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蕾 段崴 莫倩
“從草原來到天安門廣場,高舉金杯把贊歌唱……”舞臺上,當年輕的烏蘭牧騎隊員那日蘇把長調轉換為耳熟能詳的《贊歌》時,觀眾的心一下子被拉回“燃情歲月”……11月21日晚,民族歌舞劇《我的烏蘭牧騎》在中國劇院完成了其在北京的第三場演出。演出結束,觀眾起身鼓掌、揮手致意,更有人激動地跑上臺去與演員們合影,謝幕持續了很長時間……
烏蘭牧騎,對于今天大多數年輕人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稱,而它的60年歷程,卻通過這臺舞臺劇,打動了觀眾。無論哪一個年齡層,也無論是否熟知烏蘭牧騎最輝煌的時刻“,演的就是那個時代”是大家的共鳴。尤其對于現場許多經歷過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們,演出激起了他們對自己青春芳華的回想。
“烏蘭牧騎”一甲子
烏蘭牧騎,蒙古語原意為“紅色的嫩芽”,是草原上的紅色文化工作隊,是一直活躍在牧場和蒙古包邊的文藝宣傳隊,誕生于1957年的內蒙古錫林郭勒。
20世紀50年代初,在內蒙古廣大牧區,牧民們長期看不到電影、圖書、展覽和文藝演出,甚至聽不到廣播。時任內蒙古黨委第一書記、自治區主席的烏蘭夫把農牧區基層文化生活貧乏的情況匯報給總理周恩來,周總理提出“可以研究一種能夠滿足基層群眾文化生活需要的辦法,建立相應的隊伍?!庇谑?,回到內蒙古的烏蘭夫會同自治區有關部門著手研究,開始調研。
1957年5月初,自治區文化局按照周恩來總理指示精神和自治區要求,同時派出幾個工作組到錫林郭勒盟的蘇尼特右旗等牧區及半農半牧區進行調查研究。很快,工作組得出結論:鑒于內蒙古牧區及半農半牧區地廣人稀、交通不便和居民點極其分散的種種特點,要使農牧民群眾的文化生活豐富起來,就必須建立一種組織精悍、裝備輕便、人員一專多能、便于流動服務的小型綜合性的文化工作隊,才能把社會主義文化直接地、經常地送到廣大農牧民居住和生產的居民點及放牧場。
于是,1957年5月28日至8月11日,烏蘭牧騎首先在純牧區的錫林郭勒盟蘇尼特右旗和半農半牧區的昭烏達盟翁牛特旗組建,從此,草原上出現了“烏蘭牧騎”。
初創時,蘇右旗的烏蘭牧騎只有9名隊員、5部樂器、4套演出服、兩輛勒勒車。隊員都是牧民中的文藝骨干,他們不僅是演員,還是布景員、放映員、化妝師,甚至是廚師、駕車員;他們不但演奏馬頭琴、四胡、三弦,還唱歌、跳舞、朗誦、演話劇。他們曾在大風雪中被困,在幕布后面照料隊員生病的孩子,幫著牧民收牧草,甚至撲救草原上的大火……他們“以天為幕布,以地為舞臺”,把自編的節目演給農牧民。導演金美花說:“我們現在舞臺上的故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貼近群眾的演出形式讓烏蘭牧騎在草原很快大受歡迎,到了1963年,烏蘭牧騎隊伍已在全內蒙古擴展到30支。這不僅是傳播文化的隊伍,也是為農牧民服務的工作隊。烏蘭牧騎被農牧民親切地稱為“瑪奈(我們的)烏蘭牧騎”,隊員則被喚作“瑪奈呼和德(我們的孩子)”。1964年,烏蘭牧騎進京匯報演出,獲得巨大成功,受到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的親切接見,隨后在全國進行巡回演出,掀起了一陣“烏蘭牧騎”熱潮。當時的《人民畫報》也曾多次報道烏蘭牧騎,其舞臺劇照登上了《人民畫報》的封面。
直到今天,烏蘭牧騎仍活躍在草原上,擁有75支隊伍、3000多名隊員。2017年,烏蘭牧騎成立60周年。11月2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給蘇尼特右旗烏蘭牧騎隊員們的回信中這樣寫道:“烏蘭牧騎的長盛不衰表明,人民需要藝術,藝術也需要人民。在新時代,希望你們以黨的十九大精神為指引,大力弘揚烏蘭牧騎的優良傳統,扎根生活沃土,服務牧民群眾,推動文藝創新,努力創作更多接地氣、傳得開、留得下的優秀作品,永遠做草原上的‘紅色文藝輕騎兵。”
演“我們”的故事
“穿過大風雪,走過大草原,我的勒勒車來到你面前。坐上我的勒勒車,帶你去從前,找到那條熟悉的路,去看當年的草原,從此你會明白,我們的那首歌為什么永遠也唱不完!”這是《我的烏蘭牧騎》的開場唱段,據金美花說,《我的烏蘭牧騎》的創作來源于一次交談碰撞。
2015年,錫林郭勒盟民族歌舞團計劃排一部新戲,為此從北京請來了國家一級編劇趙大鳴和曾任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中《絲路》編導的金美花。在他們與藝術總監寶音和團長孟玉珍聊創作想法時,交談逐漸從歷史大戲轉到了烏蘭牧騎。最終,一個設想得到所有人的贊成——講烏蘭牧騎的故事。孟玉珍說:“我們團就是錫林格勒烏蘭牧騎,我們都是小時候進的烏蘭牧騎,我們有太多的故事,所以,我們決定演前輩,演自己?!?/p>
經過兩年的籌備、排演,2017年5月,在內蒙古自治區成立70周年、烏蘭牧騎成立60周年之際,《我的烏蘭牧騎》成功首演。
麻宇欣,今年24歲,在劇中扮演12個隊員之一。她的母親就是“烏蘭牧騎”,從小的耳濡目染,造就了現在的“女承母業”?!皨寢尶催^好幾次演出,很激動。我現在演的就是她的經歷。”為了演好烏蘭牧騎隊員,麻宇欣的母親幫她做了很多功課,“演好這部劇,也算我對母親人生的致敬?!?麻宇欣說。
“劇中很多演員的父輩都是烏蘭牧騎,他們給我講了很多故事,帶老照片給我看。所有橋段用的都是真實的故事,演員們演的就是他們的爸爸、媽媽和他們自己?!苯鹈阑ㄕf。
劇中扮演牧民的演員孫月說對記者說:“這個劇講的不是泛泛的大道理,是身邊的真的事,所以它能感人?!?/p>
時代的 本真的
金美花是“80后”,作為《我的烏蘭牧騎》總導演,她坦言“因為不了解,一些年輕觀眾的反饋與年長的確實有一定差距。但一個劇不可能覆蓋全部觀眾群。每個劇都有自己的受眾群?!?/p>
在創作的過程中,主創們一直有個擔心,那就是摻雜個人喜好、市場導向,使得這個劇偏離時代樣貌?!八?,我們花了很大工夫研究歷史資料,做采訪,深入了解這樣一支特殊的文藝隊伍。網上能買到的、資料館里有的,全部都拿過來進行了研究探討。希望能夠盡量呈現原本面貌。所以,我們在表現上反而要‘收,因為觀眾的想象力是十分強大的——草原在心中,藍天在心中,烏蘭牧騎的故事在心中……”
前三幕,衣著樸素的演員們跳起打草舞、剪羊毛舞、擠奶舞,他們在牛欄上壓腿、在草地上練功、在河里洗衣,直到勒勒車變成了“大解放”,“合影”的人慢慢離去……第四幕,音樂響起,場燈全開,身著蒙古族盛裝的青年演員們,活力四射地從觀眾席舞蹈著躍上舞臺……為此,金美花說:“我們要在這個點上將觀眾拉回到今天,今天的烏蘭牧騎是更加豐富多彩的?!?img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22/11/10/qkimagesrehbrehb201812rehb20181214-2-l.jpg"/>
72歲的北京觀眾羅女士,年輕時在內蒙古插隊,這場演出勾起了她許多回憶?!翱匆娝麄兙陀X得特別親。這些年,我幾乎年年都回內蒙古,情誼太深?!?/p>
結束了在北京的演出,《我的烏蘭牧騎》全體演職人員在第二天就返回了錫林郭勒,下鄉演出,繼續他們烏蘭牧騎的職責。而《人民畫報》對烏蘭牧騎的報道,也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