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畫本一律 天工與清新

唐林

“詩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出自蘇軾《鄢陵王主簿所畫折枝二首》一詩。論畫詩，這可謂之是蘇軾繪畫標準論之名篇，論述了什么樣的畫為佳？詩畫同源等觀點。這也是蘇軾畫論中最廣為人知，影響深遠的詩句，打破了晉唐以來“尚法”的書畫之風和依附政治教化的“畫教”“書教”，而“以詩為畫”成“士人書畫”一體。東坡先生為四川人，以此為題目，主要意在回望傳統。

一、中國繪畫史上的四川名畫

本處“四川名畫”即“珍品”的界定標準是：

（一）列入“100幅中國名畫”或者叫“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也有的叫“代表東方最高成就的99幅繪畫”等。從戰國到當代能代表中國繪畫藝術最高成就的100幅曠世杰作，主要包括這些著名的畫家和作品：顧愷之《洛神賦圖》《女史箴圖》、閻立本《歷代帝王圖》、展子虔《游春圖》、張萱《虢國夫人游春圖》、周昉《簪花仕女圖》、顧閎中《韓熙載夜宴圖》、張擇端《清明上河圖》、吳昌碩《桃實圖》、齊白石《蝦》、黃賓虹《秋林圖》等等。

（二）列入日本國寶。從世界文化的角度看，美術作品中繪畫、雕刻、工藝品、典籍、古文本、考古資料、歷史資料等，都具有很高價值，其中那些無可替代的國民珍寶都可以指定為國寶。“日本國寶”的指定與解除工作直接由文部大臣來決定。

下面就以上述“珍品”的界定標準來介紹四川繪畫大師的作品（以年代排序）。

1、黃筌

黃筌（903—965），四川成都人。五代西蜀宮廷畫家，后入北宋畫院，官職相當于正二品，極其顯赫。他為西蜀宮廷服務40余年，他創作的畫卷也往往成為西蜀與其他政權國交往的禮品。965年蜀主孟昶降于宋，黃筌隨孟昶到北宋都城汴梁（今開封市），被奉為左贊善大夫，同年病逝。

黃筌在繪畫上，花鳥、草蟲、竹石、山水、人物、龍鶴、龜兔等無所不能，尤以花鳥草蟲最為馳名，是執前蜀畫界牛耳的花鳥大家。他是中國著名“黃筌畫派”的創立者（開派人），他的《寫生珍禽圖》是開派之作。徐悲鴻稱他為“四川最大畫家之一”。傳為黃筌作品的有很多，但《寫生珍禽圖》是他被公認的唯一傳世作品，現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此圖為“黃家富貴”風格的代表，一直被視為五代到兩宋的院體花鳥畫的典范之作，是“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之一。

2、黃居寀

黃居寀（933—993），四川成都人。黃筌的第三子，北宋前中期杰出的花鳥畫家。他的花鳥得黃筌親授，初為西蜀孟昶朝翰林待詔，為宮廷作畫。965年他隨蜀主歸宋，進京供職宋朝宮廷，任翰林待詔，賜紫金魚袋。

黃居寀是當時最受統治者喜愛和寵幸，地位極其顯赫的院畫家之一。宋太祖趙匡胤對他特別賞識，命他負責搜訪天下名畫，并品定名次高低，因此他在宋初畫院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當時的同輩畫家莫不對他敬畏，宮廷中都效仿黃家的畫法，幾乎“無畫不黃，可謂豪矣”。在北宋相當長的一段時期里，黃家花鳥畫風標領著畫院，較藝者視“黃氏體制”為優劣去取之標準。黃家花鳥畫主導了宋代宮廷畫院畫風近一個世紀。傳為黃居寀作品的有很多，但是他被公認的唯一傳世作品只有《山鷓棘雀圖》，現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山鷓棘雀圖》是“黃家富貴”體制的典型作品，也是北宋太祖、太宗時期（960—997）畫院花鳥畫的唯一標本和黃氏畫派花鳥畫的代表作，代表了五代到北宋初年黃體花鳥畫的最高成就，是“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之一。

3、文同

文同（1018—1079），四川綿陽市鹽亭縣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書畫家。元豐初年，文同赴湖州（今浙江吳興）就任，途中病逝，未到任而卒，享年61歲。他與蘇軾是表兄弟。《墨竹圖》是文同的代表作，是中國著名畫派“湖州竹派”發枝的藍本，即是開派之作。作為中國畫的一個流派，湖州竹派影響深遠，幾乎在以后各代都有代表人物或傳承人，但是如謝稚柳所說：“一切的演變，墨竹不離文同”。《墨竹圖》現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它是迄今所見最早一幅免去了勾勒方法的作品，是一幅以寫實手法繪就的畫作，堪稱宋代文人墨竹畫的典范，畫出了竹之“虛心異眾草，勁節逾凡木”的精神，是“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之一。

4、蘇軾

蘇軾，四川眉山人，代表作為《枯木怪石圖》（又稱《古木怪石圖》），現藏于日本永青文庫。蘇軾是寫意花鳥畫的先驅，他的《枯木怪石圖》不僅筆墨疏放，而且跳出了在“寫生”基礎上“寓興”的藩籬，創造了“不似似之”的形象，是文人畫的經典之作。《枯木怪石圖》從技巧來看，由于是首創，所以難以同元代以后成熟的枯木竹石圖相提并論。但也正由于是首創，其重大歷史意義就難以估量了。它也是“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之一。

5、石恪

石恪，字子專，四川成都人，生卒年不詳，大約生活在五代至北宋初期。工畫佛道、人物、鬼神，筆墨縱逸，所畫形象多丑奇倔，不專規矩，在五代和北宋畫壇中獨樹一幟。他“畫鬼奇怪，筆畫勁利，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特別是他的水墨減筆畫對后世的繪畫風格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南宋的梁楷、法常，明代的徐渭等都或多或少受到他的影響。石恪是中國減筆畫派的開山之祖。

《二祖調心圖》共二軸，現藏于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傳為石恪所畫，圖中表現了禪宗祖師慧可和豐干在調心師禪時的景像。此畫最大的藝術特點在于用又粗又破又寬的狂逸線條，表現了禪宗不重形式的精神意蘊。這是典型的對破墨減筆創作方法的使用，是“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之一。

6、趙昌

趙昌，四川廣漢人，生卒年不詳，大約活動于宋太宗、真宗至仁宗年間（995～1053）。當時的花鳥畫家大都委身于畫院，趙昌卻另辟蹊徑，成為游于巴蜀梓（三臺）、遂（遂寧）間的院外畫家，并高舉花鳥寫生的傳統技法。趙昌對花鳥畫發展的最大貢獻是首開了寫生花鳥畫的先河。他直接寫生于花卉和鳥獸的天然生活，擴大了花鳥畫的表現范圍，并將寫生對象表現得極為生動，故有“寫生趙昌”之稱。他是我國花鳥畫寫生的創始人和代表人物。他的《寫生蛺蝶圖》（傳）是“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之一。

7、揚無咎

揚無咎（1097—1171） ，字補之，祖籍四川成都，南宋詞人。他是東漢著名文學家揚雄的后裔，故其書姓從“扌”而不從“木”。他生于清江（今江西樟樹），后寄居豫章（今江西南昌），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江西。他是一位四川籍畫家。揚無咎的墨梅成就在南渡之后已公認為天下第一。至元代，畫史上有“竹學文湖州，梅學揚補之”之譽。他的《四梅花圖》，現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此畫分四段，分別為梅花“未開”“欲開”“盛開”和“將殘”。卷后有揚無咎自書《柳梢青》詠梅詞四首。全圖中詩、書、畫相得益彰，堪稱三絕。在此畫之前，還沒有這樣長題詩文的作品。此畫開后世文人畫長題的先河，是“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之一。

8、法常

法常（1207—1291），又稱牧溪、牧谿，僧人，俗姓李。蜀（四川）人，具體縣市籍貫無考，師從綿陽梓潼籍的無準師范禪師。法常是中國繪畫史上一位奇異的人物，是南宋末年禪宗繪畫和水墨寫意花鳥畫的典型代表。法常的畫早在南宋末年已開始流入日本（日僧圓爾辨圓），他的作品大部分在日本流傳，對日本繪畫有很大影響，甚至在江戶時代達到大收藏家不可沒有法常之畫的程度，學其畫法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在日本，法常是著名的中國畫家。他被稱為“日本畫道的大恩人”，他的畫作被日本列為國寶或重要文化財富，被日本的美術史家稱之為“濡燕”、“濡鳩”等。法常共有5件繪畫作品被列為日本國寶。他的《觀音·松猿·竹鶴》三聯軸，即三友帳，均藏于日本京都大德寺，是頂級的日本國寶。此外被列為國寶的兩件是《煙寺晚鐘圖》（東京島山紀念館明月軒藏）和《漁村夕照圖》（東京青山根津美術館藏）。法常在日本被尊為“水墨畫之大宗師”，其《瀟湘八景圖》被譽為“水墨第一畫”，引領了日本水墨畫的發展，對日本美術史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9、蔣兆和

蔣兆和（1904—1986），四川瀘州人，現代人物畫家。曾任南京國立中央大學、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他被稱為20世紀中國現代水墨人物畫的一代宗師，中國現代畫壇獨領風騷的藝術巨匠。著名美術評論家陳傳席先生曾把蔣兆和、徐悲鴻、林風眠列為“20世紀中國畫改革三大家”。他的《流民圖》，高200厘米，長2700厘米，現藏于中國美術館，是中國美術館四大鎮館之寶之一，也是“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之一。此作品中塑造了中國抗日戰爭時期100多個無家可歸、四處流浪的勞苦大眾形象，與真人等大，為現代中國水墨人物畫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藝壇上確立了光榮的地位。現在能看到的收藏于中國美術館的《流民圖》僅是殘存的前半卷，后半卷下落不明。

10、張大千

張大千，四川內江人，代表作為《長江萬里圖》，是“中國美術史100幅名畫”之一。作品高53.3厘米，長1996厘米，由張大千在1968年70歲時作于巴西，原作現藏于臺灣張群畫庫。《長江萬里圖》內容包括從岷江索橋起到長江出海結束，共十個段落。據統計，畫幅內共繪有21座城池，近百處名勝古跡，規模宏大，確系空前不二，表現內容上又處理得那么有機協調，觀者無不嘆為神品。

二、中國書法史的四川書法名作

本處“四川書法名作”即“珍品”的界定標準是：

（一）列入“100幅中國書法名作”或者叫“中國最美的100傳世書法”，范圍涵蓋從戰國至清能代表中國書法藝術巔峰成就的100篇書法名作（個人）。主要包括這些著名的書法家和作品：王羲之 《蘭亭集序》、歐陽詢 《季鷹帖》、顏真卿 《祭侄文稿》等。（二）列入“日本國寶”，定義上文已述。（三）列入“20位歷代高僧罕見書法”，主要包括智永、懷素、高閑、髡殘、李叔同等。

1、武則天

武則天，四川廣元人，中國唐代女皇，同時也是著名書法家。武則天傳世行草書最享盛名的作品首推《升仙太子碑》。碑額“升仙太子之碑”六字乃鳥形飛白隸書，寫得云飛纖巧，儀態不俗，堪稱珍品。飛白隸書是東漢蔡邕所創，至唐代達到高峰。《升仙太子碑》碑文33行，每行66字，全文洋洋2000余字。碑上書法，雖然行書、草書、楷書，交錯迭出，但以行書為主，并且還不時地夾入武則天自己所創制的部分新字（自創新字19個）。筆法甚工而婉約，有濃郁章草遺意，歷代書法愛好者都視之為書法藝術的珍品，是“中國最美的100傳世書法”之一。

2、李白

李白，四川江油人，唐代大詩人、書法家。黃庭堅在《山谷題跋》中評價李白的詩與書云：“白在開元、天寶間，不以能書名，今其行、草殊不減古人。”《上陽臺帖》是“100幅中國書法名作”之一，是李白自書自詠四言體行草詩的紙本，共25字。詩文曰：“山高水長，物象千萬，非有老筆，清壯何窮。十八日，上陽臺書，太白。”

關于這幅作品的真偽一直存有爭論，兩位頂級書法鑒定家的鑒定意見完全不同。著名書法家啟功認為是真品：此帖有李白名款，有宋徽宗親題簽和跋，用筆不循故常，天馬行空，吻合李白豪邁不覊的詩風，故斷定它是太白真跡。而書法鑒定大家徐邦達則認為是仿品：此帖筆致粗率，師心自用，且筆畫肥厚，不類唐人用筆硬毫，近乎宋代散卓筆后風氣，故定為偽。

3、李建中

李建中（945～1013），四川成都人。太平興國八年（983）進士甲科，此后宦海升遷，歷太常博士、直集賢院、遷金部員外郎、工部郎中。因喜愛洛陽風土，曾屢次請做西京留司御史臺的職務，故人稱“李西臺”。他得唐朝以來的正派真傳，唐人的書法通過五代的楊凝式、宋初李建中的繼承和發展，慢慢形成了具有鮮明時代特色的宋代書法。李建中代表作《土母帖》，共104字，現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坊間公認的中國書法十大行書之十，與王羲之的《蘭亭序》、顏真卿的《祭侄文稿》、蘇軾的《黃州寒食帖》比肩同列，是“中國最美的100傳世書法”之一。

4、蘇軾

蘇軾除善寫意花鳥畫之外亦善書法，他的《黃州寒食帖》是“中國最美的100傳世書法”之一。

5、無準師范

無準師范（1179—1249），四川綿陽梓潼人。他是中國南宋時期禪林中最杰出的禪僧，得法于四川廣安破庵祖先禪師。曾住持徑山共計17年，徑山是當時國內第一大叢林。無準的墨跡在日本計有34件，其中6件墨跡被指定為日本國寶。它們分別是《與承天堂頭圓爾尺牘》（東京國立博物館藏）《山門勸緣疏》（東京五島美術館藏）《圓爾辨圓印可狀》（京都東福寺藏）《釋迎寶殿》（東京國立博物館藏）《敕賜承天禪寺》（京都東福寺普門院藏）《上堂》（京都東福寺普門院藏）。《與承天堂頭圓爾尺牘》又叫“板渡之書翰”，在無準眾多的墨跡中，最為藏家珍視的就是這幅“板渡墨跡”。它于1952年被指定為“日本國寶”，列入“20位歷代高僧罕見書法”之一。

6、圓悟克勤

圓悟克勤 （1063—1135），法名克勤，俗姓駱，崇寧縣（今四川省成都市郫縣唐昌鎮附近）人。先后弘法于四川、湖北等地，晚年住持成都昭覺寺。他是北宋晚期禪林的領袖人物，譽滿天下。圓悟克勤善書，其書不屬于宋代正宗書法體系，但因廣泛吸取了六朝以來，特別是唐代寫經文字的營養，體現出了濃郁的僧書之風。他的書法被認為是現存最古老的禪僧書跡。《與虎丘紹隆印可狀》在茶道中被稱為“漂來的圓悟”，又叫《圓悟克勤墨跡印可狀》，現藏于日本東國立。1951年指定為“日本國寶”，被列為“最高品位的禪僧墨跡”，也是現存臨濟宗楊岐派系統的最古老的墨跡，是“20位歷代高僧罕見書法”之一。

7、郭沫若

郭沫若，四川樂山人。著名文學家、歷史學家等。他的此書是“100幅中國書法名作”之一。

三、關于“珍品”的觀察

觀察之一：中國文人是中國書畫創作的主力軍

以四川和在四川出生、生活過的著名文人為例：

蘇軾（1037—1101），眉州眉山（今屬四川省眉山市）人，北宋政治家、詩人、文豪。他的《枯木怪石圖》被列入“中國100名畫”，《黃州寒食帖》被列入中國100書法名帖”。元代著名書法家鮮于樞把《黃州寒食帖》稱為繼王羲之《蘭亭序》、顏真卿《祭侄稿》之后的“天下第三行書”。

顏真卿（709—785），唐代著名書法家、政治家。734年登進士第。他創立了“顏體”楷書，與趙孟頫、柳公權、歐陽詢并稱“楷書四大家”，和柳公權并稱“顏筋柳骨”。760年，52歲的顏真卿因獲罪被貶為蓬州長史（刺史佐官，卻無實職）入蜀。后762年5月升為利州（今四川省廣元市）刺史，他在四川共生活了兩年九個月。顏真卿的《祭侄文稿》被譽為“天下第二行書”，也是“100幅書法名作”之一。

歐陽修（1007—1072），北宋政治家、文學家，與韓愈、柳宗元、蘇軾合稱“千古文章四大家”。1030年中二甲進士。歐陽修祖籍江西省吉安市，但于1007年出生于綿州（今四川綿陽市），當時其父親歐陽觀任綿州軍事推官。歐陽修在綿州生活了4年才隨母親離開四川。故鄉人民為紀念歐陽修，在他的出生地綿州推官廳的東側建了一亭，時稱“六一堂”。歐陽修的《致端明侍讀尺牘》現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是“中國最美的100傳世書法”之一。

黃庭堅（1045—1105），洪州分寧（今江西修水）人，世稱“黃山谷”。1067年中進士。他與蘇軾、米芾、蔡襄等齊名，合稱“宋四家”。黃庭堅一生中在蜀度過了六年多的貶謫生活，著名的《諸上座貼》和《廉頗藺相如傳》兩幅作品就寫于貶謫四川期間。黃庭堅的《松風閣》現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是“中國最美的100傳世書法”之一。

陸游（1125—1210），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賜進士出身，官寶章閣待制。他與尤袤、楊萬里、范成大并稱“南宋四大家”。陸游中年后曾到四川做官，歷時8年，四川成了他的第二故鄉。“心未嘗一日忘蜀”，他把自己的詩集命名為《劍南詩稿》。陸游的《懷成都十韻詩卷》現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是“中國最美的100傳世書法”之一。

這個主力軍現象在書法方面表現得最為突出。科舉制度，產生了不善書法基本不可能科舉入仕的現象，古代凡是通過科舉而入仕者，無不書法精美，尤其是楷書。

再以全國為例：

張之洞（1837—1909），晚清名臣，同治二年（1863）中進士第三名探花。張之洞工書，宗蘇軾，深負盛名，也擅“米體”，筆力遒勁，俊邁豪放，跌宕有致。

曾國藩（1811—1872），湘軍的創立者和統帥，道光十八年（1838）中進士。他的行書勁健遒俊而華美，小楷與小行書是整個清代的典范。

李鴻章（1823—1901），晚清名臣，道光二十七年（1847）中進士，是造詣甚深的晚清書法家。

觀察之二：中國古代高僧是中國書畫創作的重要力量

單就繪畫來看，高僧繪畫家就有一長串名字。僅以清代為例就有著名的“四僧”：弘仁、髡殘、朱耷（八大山人）、石濤。四人均有畫列入“100幅中國名畫”，它們分別是弘仁的《天都峰圖軸》、髡殘的《蒼翠凌天圖》、朱耷的《荷石水禽圖》和石濤的《淮揚潔秋圖》。

而相比繪畫而言，高僧的書法成就更為突出。佛教傳入中國對于書法藝術的發展有很大的促進作用，至今奉為經典的很多書法碑帖都與佛教有關。歷史上書法功夫了得的高僧更是數不勝數。網絡上有“20位歷代高僧罕見書法欣賞”或“歷代20位高僧的書法”一說，這些高僧分別是智永、懷素、高閑、空海（日本）、大慧宗杲、無準師范、圓悟克勤、虛堂智愚、清拙正澄、中封明本、一山一寧、了庵清欲、擔當、憨山、破山海明、八大山人、弘仁、良寬（日本）、髡殘、石濤、李叔同。其中四川籍高僧有3位，外國高僧日本籍有2位。

這20位高僧的書法作品也有數件被列入“100幅中國書法名作”，如懷素的《自敘貼》、智永的《真草千字文》（傳）、李叔同（弘一法師）的《悲欣交集》。接下來就以李叔同（弘一法師）的書法為例，談一談高僧書法的價值。根據最近拍賣數據統計，近現代書法以弘一、吳昌碩、齊白石、林散之、康有為、郭沫若等人的成交價格最高。百萬以上的書法作品中，弘一34件、吳昌碩25件、郭沫若25件、齊白石17件、林散之16件、康有為10件。從近些年的情況看，畫家的書法價格一般高于純書家。弘一的書法價格為何能在整體上超過大畫家齊白石、吳昌碩，成為近現代書法作品中當之無愧的龍頭？魯迅告訴你答案。魯迅曾評價他的書法：“樸拙圓滿，渾若天成。得李師手書，幸甚！”陳振濂也表示：“相比之下，佛家書有智永、懷素等，但若論在筆墨揮灑中形質切合佛旨、得四大皆空之境的，恐怕非弘一法師李叔同莫屬。故爾視他為千古一人，不為過論。”

那么，我們又該怎么看待高僧的書法呢？世人普遍認為：高僧書法平淡天成，絲毫不加修飾，靜穆而單純，不著一絲人間煙塵氣。在日本人看來，中國宋元禪宗高僧的墨跡（非正統性書法，獨立的書道流派，大多是宗教文書），其精髓要超出書家。在日本人眼中，像圓悟克勤、無準師范等四川高僧的墨跡，絕非是任何一個書法家都能與之相提并論的。因此，這些高僧的墨跡是神圣的，但原因并在其書法本身，而是他們的操行和道德使然。

注：本文相關信息可參考筆者所撰的《四川美術史》上冊和中冊（巴蜀書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