可以看到兩排隔離病房依次排列，病床旁圍繞，正中坐著值班醫生與護士，可以及時反應照顧全局情況。由于ICU的特殊性，許多人對它充滿敬畏，覺得它十分神秘，這里卻是王和銀最熟悉的地方。

早期未設ICU專業，從事ICU科室工作的醫生大多是從相關專業轉換而來，王和銀也是其中一位。王和銀本來主攻心內科，在累積了豐富的經驗后，他認為救治危重病人更能體現一個醫生的挑戰性與治療水平，于是在2003年重癥醫學科成立后，王和銀擔起了重癥醫學科主任的重擔，帶領團隊幫助危重病患者進行與死神的較量。被送來ICU的大多數都是病情危重、徘徊在生死線上的病人。與危重病人打了十幾年交道后，王和銀已對此習以為常，他全神貫注于為病人提供最佳的診療方案，因為越是面臨危急重的情況，越需要醫生專業冷靜地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查房時對病人進行全面綜合的分析，包括病人的病情診斷、目前主要矛盾、采取什么治療方案，這是ICU每天最重要的工作，接下來我們再根據分析對各種措施進行安排和實施。”王和銀介紹，在ICU內許多醫療手段是綜合進行的，除了對危重病人呼吸、血壓、心率、血氧、顱內壓等各項數據進行全面的監測外，還要實用各種搶救、抗菌、免疫、營養、鎮靜鎮痛等藥物治療，各種設備的使用也必不可少，如呼吸機、血液凈化（CRRT）機、纖支鏡、臨時起搏器、除顫儀等等。一直以來，王和銀最為關注的是如何不斷提高ICU醫療救治水平。專業素質永遠是患者在生死線上最需要、最關鍵的東西，團隊對每一個重癥病人都全力以赴，不留遺憾，每次看到患者轉危為安，從ICU轉到普通病房，團隊都會感到欣慰萬分。隨著團隊醫療整體水平和認識深度不斷提升，以及醫療技術和設備的不斷更新，現在中醫院ICU成功救治率達90%以上。

自重癥醫學科成立之日起，王和銀就選擇了以病房為主的生活，他堅持每日進行查房，十幾年如一日，節假日也不例外，他的手機從不關機，以便及時接到病房值班醫生打來的電話，隨時指導下級醫生或回病房現場搶救病人。他幾乎不離開珠海，倘若因公出差或開會，也會打電話回來詢問病人情況。在ICU，通宵達旦搶救屬于常事，王和銀與團隊只能兩邊“搶”——一方面是對病人的“搶救”，一方是他們也只能“搶”時間在值班室稍微休息。

由于ICU內的病人危重、復雜、病情變化快且治療費用昂貴，與家屬溝通也是醫生工作中的一個重要環節。絕大多數患者家屬能夠理解，易于交流，不過有些家屬會對醫療專業問題和費用產生疑惑。王和銀經常與家屬進行溝通，并積累了豐富獨到的溝通經驗?，F在他可以通過觀察識別后續可能產生不解的家屬，提早一步進行溝通，以便接下來的救治能順利進行。溝通時，他會對病人的家庭狀況、經濟水平、家屬對病人的關心程度、對醫生的要求和期望值等方面進行了解，溝通過程中語氣懇切，向家屬表達同情與理解，肯定他們救助親人行為，并且解釋ICU中的措施和儀器全都是按照病人所需使用，大大減少了家屬因知識不對等導致的誤解，并真誠地表達情感上的安慰。良好的溝通效果能讓接下來的診療工作進行得更為順暢，同時也避免了許多醫療糾紛。

竭盡全力挽救生命、挑戰困難，不斷提高自己醫療業務能力，這是醫生的職業要求，也是他們在工作事業中努力攀登的高峰。就像這兩位醫生一樣，無數醫生正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內不斷探索提高，迎難而戰，在盡力救治更多病人的同時推動醫療事業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