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

曹洋

一座低矮的山，一間清冷的廟，一條曲折的山路。廟里，一對師徒，修行多年，生活也還算安定，只是老和尚常常憑欄遠眺，獨自嘆息。

一個月夜，老和尚把徒弟叫到身邊。他突然發(fā)現(xiàn)當年那個稚嫩的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個頭甚至已經(jīng)超過了他自己。他不經(jīng)意地輕輕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皺紋，嘆息一聲：“下山吧！孩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這聲音像是枷了歲月的鎖。老和尚言罷，合上雙眼。

小和尚抬起頭望著師父，夕陽的一抹斜暉透過窗欞落在了老和尚身上，宛如佛祖般神圣。

第二天，小和尚背起行囊，與師父匆匆告別后，踏上了下山的小路。終于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他好像聽見了一聲輕嘆，來自身后，但他依舊腳步匆匆。

這條路真美，兩旁樹木青蔥，染綠了小和尚的眼睛，其間偶爾還點綴著三兩朵小花，撩撥著他的眼。

這條路真崎嶇，彎彎折折，比老和尚的歲月還多；坑坑洼洼，比老和尚的皺紋還深。

許多年過去了，曾經(jīng)的小和尚被歲月歷練成了一個滄桑的中年男人。他到過城市、村落；結識過政客、商人；懂得了套路、無常……還有……還有很多很多，都藏在了三千煩惱絲里，再也不愿提及。

一個月夜，他看著手中的剃刀在月光的映射下發(fā)出逼人的寒芒，終于下定決心，刀起刀落，發(fā)絲一縷縷落下——他的心清明起來。

還是那條山路，不過這次他是上山。他腳下生風，不一會兒那條崎嶇的小路就被拋在身后。破舊的山門，枯萎的秋草。山，還是那座山；廟，還是那座廟，只是不見了老和尚。

小廟在他的打理下漸漸有了起色，也有了香客，雖然不多，卻也不再寥落。后來，他也收了個徒弟，七八歲的年紀，聰明伶俐，像極了當年的他。日子也就這么一天天地過著，流水一樣。

他常常嘆息，像極了當年的老和尚。他已歲月無多。

又一個傍晚，夕陽的一抹斜暉透過窗欞落在他的身上，他把徒弟叫到了他身邊……

【作者系山西省長治二中高二493班學生，指導老師：李紅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