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黑人青年作家寫過一個兒時聽來的故事,說是一個獵人瞄準了一只樹上的猴子,正要扣動扳機,猴子說,如果你開槍打我,你母親就會死掉;如果你不開槍,你父親就會死掉。講故事的人最后問:“如果你是那個獵人,你會怎么做?”
作家說,他們村里的小孩每年都會聽到這個故事。講故事的人往往都是村中的長者,他們常常會當著孩子父母的面,給孩子們提出這個問題,但從來沒有人回答過,因為他們的父母都在場。
孩子們不可能聽完就完了,他們會比聽任何故事都認真地集體討論,想出盡可能多的既能過關、又能避免父親或是母親死亡的答案。這位作家同自己的小伙伴商定的答案是:不打猴子,打別的動物,比如鹿。但結果是照樣被否定。
類似的問題,我們也并不陌生:一個男人同母親和妻子一塊坐船,船翻了,他的母親和妻子落水,最先被救的當然最有生還的可能,他該先救哪一個?
這問題誰能回答?即便有了答案,誰又能說出口?
黑人青年作家在文章的最后寫道:“對這個問題,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個自認為合理的答案,不過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討論過,怕傷了媽媽的心。我給出的答案是:如果我是獵人,我會射殺那只猴子,這樣它就不會讓其他獵人陷入困境了。”
其實,那些問題,與其說是對良知的一種挑戰,不如說是對良知的一種錘煉。它要求聽故事者,記住保持做人最起碼的良知。
(摘自《新民晚報》 陳世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