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服固體制劑的體外溶出試驗及體內外相關性研究進展

趙悅清 柳文潔 程澤能

中圖分類號 R943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1-0408（2018）12-1718-06

DOI 10.6039/j.issn.1001-0408.2018.12.31

摘 要 目的：為口服固體制劑的體外溶出試驗和體內外相關性（IVIVC）研究的進一步開展提供參考。方法：以“體外溶出試驗”“體內外相關性”“滯后時間”“時間校正因子”“Dissolution test”“IVIVC”“Lag time”“Time scaling”等為關鍵詞，組合檢索中國知網、PubMed、Elsevier、Springer等數據庫中收錄的1990年1月-2017年12月期間發表的相關研究文獻，結合筆者自身的研究經驗和認識，進行歸納和總結，重點探討了不同分級IVIVC尤其是A級IVIVC的建立方法。結果與結論：共獲得有效文獻39篇。影響口服固體制劑在體內吸收的主要限制因素為藥物活性成分的溶出和跨膜吸收性質，當前的IVIVC主要建立在藥物體內吸收符合胃排空或溶出限速特征的基本前提下。與口服固體制劑的體內藥動學研究相比，其體外溶出研究尚未實現嚴格的標準化，為使體外溶出試驗與體內溶出/吸收過程具有更好的相關性，生物相關介質和仿生溶出系統等將是今后的發展方向。常見的各級IVIVC中，A級IVIVC可以提供最多的信息，優先推薦建立和使用A級IVIVC，此時藥物的體外溶出行為往往可以準確反映其體內吸收過程；其次是多重C級以及B級、C級和D級IVIVC。而隨著仿生溶出系統和計算機數據擬合技術等的發展，將來的IVIVC研究并不會局限于緩控釋制劑或生物藥劑學分類屬Ⅱ類藥物的速釋制劑，可能會有更多關于生物藥劑學分類屬Ⅲ、Ⅳ類藥物的IVIVC研究。

關鍵詞 體外溶出試驗；體內外相關性；滯后時間；時間校正因子

體外溶出試驗和溶出行為研究不僅在口服固體制劑的研發和終產品的質量控制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且是建立體內外相關性（in vitro-in vivo correlations， IVIVC）的基礎。IVIVC是用以描述藥物體外溶出特征（通常是藥物的體外溶出速率或程度）與體內反應（如血漿藥物濃度或吸收的藥物總量）間相關關系的一種預測性數學模型。對于一種口服固體制劑，如果能夠建立IVIVC，則體外溶出試驗作為預測該制劑體內行為的質控工具的價值就會明顯提高[1-2]，而建立IVIVC對于難溶性藥物顯得尤為重要[3]。通過建立IVIVC，可以使體外溶出試驗更好地揭示藥物在體內的實際溶出情況，實現體外溶出行為與體內過程一致[4]。

為建立口服固體制劑的IVIVC，應采用生物相關的溶出裝置和溶出介質，通過調整體外溶出條件，使藥物的溶出數據能夠更好地反映其體內溶出和吸收行為[5-6]。建立IVIVC通常包括體外溶出研究、體內藥動學過程研究、體外溶出行為與體內藥動學過程的聯立和數學建模三方面的工作。本研究中，筆者以“體外溶出試驗”“體內外相關性”“滯后時間”“時間校正因子”“Dissolution test”“IVIVC”“Lag time”“Time scaling”等為關鍵詞，組合檢索中國知網、PubMed、Elsevier、Springer等數據庫中收錄的1990年1月-2017年12月期間發表的關于口服固體制劑體外溶出試驗和IVIVC研究的相關文獻（共獲得有效文獻39篇），結合筆者自身的研究經驗和認識，進行歸納和總結，重點探討了不同分級IVIVC尤其是A級IVIVC的建立方法及意義，以期為口服固體制劑的體外溶出試驗和IVIVC研究的進一步開展提供參考。

1 藥物溶出行為的影響因素與IVIVC

藥物制劑的溶出行為受藥物活性成分的理化性質[如生物藥劑學分類（Biopharmaceutical classification system，BCS）、粒徑分布、解離常數（pKa）、多晶型等]和劑型特征（如pH敏感性、制劑處方和工藝等）的影響。藥物活性成分是所有藥物制劑的關鍵，因此活性成分的主要理化性質和在胃腸道中的穩定性是需要首先考慮的因素。另外，對于口服固體制劑而言，通常有兩種類型：第一種是速釋制劑，其給藥后在體內快速崩解分散，藥物的溶出比較迅速；第二種是緩控釋制劑，其釋藥機制不盡相同，能在消化道中長時間持續釋藥。

影響口服固體制劑在體內吸收的主要限制因素為藥物活性成分的溶出和跨膜吸收性質。BCS分類系統依據溶解度和跨膜滲透性將藥物分為Ⅰ～Ⅳ類[7]：BCSⅠ類藥物的溶出和跨膜吸收過程均很快，體內吸收的限速因素一般為胃排空過程[8]，藥物往往可以被快速吸收；BCSⅡ類藥物的溶出慢于跨膜吸收，體內吸收受限于藥物的溶出過程，是溶出限速類藥物；BCSⅢ類藥物的溶出快于跨膜吸收，屬于跨膜吸收限速類藥物；BCSⅣ類藥物的溶出和跨膜吸收過程均較慢。由于種種條件的限制，當前的IVIVC主要建立在藥物體內吸收符合胃排空或溶出限速特征的基本前提下。當藥物符合胃排空或溶出限速特征時，可以認為體內溶出的藥物到達吸收部位后被立即吸收，即可以認為吸收過程等價于體內溶出過程，則能夠建立IVIVC（見表1）[8]。

2 藥物的體外溶出研究

2.1 傳統溶出系統

與口服固體制劑的體內藥動學研究相比，其體外溶出研究尚未實現嚴格的標準化。傳統溶出系統涉及多種不同的溶出裝置、不同的溶出介質（包括不同的介質體積、緩沖體系、pH等）和不同的操作條件（包括不同的溫度、攪拌速度、介質流速等）。

2.1.1 溶出裝置 目前，有多種溶出裝置可用于口服固體制劑的體外溶出研究，除了藥物自身性質外，溶出裝置對于藥物的體外溶出行為具有重要影響。溶出裝置的選擇應基于對藥物理化性質和劑型特征的認識。《美國藥典》（USP）收載的第一法（籃法）和第二法（槳法）可以提供較大的機械攪拌力，適用于大部分藥物制劑；第三法（往復筒法）特別適用于緩釋微球型的緩控釋制劑；第四法（流通池法）則適用于藥物活性成分溶解度較差的緩控釋制劑等[9]。建立IVIVC最好的方法是使體外溶出試驗盡可能模擬藥物的體內溶出行為，而傳統溶出裝置在這方面仍然存在著很多不足。鑒于此，有研究者對于傳統溶出裝置進行了適當改進，并用于IVIVC研究，獲得了較為理想的結果。Garbacz G等[10]改進了傳統的槳法溶出裝置，開發出了一套名為pHysio-grad?的新型裝置。其通過微電腦控制CO2氣體的通入量實現對溶出介質pH的實時調控，可以在5.5～8.4范圍內連續改變溶出介質的pH，相比于傳統的槳法溶出裝置，其與體內情況具有更大的相關性。

2.1.2 溶出介質 溶出介質是影響藥物體外溶出行為的關鍵因素。常用的溶出介質分為普通介質、雙相介質和生物相關介質。普通介質是體外溶出試驗中最常用的介質，是指水、各種pH的緩沖鹽溶液（特殊情況下會加入表面活性劑），大部分已被藥典收錄。事實上，體內的實際環境，如消化道內液體的緩沖體系、表面張力、內源分泌物等，對藥物的溶出及吸收均有很大的影響，而普通介質缺乏對上述消化道液體環境的有效模擬。雙相介質是利用兩種具有不同相態的物質（含有機層）所組成的介質來模擬藥物的體內溶出和跨膜吸收過程的。Locher K等[11]分別采用水相和有機相溶劑（辛醇）作為溶出介質，開發了具有雙相介質特征的miBIdi-pH-Ⅱ溶出系統，更好地模擬了藥物在胃腸道內的溶出和跨膜吸收（藥物由水相轉入有機相）過程，其與體內環境的相關性明顯好于普通介質。

生物相關介質是指模擬消化道內液體的溶出介質。消化道液體主要分為胃液和腸液，胃液成分主要包括氫離子（H+）、少量膽鹽和胃蛋白酶；腸液的主要成分是膽鹽和磷脂，同時含有胰酶。消化道液體的pH、緩沖容量、滲透壓、表面張力及黏度等都會影響口服固體制劑中藥物的溶出。生物相關介質通常含有上述部分或全部成分[12-13]。Hamed R等[14]采用模擬胃液和腸液的生物相關介質對卡維地洛（屬BCSⅡ類藥物）進行了一系列溶解度和體外溶出研究，考察了該介質pH、離子強度、不同緩沖體系和緩沖容量對卡維地洛溶解度和體外溶出行為的影響，發現：①卡維地洛的溶解度表現出明顯的pH依賴性；②用于模擬胃液和腸液的生物相關介質的離子強度對于藥物的溶出行為具有明顯不同的影響。目前，兩種非藥典收錄的分別模擬體內飲食狀態下的人工腸液（FeSSIF）和空腹狀態下的人工腸液（FaSSIF）的生物相關介質已被廣泛使用[15]。在IVIVC研究中，應用模擬胃/腸液的生物相關介質能夠獲得較理想的結果。Jantratid E等[16]分別采用模擬空腹和進食兩種狀態下的人工胃液（SSGF）、人工腸液（SSIF）和人工結腸液（SCoF），基于往復筒法溶出裝置，建立了一種新的溶出方法，與使用普通介質的藥典方法相比，該溶出方法不僅具有更好的體內相關性，而且能夠區分空腹和進食狀態對于藥物體內過程的影響。

2.1.3 操作條件 溶出試驗的操作條件（溫度、攪拌速度和介質流速等）對于藥物溶出結果同樣有重要影響。通常的溶出試驗中，以（37±0.5）℃的水浴溫度模擬人體生理溫度；籃法或槳法等的機械攪拌作用可以模擬胃腸道的生理蠕動和生理混勻作用；流通池法中溶出介質的單向流動則模擬了人體胃/腸液的流體動力學特征等。

2.2 仿生溶出系統

進行藥物溶出試驗和IVIVC研究時，應盡可能使體外溶出條件模擬體內胃腸道生理條件，而傳統溶出系統在這方面尚存在很多缺陷，不能有效地模擬體內胃腸道的生理蠕動、序貫性生理量的消化酶、消化道各段不同的pH、藥物在胃腸道內的動態溶出/吸收過程等全部生理條件。通過在體外構建一種更為貼近體內實際情況的仿生溶出系統，用以模擬藥物在體內的實際溶出/吸收過程[17]，實現藥物溶出/跨膜吸收的同步評價，理論上可以獲得更加理想的結果。

Schnorr SL等[18]應用一種名為TIM（TNO intestinal model，TIM）的仿生溶出系統，基本模擬了人體胃腸道的各種生理條件。它是一個由計算機控制的連續動態模擬胃腸道生理結構和生理功能的系統，包括胃、十二指腸、空腸和回腸4個模室，其可從各室的pH值、生理蠕動、消化酶及酶活性、離子強度、膽鹽、胃排空及藥物跨膜吸收等多方面綜合模擬體內生理條件和藥物的溶出/吸收情況。盡管此類仿生溶出系統在藥物研發和評價中有成功應用的實例，但因其系統太過復雜和試驗重現性較差等問題，使其并不利于推廣應用，尚待進一步深入研究以提高其適用性。

3 藥物的體內過程研究

口服固體制劑的體內藥動學過程研究通常在健康受試者空腹狀態下進行，相關操作和評價方法均已實現標準化[19]。體內過程研究可獲得藥物的血藥濃度和尿藥排泄數據。通過藥動學數據處理，可以得到血藥濃度峰濃度值（cmax）、達峰時間（tmax）和藥-時曲線下面積（AUC）等參數。藥物的體內吸收百分率[Cumulative absorption（%），Fabs（%）]可由多種方法解析得到[9，20]。對于體內過程符合一級動力學/一室模型的藥物，可以選用模型依賴的去卷積分Wagner-Nelson法解析Fabs（%）（見公式1）；而對于體內過程符合一級動力學/二室模型的藥物，則可以選用模型依賴的去卷積分Loo-Riegelman法（見公式2）；當藥物的體內過程符合非線性動力學時，可通過模型非依賴的數值去卷積分法（Mathematical deconvolution）解析Fabs（%）（公式略）。經計算得到的體內輸入曲線[即體內吸收曲線，Fabs（%）-t curve]代表了藥物吸收入血的總體過程，包括藥物的溶出過程和跨膜吸收過程，由此曲線可以得到藥物吸收不同量所需的時間（t10% absorbed、t50% absorbed、t90% absorbed）和吸收速率常數（ka）等參數。

公式1中：Fabs（%）為t時間點藥物的體內吸收分數，Ct為t時間點的血藥濃度，k為消除速率常數。

公式2中：Fabs（%）為t時間點藥物的體內吸收分數，Ct為t時間點的血藥濃度，k10為中央室的消除速率常數，（Xp）t為t時間點周邊室的藥量，Vc為中央室的表觀分布容積。

同一藥物不同給藥方式的體內藥動學過程各不相同（見表2）。通過不同給藥方式的研究可相應地獲得不同藥動學過程的體內數據[21]。相比于固體制劑口服，溶液劑口服和靜脈注射屬于具有快速生物利用度特征的給藥方式。應用去卷積分法計算口服固體制劑的Fabs（%）時，需要通過口服溶液劑或靜脈注射劑的體內藥動學數據作為對照或權函數，如采用去卷積分Loo-Riegelman法進行計算時，需要靜脈注射劑的體內藥動學數據作為對照；采用模型非依賴的數值去卷積分法進行計算時，則同時需要口服溶液劑和靜脈注射劑的體內藥動學數據作為權函數[9，20]。可以通過對比不同給藥方式的體內藥動學過程，運用數學上的統計矩等方法解析得到口服固體制劑進入體內后的溶出、吸收甚至處置等過程的數據，相應地得到藥物的平均體內滯留時間（MRT）、平均體內吸收時間（MAT）等統計矩參數，而上述所有參數是建立IVIVC的基礎。

4 IVIVC的分類和建立方法

4.1 A級IVIVC

A級IVIVC是一種應用非常普遍的相關性模型。它代表藥物制劑體外溶出與體內吸收過程之間的一種點對點的相關性。在A級IVIVC的模型中，體外溶出曲線與體內吸收曲線往往可以重合或通過校正因子處理后實現重合，并且用以描述兩條曲線的方程以及相應的方程參數必須是相似的。當能建立一種A級IVIVC時，藥物的體外溶出行為往往可以準確反映其體內吸收過程[20，22]。不同級別的IVIVC所能提供的信息不一樣，適用性也不一樣，而A級IVIVC可以提供最多的信息，因此應盡可能建立和使用A級IVIVC。

建立IVIVC的根本目標在于明確藥物體內外過程的相關性，但是因為種種原因的限制，當前并不能夠非常準確地解析出藥物的體內溶出過程，因此IVIVC只能在基于藥物體內吸收符合胃排空或溶出限速特征的基本前提下，建立在體外溶出百分率[Cumulative dissolution（%），Fdis（%）]與Fabs（%）的關系之上。為建立一種A級IVIVC，可以通過去卷積分法解析藥物的Fabs（%），再將其Fdis（%）-時間曲線與Fabs（%）-時間曲線進行比較研究——即對兩曲線進行重合性研究或對兩者進行曲線方程擬合并比較方程的參數。最簡單的方法為，對不同時間點的Fdis（%）與相應時間的Fabs（%）進行線性回歸分析。通常此類相關性呈線性特征，即Fdis（%）與Fabs（%）呈線性相關；非線性相關的情況并不常見，但同樣是可以接受的。另外，也可采用其他替代方法建立A級IVIVC，比如以卷積分法通過一步法創建Fdis（%）與體內血藥濃度之間的相關性模型。該方法可直接比較通過相關性模型擬合得到的血藥濃度預測值與體內血藥濃度實測值，從而直觀地判斷該相關性模型的預測效能。Tang M等[23]使用槳法溶出裝置，通過去卷積分Wagner-Nelson法解析Fabs（%）從而建立了阿普斯特緩釋制劑的A級IVIVC，獲得了理想的結果。

建立IVIVC尤其是A級IVIVC時，如果藥物的體外溶出行為與體內吸收行為存在速率差異或者時間差異，則需要考慮使用時間校正因子（Time scaling）和滯后時間（Lag time）來校正數據[24]。與體外溶出情況不同，口服固體制劑從給藥開始到其進入胃內，接觸到胃液發生崩解/溶出直至因胃排空作用被轉運至小腸發生顯著吸收，需要一個時間過程，即滯后時間。通過對藥物不同時間的Fdis（%）與相應時間的Fabs（%）進行線性回歸，可以判斷滯后時間的類型（如圖1A所示）。通常滯后時間的解析結果存在3種情況，即存在體外溶出滯后時間、無滯后時間、存在體內吸收滯后時間。在建立IVIVC的研究中，無滯后時間或存在體內吸收滯后時間是可以接受的；但若存在體外溶出滯后時間，則說明體外溶出方法的體內相關性較差，需要重新研究和建立IVIVC[24]。與滯后時間相似，時間校正因子也是一種關于體外溶出數據與體內吸收數據的校正因子，通過繪制Levy plot圖可以估算時間校正因子值，同時亦可得到滯后時間值（如圖1B所示）[24-27]。具體方法為：以藥物達到特定量的Fdis（%）所需的時間（tin vitro）為自變量，以達到相同量的Fabs（%）所需的時間（tin vivo）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若體外過程與體內過程相關性良好，則Levy plot圖將是一條直線，其斜率為時間校正因子值、截距為滯后時間值，所擬合的直線的相關系數（R2）越接近1，說明相關性越良好；若相關性不好，Levy plot圖將會是具有幾個不同斜率的折線，轉折處即為體外溶出過程與體內吸收過程之間開始發生偏離的時間。當要使用時間校正因子進行校正時，其值在IVIVC的建立和驗證過程中應該保持相同。以上兩種線性回歸分析方法除了用于判斷及解析滯后時間和時間校正因子外，還經常被用于IVIVC的檢驗。

建立A級IVIVC后，需要對其預測效能進行驗證。一種可行的方法為選用同一藥物的具有較快溶出速率和較慢溶出速率的兩種制劑來驗證其IVIVC，要求所建立的IVIVC對于這兩種制劑都應該成立，并且IVIVC模型的關鍵參數應該相同。考慮到所建立的IVIVC或將用于生物等效性豁免或者溶出度標準的制定，尤其是對于某些治療指數較小、毒性較大的藥物，因此需要對其進行預測誤差（%PE）的評估和檢測（見公式3）。具體方法為：通過進行體外溶出研究，由藥物的體外溶出數據擬合其體內血藥濃度的預測值（Predicted），與體內血藥濃度實測值（Observed）進行比較，從而計算出cmax和AUC兩個主要藥動學參數的%PE，以評估IVIVC模型的預測效能[28]。%PE的檢測包括內部驗證和外部驗證，不同之處在于內部驗證用的是與建立IVIVC同批次的藥物制劑，而外部驗證用的是非同批次的藥物制劑。關于%PE的可接受范圍，美國FDA發布的指導原則作出了詳細的規定[28]。

4.2 B級IVIVC

B級IVIVC的建立依據了統計矩原理，即對藥物制劑的體外溶出時間平均值與體內滯留時間平均值或體內溶出時間平均值進行比較研究[28]。B級IVIVC的建立與A級IVIVC一樣，采用了全部體外過程和體內過程數據，但B級IVIVC不屬于點對點的相關性。僅依靠B級IVIVC，不能預測出實際的體內血藥濃度-時間曲線，因為不同的血藥濃度-時間曲線可能有相同的體內滯留時間平均值。來源于B級IVIVC的體外溶出數據并不能用于設置或驗證藥物的質量控制標準。

4.3 C級IVIVC

C級IVIVC是單個體外溶出參數[如藥物溶出50%的時間（t50% dissolved）、溶出90%的時間（t90% dissolved）等]與單個體內藥動學參數[如AUC、cmax、tmax]之間的單點相關性[28-29]，其不能反映出對判斷藥物制劑性能非常重要的完整血藥濃度-時間曲線。口服藥物制劑研發早期的處方篩選階段常以C級IVIVC作為處方篩選依據。

4.4 多重C級IVIVC

多重C級IVIVC建立了一個或數個體內藥動學參數與體外溶出試驗中不同時間點的藥物溶出量之間的多點相關性[28]。多重C級IVIVC與A級IVIVC具有相似價值。然而，當可以建立多重C級IVIVC時，則同樣可以建立A級IVIVC，此時應優先建立和使用A級IVIVC。

4.5 D級IVIVC

D級IVIVC是體外溶出數據與體內藥動學數據之間的一種非參數秩序相關關系。該方法通常是基于秩（而非計量）數據的一種定性分析方法[30]，因此D級IVIVC被認為是預測效能最弱的一種相關性。

5 IVIVC的意義

作為一種藥劑學研究方法，建立和驗證一種IVIVC對于口服固體制劑的研發和劑型優化非常重要。IVIVC的現實意義在于可為制定或修改藥物的溶出度標準以及為某些藥物體內生物等效性研究的豁免提供依據[31]。A級IVIVC在藥物制劑研發和質量控制中，應用最為廣泛。一種被驗證了的A級IVIVC有著很大的應用價值[32-33]：（1）用于藥物制劑批準后生產地址、生產方法、生產規模等生產因素發生變更（Scale up and post approval changes，SUPAC）時的質量一致性評價，豁免不必要的體內研究，便于開展某些藥政檢查；（2）它是一種可以預測藥物體內行為的體外質量控制手段，可用在生產過程中控制產品質量；（3）用于設置或調整藥物體外質量控制標準，以提供工藝和質量保證等。例如，Hassan HA等[34]即建立和驗證了坎地沙坦酯片的A級IVIVC，并將其用于藥物體外溶出度標準的制定。

6 結論與展望

回顧IVIVC研究的歷史，相比于速釋制劑，其在緩控釋制劑的研發和質量評價方面得到了更為成功、更為廣泛的應用。主要原因為：基于傳統溶出裝置的IVIVC研究，并不能同時模擬藥物的體內溶出和吸收過程，IVIVC的數據處理和解釋方法的先決條件為藥物的體內吸收必須受胃排空或溶出限速，但是，絕大部分藥物（尤其是BCSⅢ、Ⅳ類藥物）的速釋制劑并不滿足上述條件。然而，隨著仿生溶出系統和計算機數據擬合技術以及建立IVIVC相關新方法的發展和進步，當前也已經有了很多關于速釋制劑IVIVC的研究報道，并且，將來的IVIVC研究并不會局限于緩控釋制劑或BCSⅡ類藥物的速釋制劑，可能會有更多關于BCSⅢ、Ⅳ類藥物的IVIVC研究[35-36]。

今后，藥物體外溶出試驗和IVIVC研究在以下方面可能會有明顯的發展：（1）對現有的IVIVC相關模型和研究方法的完善，未來可能會有更多關于非口服藥物制劑的IVIVC研究[37-38]；（2）對仿生溶出系統的深入研究（包括仿生溶出裝置和仿生介質），將使藥物的體外溶出試驗具有更好的體內相關性[39]；（3）高速發展的計算機數據擬合技術可能會被更多地應用到IVIVC研究和數學建模中，使得藥物的體外溶出數據能更好地反映其體內實際溶出/吸收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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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12-07 修回日期：2018-05-17）

（編輯：周 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