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美學視野下——觀眾審美經驗對舞蹈作品的重要性

王紫怡（遵義師范學院，貴州 遵義 563006）

一、接受美學與舞蹈作品

20世紀60年代中期，漢斯·羅伯特·姚斯以一篇《作為向文學理論挑戰的文學史》的文章正式拉開了接受美學的帷幕。接受美學認為大眾不僅只是處于被動的地位，相反，接受美學詮釋著大眾自身就是作為一個主體積極主動參與完結的過程。

接受美學認為，任何未被接受的文學文本和藝術文本都不能是獨立自足的，因為它們還遠沒有完成。不僅遠沒有完成，其實這樣的文本提供的只是潛在因素，只有通過被接受，潛在因素才得以實現。［1］接受者的接受活動對事物的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正如在《舞蹈藝術概論》中提及過“虛實相生”這一說法，由舞蹈家創作出來使之以具象的方式直接呈現在觀眾面前的對象，是產生的第一個象；而第二個象由觀眾通過觀賞第一個象之后引發豐富的情思達到的藝術聯想意境，稱之為第二象。［2］作品的最終完結是定格在觀眾觀看作品而產生的意由心生之后，這樣才算是一個藝術作品的完全完成。

二、舞蹈作品與觀眾

（一）內模仿——主客體之間的橋梁

“內模仿”，由約翰-馬丁提出，主要是指心理上的模仿，先由舞蹈動作而產生的感覺、知覺，再此升華到內模仿，通過舞者的動作在大腦里來進行動作的模仿，去領會舞者的動作、情感，最終調動起心靈動感，通過再次創造（第二個象）來完成舞蹈作品的終結！這樣一來，觀眾調動心理動感的過程不再僅僅只是注視這樣簡單，而是上升為積極的探索體驗，進入到象外之象的情景之中，產生共鳴！如果無法成功的調動起觀眾的心理動感，就無法詮釋出舞蹈作品的真諦。因此，內模仿是審美活動的不可或缺的路徑。

三、觀眾審美經驗

呂藝生老師指出：研究舞蹈接受，實際上在研究舞蹈審美，從這一點出發，也應像文學接受那樣對審美經驗給以特殊關注。［3］如何讓觀眾通過“內模仿”而發揮出意義的極致？從以下三個方面：注意、期待視野、心理距離。觀眾作為潮流指向標研究接受者的心理反應，同時，又啟發編導家在進行舞蹈創作時需要遵循的心理規則。

（一）注意

觀眾通過視覺官能接受，感知與知覺密切聯系，通過感知的量的積累到達知覺的質的形成，審美感知產生，審美過程由此開始。

感知出現（審美客體），引發觀眾的注意（審美主體）。使觀眾能夠積極主動的進行審美活動。沒有觀眾注意力的集中和保持，一切審美心理機制都很難發生。［4］有了這樣一個基礎，就能更好的創造出有效地打動人心的捷徑。注意可分為隨意注意和不隨意注意。不隨意注意也稱之為偶然性注意。在舞蹈中，我們一般將之稱為亮點，編導會采用一個或幾個亮點吸引觀眾的目光。盡管舞蹈欣賞結束，這個亮點仍然會停留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意猶未盡。但是量變會引起質變，亮點過多就會造成審美疲勞，因要注意合理運用藝術手段。

有意注意，也稱為追索性注意。它能起到一定的暗示效果，有意注意是一種以觀眾的自覺性為前提的注意，這種注意一旦產生，觀眾就會主動地調動自己的意志，排除種種干擾，集中精力追索事態的前景。［5］多數編導會選擇有意注意來吸引觀眾，設定較之完善的舞蹈結構和情節。在整個舞蹈編創中，完美的結構與情節是作品的保障。

（二）期待視野

由注意升華進入期待視野，也稱期待視域。姚斯認為，期待視域是接受者在接受作品前的定向預期。一部文學作品，即便以嶄新的面目出現，也不可能在信息真空中以絕對新的姿態展示自身。但它可以通過預告、公開的或隱蔽的信號、熟悉的特點或隱蔽的暗示，預先為讀者提示一種特殊的接受。它喚醒以往閱讀的記憶，將讀者帶入一種特定的情感態度中，隨之開始喚起“中間與終結”的期待，于是這種期待便在于過程中根據這類文本的流派和風格的特殊規則被完整地保持下去，或被改變、重新定向，或諷刺性地實現。［6］舞蹈藝術審美活動中，觀眾也常常憑借著過去的審美經驗進行著審美活動，然后伴隨著期待介入，我認為是一種心理情感的定向。在這期間，編導的思維、運用的藝術語言與之前或多或少的發生了變革，因為藝術也需要不斷繼承與創新。同時也帶來了一個變式，那就是陌生化。陌生化的出現會激發觀眾的好奇心，開闊思維，達到期待的突破，構成新的審美經驗。這樣一來，審美經驗不斷豐富，審美修養不斷提高。正如余秋雨老師所指，只有當作品展現與期待視域產生大大小小的抵牾、摩擦時，才會因陌生感、沖擊感、對峙感而產生審美興奮和創作興奮［7］。

（三）心理距離

要使觀眾更容易從內模仿的步伐完美走向共鳴的寶殿，保持一定的心理距離是最好不過的。

布洛的“心理距離說”的實質是指出人的審美活動和人的現實活動的本質區別。在審美時，主客體之間要保持一種無功利的心理距離，一旦有功利了就得不到美感了。一個審美判斷要是加入了絲毫的利害關系，就會變得偏見，而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審美判斷。人們對于對象的存在必須持冷淡的態度，才能在審美趣味中做判斷。只有當觀眾用純粹的藝術眼光去鑒賞舞蹈，才能更貼切的感受到舞蹈的韻味美，才能帶來最純粹的美的滿足。

同物理距離一樣，審美主客體之間心理距離也必須適度，心理距離過大或者過小，美就無法去感受了。那么，心理距離是近還是遠好呢？答案很顯然！人們在欣賞舞蹈時，那種對審美對象產生相同或者相似的情感共鳴而又不失去自己本身的審美心理距離為最好。

四、結語

接受美學賦予了舞蹈藝術新的活力，它不僅改變以往只對作品的重視，到現在能將觀眾也看成完成一個有含金量作品不可缺少的環節之一，這是值得稱贊的！在三位一體的循環模式中，觀眾與作家，作品相互影響。編導、舞者通過觀眾的評論不斷提升自身的藝術修養，創造出更多更優秀的作品，反過來觀眾也能通過欣賞優秀的作品而提高自身的藝術審美能力，完善審美經驗。沒有被接受的作品不能稱之為作品，更何況，在越演越烈的市場競爭中，沒有需要，就沒有供應；沒有消費，就沒有生產。沒有觀眾的消費，舞者的生存也面臨著威脅。

注釋：

［1］余秋雨：《觀眾心理學》第30頁

［2］隆蔭培、徐爾充；《舞蹈藝術概論》（修訂版）

［3］呂藝生、毛毳：《舞蹈學研究》第407頁

［4］余秋雨：《觀眾心理學》

［5］余秋雨：《觀眾心理學》

［6］H。R。姚斯：《文學史作為向文學理論的挑戰》

［7］余秋雨：《觀眾心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