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娜娜(山東師范大學,山東 濟南250000)
“快餐”一詞最早始于20世紀中葉美國的麥當勞快餐店,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在上世紀80年代,麥當勞、肯德基等西方快餐店席卷中國餐飲市場,一時之間,快捷、簡便成為年輕人追捧的時尚。在此背景下,快餐與生俱來的通俗、速成等特質開始滲透進我國的文化、經濟等各個領域,并且快餐的這種特質逐漸成為一種穩固的文化力量,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現代人的生活。一般而言,我們將“以消費為中心、以大眾傳媒市場流行為走向、以文化時尚為內容、以社會大眾為對象,附著于商品之上的,處于人類文化結構淺層的,呈現速成、短期、流行特征的文化樣式”[1]稱之為“快餐文化”。近年來,西方“快餐文化”在我國電影行業中的影響愈加明顯,對于我國電影的發展而言,這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自造紙術和印刷術出現以來,信息大都是統一以傳統的紙質形式記載、保存和傳播,與之相應,人們通常是靠傳統的紙質閱讀方式來獲取信息,因而我國傳統的信息傳播途徑比較單一,民眾所能接觸到的文化較為封閉,思想觀念相對保守。隨著西方“快餐文化”的進一步滲透,紙媒等傳統的文化傳播方式受到了電視、電影、網絡新媒體等大眾媒介的強烈沖擊,我國的傳統文化及其傳播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特別是伴隨著手機、電腦的普及,現代人更青睞于碎片化的信息接收模式,與互聯網的關系變得更加密不可分。再加上當下社會的大眾,特別是出生于麥當勞等快餐店遍及s時代的年輕人,他們在現代理念的耳濡目染中成長,對來源于西方的“快餐文化”理念十分尊崇,且與民族傳統之間存在著明顯的間隙和疏離。以信息的獲取途經為例,在當下新媒體時代的大背景下,目前我國只有極少數的人有可能深入傳統紙質書籍、報刊的土壤中,借助傳統閱讀來獲取知識,而大多數的民眾則偏向于以碎片化、簡潔化、通俗化為主要特征的現代信息獲取模式,與之相應,網絡文學、微電影、網絡自制劇等現代化的信息傳播樣式產生了,由此可見,“快餐文化”為我國傳統文化的傳播提供了一個更加多元化的轉型機會。當然,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推動了我國電影事業的進一步發展。
我國的電影工作者在傳統文化中獲取素材和靈感,嘗試著將文學作品改編成影視作品,先是四大名著,后是近現代的一些優秀文學作品,近年來,熱門網絡小說又一躍成為了“IP熱”的主力軍。在文學作品相繼被電影工作者搬上大熒幕的過程中,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通過視聽語言的生動呈現變得更為通俗易懂,大眾可以在熒幕上感知我國民族文化的獨特魅力,也能夠在心理上獲得一定的滿足感和愉悅感。換言之,電影這種在“快餐文化”影響下得以蓬勃發展的新型文化傳播方式,不僅順應了時代發展的趨勢,還在一定程度上拓寬了傳統文化的受眾群體。作為新時代傳統文化的傳播載體,電影在傳統文化中獲得了豐富多元的素材和靈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傳統文化、網絡文化等與大眾接軌的一種新興平臺,從這個角度而言,西方“快餐文化”在某種程度上促進了我國電影行業的蓬勃發展。
正是在這種簡捷高效的快餐風尚影響下,社會的運轉速度不斷加快,現代人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整體而言,社會氛圍較為浮躁,大眾迫切需要宣泄工業時代以來極度壓抑緊促的情緒,毫無疑問,影院猶如現實社會里的烏托邦,成為大眾情感釋放的最佳選擇。目前我國院線覆蓋的地區愈加寬泛,忙碌的大眾可利用零碎的閑暇時間就近選擇影院觀影,在時間安排上比較方便。其次,影院就像是現實生活里的精神避風港,在這里,大眾能夠暫時逃脫現實社會中的瑣碎和喧囂。觀眾不僅可以跟隨著電影工作者創造的夢幻影像感知一個或多個與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美好世界,也可以在觀影過程中毫無束縛的宣泄和釋放消極情緒,并且在身心獲得愉悅的過程中補充或重新注入積極的能量。再者,電影的票價相對較低,自然而然去影院看電影成為一種物美價廉的娛樂選擇。眾所周知,電影具有與生俱來的商業性,在西方“快餐文化”的刺激下,大眾紛紛涌入影院,可觀的票房收益為影院的進一步完善和電影工作者的再創作提供了穩固的經濟基礎。
電影之所以能夠與西方“快餐文化”和諧相處,主要是基于兩者之間共同的價值取向,即以追求經濟效益作為基本出發點。在“快餐文化”思潮的影響下,大多數的電影工作者也是在謀求商業空間最大化的基礎上進行電影創作。整體而言,我國當前的電影行業呈現出蓬勃發展的良好態勢,但在金錢的強烈誘惑下,目前我國過多的電影工作人員將創作重心過分傾向于商業電影,因而商業電影的數量與日俱增,但藝術電影卻一直寥寥無幾,甚至還在逐年銳減,如此一來,我國商業電影與藝術電影比例失衡的現象就會愈演愈烈,長此以往,必將傷及到我國電影的民族文化根基。縱觀當下,我國大量的電影工作者在創作態度上極其浮躁,換言之,這些電影工作者以電影的商業性作為自己的職業訴求,他們僅將電影創作局限在如何搶占我國的電影市場上。電影作為一種商業性與藝術性兼備的現代藝術門類,無論創作者將天平傾向于哪一方,從電影的長遠發展而言都是無益的。
電影作為一種藝術門類,在現代化發展進程中呈現出逐漸向現代產業化方向靠攏的趨勢,與之而來,電影行業的競爭愈加激烈。在電影創作中重視其商業性本無可厚非,但是以碾壓電影藝術性為代價的行為必然得不償失。在電影創作過程中,很多電影工作者以獲得經濟效益的最大化為標桿,以觀眾的心理訴求為依據,忽視了電影的藝術本性。為了滿足觀眾的獵奇心理,在影片中融入了大量的時尚因子,甚至以色情、暴力等元素作為吸引觀眾眼球的噱頭,生產出了大量無益于觀眾身心健康的“快餐電影”,這種電影快餐化的現象對我國電影產業的發展造成了極其負面的影響。
另外,在“IP熱”浪潮中走紅的文學名著、網絡小說、網絡漫畫等為電影工作者提供了大量的素材和靈感,2016年馮小剛執導的影片《我不是潘金蓮》以及劉雨霖執導的處女作《一句頂一萬句》均改編自劉震云的同名小說,《七月與安生》改編自安妮寶貝的同名小說 ……電影創作者在文學作品或者網絡文本中汲取靈感不僅可以增加電影的文化內涵,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刺激了文學工作者等群體的創作。但是,這種現象也說明,在“快餐文化盛行”的當下,我國電影工作者缺乏想象力和創作力,缺少優秀的電影編劇已成為我國電影發展面對的最大困境之一。
綜上所述,西方“快餐文化”猶如一把雙刃劍。一方面,西方快餐文化為我國電影的創作和傳播提供了契機;另一方面,在西方快餐文化的影響下,電影工作者過分盲目的追求影片的商業價值,致使我國電影行業涌現出了大批的“電影快餐”。跛腳的電影終究是走不遠的,當前我國的電影工作者更需要放慢腳步,在反思中尋求平穩的前進和發展。
注釋:
[1]張建民、富浩:《“快餐文化”對我國社會傳統主流文化的影響》,《遼寧省交通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2年6月第14卷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