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國時代與強國理論

[提要]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經過長期努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是我國發展新的歷史方位”。這是一個重大政治論斷，借此我們可以提出三個學術上的重要問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一個什么樣的新時代？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邏輯是什么？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理論？對這三個問題的回答，可以將其概括為“強國時代、強國邏輯、強國理論”。這就是從政治中找學術。在馬克思主義學院，我們必須講政治，不僅要用學術講政治，還要從政治中找學術。必須學會從黨中央的一系列方針政策中，找到學術研究的生長點，拓寬學術研究的空間。

[關鍵詞]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強國時代；強國邏輯；強國理論

[作者簡介]韓慶祥：中央黨校一級教授，中央黨校原校委委員、副教育長兼科研部主任，中國馬克思恩格斯研究會副會長、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史學會副會長。

在馬克思主義學院，無論是教學還是科研，有兩句話非常重要，那就是“用學術講政治、從政治到學術”。我們必須講政治，因為我國成立馬克思主義學院的初心，就是講政治，馬克思主義的本質也是講政治。馬克思主義的創始人馬克思，就是用學理講政治的光輝典范。他通過研究人類歷史發展的一般規律，創立了唯物史觀和剩余價值學說，并為他的政治立場和政治追求提供了學理支撐。我們不僅要用學術講政治，還要從政治找學術。黨中央的一系列路線方針政策里蘊含著當代中國發展的大邏輯，蘊含著當代中國發展的現實邏輯。我們要對這個現實邏輯進行理論回答。因此，我們完全可以從重大的政治文獻、政治問題中找到學術研究的生長點，拓寬我們學術研究的空間。例如，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了很多重大政治論斷，其中一個重大政治論斷是其他所有論斷的基礎。這個論斷就是：“經過長期努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是我國發展新的歷史方位。”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就這個論斷可以提出三個學術上的重要問題：一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新時代？二是進入新時代以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邏輯是什么？三是在這樣一個新時代，在這么一個邏輯中，它必然會產生一種新的理論，也就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那么，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理論？對這三個問題的回答，我將其概括為“強國時代、強國邏輯、強國理論”。這三個問題，都是從重大的政治文獻、政治問題中提煉、概括出來的，這就叫從政治找學術。

一大國成為強國的時代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十八大以來，國內外形勢變化和我國各項事業發展都給我們提出了一個重大時代課題，這就是必須從理論和實踐結合上系統回答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什么樣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怎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對這個時代課題的回答，形成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這里，要注意的是進入新時代的時間節點是“黨的十八大”。這一點很關鍵。在理論界，有的專家學者把新時代的時間節點理解為黨的十九大。這就把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其他很多論斷的時代基礎和實踐基礎給抽空了。

從黨的十八大到本世紀中葉這三十八年，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時代？這是黨中央所思考的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鄧小平同志講，我國“發展起來以后的問題不比不發展時候少”鄧小平年譜：下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1364.。這話很樸實，道理很深刻。深刻在哪里呢？按照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和社會主要矛盾形態，整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大致可劃分為兩大歷史方位：一個是“欠發展”的歷史方位。如果從1978年算起，那么到十八大召開之前這一段歷史區間，總體上可以概括為“欠發展”的歷史方位。在這個歷史方位中，我國主要的歷史任務是“做大蛋糕”，積累財富，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解決落后的社會生產的問題。所以鄧小平講“發展才是硬道理”鄧小平文選：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7.，強調發展“是我們解決國際問題、國內問題的最主要的條件”鄧小平文選：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240.，“中國解決所有問題的關鍵是要靠自己的發展”鄧小平文選：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265.。江澤民講“必須把發展作為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不斷開創現代化建設的新局面”，“能不能解決好發展問題直接關系人心向背、事業興衰”。江澤民在中央黨校省部級干部進修班畢業典禮上的講話[EB/OL].（19970529）[20180918].http：//cpc.people.com.cn/BIG5/64093/64387/5914565.html.胡錦濤講“科學發展觀第一要義是發展”，強調“發展是解決中國一切問題的‘總鑰匙，發展對于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對于開創中國特色社會會主義新局面、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決定性意義”。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071016（01）.這些論述都旨在解決不發展或是欠發展的問題。另一個是“發展起來以后”的歷史方位。黨的十八大之后，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的大邏輯，我國實施高質量發展這個大戰略。這意味著我國正式步入了“發展起來以后”的歷史方位。“發展起來以后”這個概念，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引用。他在任中央黨校校長時的最后一次講話，就特地講到了要注重解決“發展起來以后”的問題。“發展起來以后”的問題到底是什么？美國華裔學者熊玠主編的《習近平時代》，曾被中央黨校的《學習時報》連載。其中有一章講到了“鄧公之問”。文中強調說，“如何解決發展起來以后的新問題這一‘鄧公之問的答卷，如今交到了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手里”韓慶祥.準確理解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實現由富起來到強起來偉大飛躍的科學理論[N].浙江日報，20171023（05）.。

那么，我國“發展起來以后”的問題到底是什么？黨的十九大報告的第一個部分，就集中回答了這個問題。第一個部分講的是建設新時代，也就是我國發展新的歷史方位。我們可以根據當的十九大報告的第一個部分，概括出習近平的新時代觀。這個時代觀，正是理解習近平原創性理論貢獻和實踐貢獻的基礎。第一個部分主要從三個層面來講這個新時代，講新的歷史方位。一個是進入新時代的根據，回答新時代“由何而來”；第二個是進入新時代的標志，回答新時代“從何出發”；第三個是進入新時代的目標，回答新時代“走向何方”。“進入新時代的目標”就回答了新時代的走向，從而也就回答了這三十八年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時代、我們要解決的根本問題到底是什么？

韓慶祥：強國時代與強國理論《文化軟實力》2018年第3期黨的十九大報告第一部分所講的三個“意味著”，就回答了這個問題。這三個“意味著”，很多專家學者把它理解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重大意義。這樣理解是對的，但其含義遠不止于此。這三個“意味著”，更重要的是闡明了進入新時代的三大標志。其中第一個“意味著”講得最根本，而且帶有總體性。第一個“意味著”是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意味著近代以來久經磨難的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迎來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光明前景”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這個“意味著”所體現的標志是，黨的十八大以后，中華民族站在了實現“強起來”的新的歷史起點上。這句話很有內涵，也就是說，黨的十八大以后，我國處在一個“發展起來以后”新的歷史方位。在這個新的歷史方位，我們要完成的主要歷史任務、解決的根本問題，就是要實現“強起來”，由大國成為強國。所以，從2012年算起到本世紀中葉這三十八年，是我國“發展起來以后”使大國成為強國的三十八年，簡稱“強國時代”。這里的“強國”是動詞而不是名詞，是進行時而不是完成時。

十九大報告用五個“是”，對這個“強起來”加以界定。它都是論斷式的，并沒有展開。我稍微展開，闡釋一下。

第一個“是”，“是承前啟后、繼往開來、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繼續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的時代”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主題講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目標講的是偉大勝利。如何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呢？每個人有自己的不同理解，我的理解是這樣的：要把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和習近平總書記所講的中國社會主義實踐的前半程和后半程的論述有機結合起來。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作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決定，習近平總書記在對其作說明的時候，講到了中國社會主義實踐的“前半程和后半程”。這個重要論述，似乎沒有引起我們理論界的高度關注。這個論述是什么樣的呢？習近平總書記講，“從形成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看，我國社會主義實踐的前半程已經走過了，前半程我們的主要歷史任務是建立社會主義基本制度，并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改革，現在已經有了很好的基礎。后半程，我們的主要歷史任務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為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為人民幸福安康、為社會和諧穩定、為國家長治久安提供一整套更完備、更穩定、更管用的制度體系。”習近平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貫徹十八屆三中全會精神全面深化改革專題研討班開班式上發表重要講話[EB/OL].（20140218）[20180918].http：//ln.people.com.cn/n/2014/0218/c35396220589681.html.前半程的任務主要有兩個，一是建立社會主義基本制度。應該說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我們一直在盡力完成這個歷史任務；二是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改革。1978年以后，一代代共產黨人都在這個實踐基礎上推進改革。可以說，黨的十八大以后，我們就正式開啟了中國社會主義實踐的后半程。后半程首先是從全面深化改革開啟的，而全面深化改革，既是在前半程基礎上的繼續，同時也確定了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這就是要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簡要來說，就是要讓這個制度更加成熟定型，讓國家治理更加現代。這兩句話實際上解決了兩大根本問題：第一個問題，我們曾經講過，即我們這個制度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舉國力解難題、辦大事、有速度。很多人都這么講，我也認為這是我們制度最大的優勢。但同時這個制度還不夠完善，它存在一定的局限，這就是如果權力不裝在制度的籠子里，就很容易產生腐敗。所以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很重要的一點，就體現在如何讓我們的權力在制度的框架中、在規則的框架中進行良性且有活力的運作。讓國家治理更加現代化，這講的是進入現代社會以后，社會的主體多樣化了，利益多樣化了，思想觀念也多樣化了，社會更加復雜了。在這種情況下，對國家、社會的治理，僅僅訴諸過去的管制遠遠不夠了，它需要更多主體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注重黨政主導、協商共治、法德并治、社會參與，由管制走向治理。這是一個新的課題，也是后半程的歷史任務。讓制度更加完善，讓國家治理更加現代化，這就是我所理解的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的重要內涵。把這兩個任務完成了，我們才有資格說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

第二個“是”，“是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而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時代”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主題講的是國家，目標講的是現代化強國。也就是從2020年到本世紀中葉這三十年，既要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還要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目前主要是打贏三大攻堅戰，即防范風險、精準脫貧、污染防治。黨的十九大報告的第四個部分還對2020年到本世界中葉這30年作出了戰略安排：“第一階段，從二0二0年到二0三五年，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基礎上，再奮斗十五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第二階段，從二0三五年到本世紀中葉，在基本實現現代化的基礎上，再奮斗十五年，把我國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現代化強國是高于“中等發達國家”的一個概念。

第三個“是”，“是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奮斗、不斷創造美好生活、逐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時代”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主題講的是人民，目標講的是共同富裕、美好生活。當然，這個共同富裕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從目前來看，比如從中美貿易摩擦和其他的情況來看，“發展是硬道理”這個原則還要牢牢抓住，把“蛋糕做大”這個問題，我們還要更好地解決，不要以為我們現在已經把蛋糕完全做大了。我們在做蛋糕的過程中，當然還要解決好如何更好地把“蛋糕分好”的問題，要讓全體人民走向共同富裕，過上美好生活。這里的美好生活，黨的十九大報告也作出了基本闡述。用大眾化語言，可以簡要地把“美好生活”概括為：無后顧之憂；有用武之地；社會安定有序；人民心靈寧靜。

第四個“是”，“是全體中華兒女勠力同心、奮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時代”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主題講的是中華民族，目標是偉大復興。偉大復興的標志，一句話可以概括，就是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

最后一個“是”，“是我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中央、不斷為人類作出更大貢獻的時代”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主題講的是中國在世界中的地位，目標是不斷走近世界舞臺中央，尤其是為人類作出更大貢獻。過去整個世界的格局，是由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世界建構起來的。這種世界格局把世界上所有的國家分為四個層級，最高的層級叫做霸主國，只有美國一家；第二個層級是盟國，中國周邊有不少國家是美國的盟國，如印度、菲律賓、越南、日本、韓國，再遠一點，還有新加坡、澳大利亞；第三個層級是依附國，就是要依賴別國，聽從別國，才能有“蛋糕吃”，如西亞、北非、中東等，有不少國家曾是美國的依附國；最后一個層級是苦力國，出苦力的。當年西方一些國家曾經把我們中國定義為第四個層級。打個比方，當年許多無線鼠標在中國一些地方生產，當時在國際市場上出售單價為40美元。這40美元如何分割呢？其中37美元被瑞士和美國拿走了，中國付出這么大的心血、成本、資源、代價，僅僅從中獲得3美元，這不就是出苦力的嗎？這種世界格局，應當說對我們中國極為不利。因此，我們必須好好干！鄧小平同志提出要“善于守拙、決不當頭、韜光養晦、有所作為”；黨的十六大也提出，“要集中全國人民的智慧和力量，聚精會神搞建設，一心一意謀發展”江澤民.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新局面——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EB/OL].（20021108）[20180918].http：//www.china.com.cn/guoqing/201210/17/content_26821180.htm.。正因如此，我們用三十多年的時間走完了西方不少國家幾百年所走過的路，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在這個基礎之上，我們還要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不斷地走近世界舞臺中央。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特別加了一句話“不斷為人類作出更大貢獻”。這句話非常關鍵，這句話就是要澄清西方對我們的誤讀，解構“國強必霸”的邏輯。西方一些國家鼓吹國強必霸，散布中國威脅論。然而，我們走近世界舞臺中央，是為人類作出更大貢獻，可不像特朗普所講的“美國第一，美國再次偉大”，然后繼續稱霸整個世界。

當我們講到強國的時候，有兩句話是要強調的。第一句話，不能因為我國發展起來了，大國要實現強起來就狂妄自大，因為我們的發展還不平衡，發展還不充分。第二句話，當然也不能因為我們發展不平衡不充分而妄自菲薄。也就是說，既不要狂妄自大，也不能妄自菲薄。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沒有改變我們對我國社會主義所處歷史階段的判斷，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沒有變，我國是世界最大發展中國家的國際地位沒有變。”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這恰恰是處理這兩者關系的最好表述。說不要妄自菲薄，是因為我們社會的主要矛盾確實發生了歷史性變化，由過去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是建立在取得歷史性成就、發生歷史性變革、產生歷史性影響的基礎之上的。我們要增加自信，而不要妄自菲薄。但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還是整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大的邏輯當中的一個轉化，我國還處于初級階段，所以也不要狂妄自大。

二大國成為強國的路徑

從2012年到本世紀中葉這三十八年的歷史區間，是我國發展起來以后使大國成為強國的歷史區間。這就有一個問題出來了：這三十八年在實踐上發展的邏輯是什么？它是怎么一步一步地走向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

從總體上來講。從體量上看，今天的中國已經是個“大國”，但“大國”和“強國”是兩個不同概念，我們一些同志很容易把這兩個概念混淆。大，是體量問題；強，是質量問題。我們說體量很大，但質量未必很高。從大到強，要從根本上解決很多問題。

一要如何由“虛胖”走向“強體”。習近平總書記幾次都談到這個“虛胖”問題。就好比一個人，當他很餓的時候，他就急于解決肚子吃飽的問題，一旦有了好的飯菜，就會吃得很快很多，一下子就吃飽了，久而久之，就會吃成體胖了，吃成虛胖了。虛胖，相比過去吃不飽肚子，也是歷史進步。但虛胖以后，高血壓、高血脂、高膽固醇也都出來了，走不動路了，身體很虛，這從體質上講并不強健。所以必須把虛胖的體質轉化為強健的體質。這是由大向強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

二要如何由粗放走向精致。十八大之前，我們特別注重追趕，追趕西方，追趕現代化，追趕發達國家。追趕就必須講速度，沒有速度哪來的追趕。鄧小平提到，“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發展太慢也不是社會主義”鄧小平文選：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16.。當時，我們很多地方的GDP是你追我趕、相互競賽，特別講速度。當我們只注重講速度時，應當說，生產的產品大多都是粗放的，質量也不是很高，數量倒是很多。你到超市，到我們很多地方看看，產品琳瑯滿目，但是質量這一關，還差強人意。所以我們有些同志就跑到日本去買馬桶和書包了。今天我們老百姓的需求應當說是提升了，對這種粗放的產品已經不滿意了，希望能提供高質量的產品，因此，要把我們的產品做得更精致。我覺得用粗放和精致來分析我們中國今天的問題，也很貼切。我國發展極不平衡，國家太大，又急于追趕，很多都做得比較粗放，還不夠精致。如何由粗放走向精致，這也是我們要解決的問題。

三是如何由數量走向質量。論數量，我們不成問題，我們的專家學者發表的文章數量都很多，但質量還需要努力提高。習近平總書記2016年“5·17”講話中談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觀點：要構建理論中的中國。現在關于構建理論中國的文章不少，但有哪一位專家學者把中國理論構建出來了呢？現在我們不是要大講中國理論，而是要實實在在去構建中國理論，我們要把中國理論從質量上構建出來，而不是從數量上。這是大國成為強國需要解決的第三個問題。

四是如何由重點走向全面。一只木桶在斜著的時候，影響盛水量的是最長的一塊；木桶立起來以后，影響盛水量的是最短的一塊；木桶里面裝滿了水，不漏掉，木桶的底板是關鍵。這個木桶原理給我的啟發可概括為三句話：發揮比較優勢、補齊發展短板、打牢發展支點。當處在“欠發展”歷史方位的時候，相當于木桶斜著的時候，由于影響盛水量的是最長的一塊，所以必須要注重發揮它的長項，發揮它的比較優勢。所以當年鄧小平就強調，“讓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大原則是共同富裕”鄧小平文選：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66.。當木桶立起來以后，由于影響盛水量的是最短的那一塊，所以要強弱項、補短板。黨的十八大以后，我國發展起來了，相當于木桶立起來了，在這種情況下，就應該注意強弱項、補短板，注重全面協調。所以黨的十八大以后，習近平總書記談治國理政，有一個鮮明特點，就是強弱項、補短板。比如說，經濟領域要精準脫貧；政治領域要解決我們黨內生活的寬松軟，解決精神懈怠、能力不足、脫離群眾、消極腐敗這四種危險；社會領域要補齊民生這個短板、治理這個短板；文化領域要解決十八大以前我國某些意識形態領域陣地失守的問題，解決馬克思主義在某些領域要么失語、要么失聲、要么失蹤的問題；生態領域要解決污染的問題。諸如此類，都是強弱項、補短板。這也是由大向強，由重點突破走向全面協調。

最后是如何由中國制造走向中國創造。論中國制造，從世界范圍來說，我們總體上并不落后。若論中國創造，我們的發展還不充分。所謂發展不充分，主要講的是我們缺乏創新科技和創新能力，效益質量還不是很高。這方面不能說沒有，但還不是很多。要講核心的創新科技、創新能力，還有很大的空間。

以上這五個方面，就是由大國成為強國所涉及的一些比較大的問題。這是從總體上來講的大國成為強國的路徑。

第二個層面是把總體具體化。剛才我講了五對范疇，虛胖和強體、粗放和精致、數量和質量、重點和全面、制造和創造。要使這五個方面真正落地，就得找到抓手，抓住牛鼻子。我的體會是，就是要集中解決好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這個社會主要矛盾。要緊緊咬住這個社會主要矛盾來解決，這就要求把強國的邏輯落實到具體層面。“社會主要矛盾”這個概念，在黨中央治國理政的理論和實踐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社會主要矛盾是黨中央治國理政的基本遵循。我把它概括為十二個字：主要矛盾、根本問題、工作重點。黨中央治理這么一個大國，這么一個大黨，要破解積累起來的問題和矛盾，要應對各種風險，一定要抓住工作重點，千萬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那么工作重點在哪里呢？工作重點就在黨中央治國理政所解決的根本問題當中。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學習掌握事物矛盾運動的基本原理，不斷強化問題意識，積極面對和化解前進中遇到的矛盾。”“我們黨領導人民干革命、搞建設、抓改革，從來都是為了解決中國的現實問題。”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次集體學習時強調 堅持運用辯證唯物主義世界觀方法論 提高解決我國改革發展基本問題本領[EB/OL].（20150124）[20180918].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501/24/c_127416715.htm.黨中央治國理政，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所面臨的問題當中的根本問題，如何解決這個根本問題，就是黨中央治國理政的工作重點。而這個根本問題，就在黨中央當時所面臨的社會主要矛盾中。比如說，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是1981年提出來的。在這個社會主要矛盾當中，蘊含著黨中央當時治國理政所要解決的根本問題，這個根本問題就是解決落后的社會生產，而這就是黨中央當時治國理政的工作重點。把這十二個字搞清楚了，我們才能理解為什么鄧小平要帶領我們黨實現工作重點的大轉移，由過去以階級斗爭為綱轉向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理解為什么鄧小平強調要把大力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作為根本任務；理解為什么鄧小平強調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兩個基本點的基本路線一百年不動搖；理解為什么鄧小平強調發展才是硬道理；理解為什么鄧小平強調貧窮和發展太慢不是社會主義，諸如此類。所以，社會主要矛盾既關乎我國發展的全局，又關系我國發展的根本，還關乎我國發展的長遠。它的地位如此重要是有理論基礎的，而這個理論基礎，就是唯物史觀。

唯物史觀創立的標志是1846年發表的《德意志意識形態》。我們簡要回顧一下唯物史觀是如何創立的。馬克思和恩格斯說，他所研究的歷史，是人類歷史，而不是別的什么歷史。人類歷史是人類活動創造的，沒有人類活動的參與，何談人類歷史？所以他講，他研究人類歷史的一個前提，是現實的個人。現實的個人是有生命的個人。所謂有生命的個人，就是說他具有肉體組織的需要，而這種肉體組織的需要，馬克思恩格斯概括為四個字：衣食住行，馬克思稱之為物質生活資料的需要。如何來獲取物質生活資料呢？在講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馬克思講了人和動物的根本區別就是人的生產勞動，生產勞動就是生產物質生活資料的勞動。從這里可以看出，滿足肉體組織的需要叫做生活，物質生產叫做供給。所以馬克思講，人首先要生活，然后才能從事生產。生活與滿足肉體組織的需要相關，供給就是物質生活資料的生產。所以馬克思由對肉體組織需要的關注走向了對物質生活資料供給的關注，由這種供給的關注走向了對物質生產勞動的關注，所以馬克思進一步研究了物質生產。主要是從兩個大的方面展開的。一個是生產過程當中人和自然界發生的關系。馬克思用一個概念來描述，叫做生產力。第二個是生產過程當中人和人發生的關系，一開始有交往形式，后來有生產關系。所以馬克思進一步研究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內在矛盾運動過程，發現了人類歷史發展的一般規律，從而創立了唯物史觀。由上分析可以看出，馬克思創立唯物史觀的過程，就是在研究生活和生產的內在矛盾運動當中建立起來的，是在研究需求和供給的內在矛盾關系當中把它創立起來的。唯物史觀與人的需求和供給是緊密相關的，這實際上是人類活動中兩個最根本的原點。人類活動錯綜復雜、千變萬化、千頭萬緒，但歸根到底，最終可以還原為兩個最根本的原點，一個是需求，一個是供給。馬克思也好，后來蘇聯的經濟學者也好，研究經濟很多都是從生產、分配、交換、消費等開始的。今天看來，社會主要矛盾表達的就是人類活動的這兩個最根本的原點，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是需求，落后的社會生產是供給。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是需求，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是供給。所以社會主要矛盾，從本質上講的就是人類活動的需求側和供給側的狀況，這與唯物史觀就結合起來了。

今天看來，這兩個方面的狀況都發生了歷史性轉化。

先來看需求方。十八大之前，人們需求的總體狀況可以概括為物質、文化。這種需要，外延很窄，水平也不高。外延很窄，是說它僅限于物質需要、文化需要；水平不高，是說這兩種需要總體上被定義為生存性需要。人要生存，必須要滿足肉體組織的需要，而肉體組織的需要就是物質生活資料，這就是物質需要。人作為人，和動物不同，動物也有物質需要，但是人有一個很重要的需要，它叫做精神。人是有文化、從事精神活動的動物，所以還要從文化的角度來概括出一種需要。但那個文化還不是文化強國的文化，也還談不到文化自信，那種文化就是人要有尊嚴的生存。十八大以后，人們需要的狀況發生了歷史性轉化。黨的十九大報告把它概括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物質文化需要”是活下去，“美好生活需要”是活得更好。黨的十九大報告把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概括為十二個字：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環境，它的外延就被拓寬了，層級和水平也提升了。先來看民主法治。1989年到1990年我正好在莫斯科大學進修，期間正好親眼看到了蘇聯是如何解體的。當時我看到了這樣一種景象：莫斯科紅場附近有兩個較大的商店。這兩個商店里面商品不多，貨架上的商品很少。莫斯科大街上雖有不少蔬菜店，但蔬菜并不多。也就是說，當時蘇聯的民生問題是個短板。可以說，當時的蘇聯，物質生活資料的供給是相對短缺的。在這種情況下，當時蘇聯的執政者卻并沒有把重點放在解決民生上，反而大講民主等等。大家都講民主以后，會看到什么現象呢？當時一些人到紅場附近的一條大街，即阿爾巴特大街去演講、演說。整個演講的主題，就是用民主的大棒打擊民生這個短板。這就把蘇聯一些人的不滿和批判精神給激發出來了。甚至一些人認為，民生這個問題沒解決好，是因為蘇聯共產黨有問題、蘇聯社會制度有問題。于是，就把不滿情緒、批判情緒轉移到了對蘇聯共產黨的不滿和批判，轉移到對蘇聯社會制度的不滿和批判。這就從某一個方面加速了蘇聯解體。而我們中國共產黨在十三大、十五大時就提出了“三步走”戰略，即“溫飽、小康和基本現代化”。“溫飽、小康”屬于當務之急，“基本現代化”屬于長遠目標。所以，當時我們黨治國理政主要還是定位在解決民生問題。民主和民生并不矛盾。鄧小平也講，“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現代化。”鄧小平文選：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68.但是，治國理政要有歷史順序，要隨著經濟社會發展而與時俱進，在哪個歷史發展階段就要重點解決什么問題。當時我們全黨的工作重點，首先就是解決民生。歷史發展到了今天，大家碗里有肉了，腰包有錢了，肚子吃飽了，黨的十九大報告就要與時俱進地把民主法治給凸顯出來了。這就是更高層次的追求。再看公平正義。公平正義，是在分配資源時的一個制度性安排。分配，意味著有資源可分，而資源是通過生產創造出來的。生產是把蛋糕做大，然后才能進行分配。顯然，分配從邏輯上是高于生產的一個概念。分配的主要理念是公平正義，所以它的層次就更高。最后是安全環境。一個乞丐也關心安全環境，但他更關心的是有衣穿，有飯吃，有房住。但是發展起來以后的中產階層，他就更關心安全環境，所以安全環境的需求層次更高，這是需求方發生的歷史性轉化。

我們再來看看供給方。供給方，是由過去落后的社會生產轉化為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把不平衡不充分發展確定下來，第一個方面，主要來自于有效解決需求，供給方要針對有效需求的滿足來定義供給，它是和需求相對應的一個概念。既然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里面包括公平正義，那就要求發展平衡，如果發展不平衡，公平正義需要得不到有效滿足，就會受到約束。比如，經濟發展不平衡會影響教育資源配置不平衡，而教育資源配置不平衡就會影響考生的教育需求公平正義的滿足。所以，公平正義需求的滿足首先要求發展要平衡。而民主法治、安全環境需要的滿足，就要求發展要充分。這是根據需求的滿足來定義供給。第二個方面，是站在一個新的歷史方位來定義供給的。這個歷史方位，就是我國發展起來以后大國如何走向強國，實現強起來，從這個站位來定義供給。既然是實現強起來，那就應該是全方位地強起來，不能這個方面強起來，而另一個方面沒有強起來，那就不能叫做真正的強起來，所以要求發展要平衡。這種強起來，要求發展要充分。如果創新科技、創新能力發展不充分，質量效益不高，也很難說真正地強起來。正是由于這兩個方面發生了歷史性轉化，促進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兩個方面，需求方是“活得好”，而供給方是“強起來”。

第三個層面，如何有效解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牛鼻子在哪里？抓手是什么？那就要緊緊圍繞貫徹落實五大新發展理念，來解決這個社會主要矛盾。社會主要矛盾和五大新發展理念，具有嚴密的、內在的邏輯相關性，實際上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我們要把貫徹落實五大新發展理念作為有效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牛鼻子和根本抓手。

先來講創新。創新發展的邏輯，是由“欠發展”歷史方位的要素驅動、投資規模驅動，轉向“發展起來以后”注重創新驅動的邏輯。在“欠發展”的歷史方位，我們在追趕，追趕就必須講速度，講速度，就必須要注重看得見、摸得著、見效快的那些要素。今天看來，有三大要素是看得見、摸得著、見效快的。第一個叫做消耗自然資源。也就是俗稱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煤吃煤、靠油吃油。第二個要素叫做廉價的勞動力成本。當年農村剩余勞動力比較多，所以不斷涌入城市，給活就干，吃苦耐勞，成本較低。正因為自然資源相對容易開采，勞動成本也不高，擁有資本的人便從中看到了紅利，愿意加大資本投資的力度。這就是要素驅動、投資規模驅動。從歷史來看，這兩種驅動功不可沒，為我們國家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作出了歷史性的貢獻。但當我國發展起來以后，大國要成為強國，從更高的站位來看這兩個驅動，它的空間將越來越小，道路越走越窄，代價會越來越大。因此要尋求發展起來之后的再生之路，就是創新。創新是解決發展不充分，由大國到強國所要解決的根本問題。

然后看協調。前面我已經說了，在“欠發展”的歷史方位，它的邏輯是重點突破，而“發展起來以后”的邏輯，是注重全面協調，強弱項、補短板。這個協調，主要解決發展不平衡的問題。

再來看看綠色。在“欠發展”的歷史方位，一些地方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煤吃煤、靠油吃油，但環境污染了，生態不平衡了，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發展起來以后”，經濟發展的支點便要重新思考。農業經濟時代，支撐經濟發展的支點，主要是江河流域肥沃的土地。四大文明古國，大體上都在肥沃的江河流域。當歷史走向工業文明時代，支撐經濟發展的支點，一是地下的礦產資源，一是地面上擁有資本的人。所以我們看到，十八大之前有這樣一種景象，有錢的人帶著錢到資源大省買煤礦。這是典型的傳統工業文明發展的特點。當歷史走向生態文明新時代，經濟發展的支點就成為綠色。所以習近平總書記講，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其實，我們走向新的文明，走向新的時代，很多方面都要進行革命，包括餐飲革命、飲食革命。農業時代，吃不飽肚子，干的活也比較累，體力消耗大，必須要依賴生產。一旦有東西吃，就會大吃大喝，但基本沒什么油水。工業時代，餐飲主要是快餐和外賣。今天我們走向生態文明新時代了，飲食就需要精雕細刻，講究精致，不能再大肉大餐，大吃大喝，這不是生態文明時代的餐飲方式。

我們再看看開放。在“欠發展”的歷史方位，我們也實行開放，但那個時候的開放是比較低端的。這個低端的開放叫做“用市場換技術”，結果市場被占據了不少，西方的高科技卻沒換來多少。“我國發展起來”以后，還要強調開放，然而這種開放就是高端的。高端的開放，是既要引進來，更要走出去，以此來拓寬我們的發展空間。目前的抓手是“一帶一路”。這種高端開放的邏輯，叫做合作共贏。

最后來看共享。在“欠發展”的歷史方位，它的邏輯是讓一部分地區、一部分人先發展起來，而“發展起來以后”的邏輯，就是要走向共同富裕，讓全體人民共享發展的成果。

這五大新發展理念，是我國“發展起來以后”，在大國成為強國這個新的歷史方位、這個新時代才完整提出來的。這五大理念、五種發展，都是為了解決美好生活與發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間的矛盾。創新發展，主要解決發展不充分；協調發展，主要解決發展不平衡；綠色發展，主要解決污染防治，讓人們在美麗的環境當中工作生活；開放發展，是讓世界各族人民合作共贏，實現世界人民的美好生活；共享發展，是發展成果讓大家共同享有。

最后一個層面，保障層面，這就是大黨要成為強黨。大國成為強國背后的大邏輯，是大黨要成為強黨。大國成為強國，是我們打得一塊非常堅硬的“鐵”。打鐵必須自身硬。打鐵自身的主體不硬，打鐵的錘都舉不起來，舉起來以后，也可能會閃著腰。所以習近平總書記講，“打鐵必須自身硬。”中共中央宣傳部.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M].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6：101.強國必先強黨。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強黨提出了三大命題：第一，把中國共產黨建設得更加堅強有力；第二，把中國共產黨建設成世界上最強大的政黨；第三，大黨應該有大黨的樣子。我覺得這三大命題的精神實質，就是如何由大黨成為強黨。

我認為要從五個方面入手，來解決大黨成為強黨的問題。第一，從體量上來解決。中國共產黨黨員有8900多萬，比歐洲有些國家加起來的人數還要多。黨員人數體量很大，但要把這個數量體量轉化為質量。第二，就是要使黨員過好組織生活。黨員在總體上和黨組織的關系是比較密切的。黨的十八大以后，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共產黨員這個稱號，是一個組織稱號，在組織里的人，就要過組織生活，不參加組織活動的人，也就脫離黨了。”做忠誠干凈擔當的中辦人——中央辦公廳深入開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紀實[N].人民日報，20151224（04）.通過這個，使大黨成為強黨。第三，通過教育體系、培訓體系，使大黨成為強黨。中央有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省委有省委黨校，市委有市委黨校，行業有行業黨校，這在整個世界是絕無僅有的。黨校系統的培訓體系、教育體系，能讓我們所有的干部到不同層級的黨校進行系統培訓。第四，要有嚴厲的紀律體系。守規則、講紀律、講政治，通過這些，由大黨成為強黨。第五，要有實踐鍛煉。讓我們的黨員干部到不同的實踐當中進行歷練、磨煉，不斷提高能力、提升政治素養。最后，還要有使命。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具有使命性的政黨。這個使命，從遠處說就是實現共產主義，中期看是建設現代化強國和實現民族偉大復興，眼前看則是要打贏三大攻堅戰。

三大國成為強國的理論

時代是思想之母，實踐是理論之源。強國時代必然產生一種強國理論。如果人們提問：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理論？根據黨的十九大報告，根據上述分析，我們基本上可以回答，它是一個關于我國發展起來以后使大國成為強國的強國理論。習近平總書記嘔心瀝血、日理萬機，其治國理政的所有活動，都是為了辦成這一件“大事”，即解決“我國發展起來以后”的問題，把我們中國由大國變成強國，真正實現強起來。這個強國，就是為解決人類問題貢獻中國智慧、中國方案，為人類作出更大貢獻。能辦成這件“大事”，那可是“歷史上最偉大的偉業”，是“偉大飛躍”。所以，黨的十九大報告的第一個部分，就是在回答這個問題。三個“意味著”中的第一個“意味著”是，“久經磨難的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而且黨的十九大報告從五個“是”來回答這個強國理論。我們可以以八個“明確”和十四個“堅持”為權威的邏輯起點、總體框架、立論基礎，從中進一步提煉概括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十大要義。這十大要義都是圍繞實現強起來，圍繞我國發展起來以后使大國成為強國而展開的，而且每一個要義都可以安排在一個合理的位置。然后，我們還可以進一步來揭示這十大要義之間的內在邏輯關系，讓它構成一個有機的整體，把一個嚴密的科學理論體系“呈現”出來。

第一個要義，歷史方位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是進入了一個實現強起來的新時代，這好比是蓋一座高樓大廈的“地基”。

第二個要義，民族復興論：實現強起來的歷史使命。這是夯實在這個“地基”中的 “第一大基石”，側重于歷史維度。

第三個要義，人民中心論：這是實現強起來的價值取向。它是夯實在這個“地基”中的“第二大基石”。既然都是基石，地位是同等的。所以十九大報告講，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一個講初心，一個講使命，地位是同等的。使命，是民族復興；初心，以人民為中心，為中國人民謀幸福。這是兩大基石，角度有所不同：民族復興側重于歷史維度，它是歷史使命；人民中心側重于價值維度，它是價值取向。

第四個要義，發展理念論：實現強起來的根本之道。打地基，夯基石，下面再搭起四梁八柱。中華傳統文化里有三個核心概念，一是“道”，二是“術”，三是“行”。道，邏輯在先，由此，立在兩大基石之上的“第一根柱子”，是發展理念論。即五大新發展理念——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既然是理念，它就是“道”的范疇。

第五個要義，兩大布局論：實現強起來的總體方略。“兩大布局”，即統籌推進“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協調推進“四個全面”戰略布局。既然是布局，它就是“術”的范疇，這是立在兩大基礎之上的“第二根柱子”。

第六個要義，戰略安排論：實現強起來的“兩步走”戰略。發展理念，我將其概括為實現強起來的根本之道，兩大布局論，把它概括為實現強起來的總體方略，那么戰略安排論，是實現強起來的戰略部署，它講的是實踐新征程。

第七個要義，強軍戰略論：實現強起來的軍事保障。強國必須強軍、富國必須強兵。既要全面從嚴治軍，也要注重軍民融合。

第八個要義，命運共同體論：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實現強起來的國際環境。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針對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后暴露出的世界三大難題而提出的，即全球經濟增長動能不足，全球發展失衡，全球治理滯后。其核心要義是“世界多樣”“國家平等”“文明互鑒”“包容發展”“互利普惠”，它分別講的是世界觀、國家觀、文明觀、發展觀、義利觀。

第九個要義，深化改革論：實現強起來的強大動力。發展出題目，改革做文章，問題倒逼改革。改革是決定中國命運的關鍵一招。改革，既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也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要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發展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改革既要促進公平正義，也要增進福祉。今天，有一個改革開放再出發的問題，這一問題，涉及改革的動力、改革的目標、改革的方法、改革方略、改革經驗等問題。

最后一個，強大政黨論：實現強起來的領導力量、政治保證。強國首先必須強黨，強國也必然會強黨。打鐵必須自身硬。要把中國共產黨建設成世界上最強大的政黨，把中國共產黨建設得更加堅強有力，使大黨真正有大黨的樣子。由此，既要堅持黨領導一切，又要堅持全面從嚴治黨。

這十大要義，歷史方位論是立論基礎層面的；民族復興論、人民中心論是奮斗目標層面的；發展理念論、兩大布局論、戰略安排論是根本路徑層面的；強軍戰略論、命運共同論、深化改革論是重要保障層面的；最后一個強大政黨論，是領導力量層面的。這十個要義環環相扣，共同回答關于我國發展起來以后如何使大國成為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