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發威：俄羅斯航天要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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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18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召集國家航天局會議，急切地要求俄航天界加快進度、改進質量，因為“這不僅僅事關國家榮譽”。

據說，普京在會議上是這樣說的：“航天部門必須大幅度提高航天系統和發射工具的質量和可靠性。雖然存在著巨大的問題，但眾所周知，導彈與航天工業擁有強大的技術和人力潛力，有了不起的工程師隊伍和科學教育機構……考慮到航天產業具有戰略重要性，請重視手中的關鍵任務。”

俄羅斯是僅次于美國的世界第二航天強國，在載人航天方面還保持著一定的優勢。然而最近一些年來，俄羅斯航天吃老本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不但新型號研制進度遲緩，使用了幾十年的老型號也經歷了一系列挫折。

眾所周知，航天產業有著高產出、高利潤的特點，而且對于整個國民經濟體系有著強大的帶動作用。如果俄羅斯航天產業不能扭轉當前的趨勢、重振雄風，就會失去一個工業發展的龍頭。在當前嚴峻的經濟局面下，會讓俄羅斯面對更加不利的前景。這也是普京提出航天“不僅僅事關國家榮譽”的原因。

俄航天面臨的問題

最近幾年，因為國家投入嚴重不足，航天部門的質量控制日益滑坡。從2010年以來，俄羅斯火箭發射出現了十多次大小事故，有些導致星箭俱毀，有些導致部分損失。2016-2017年還發現了發動機制造過程中存在大量質量缺陷。

失敗次數最多的當然是主力火箭質子號。從2010到2015年，質子號火箭每年發生一次星箭俱毀的事故，2012年和2014年還各發生了一次部分失敗。2016年和2017年雖然沒有發生失敗，但分別只發射了3次和4次。相比之下，2010年發射了12次，2011年發射了9次，2012年發射了11次，2013年發射了10次，2014年發射了8次，2015年發射了8次（其中都包含失敗的發射）。雖然總體上說，質子號火箭的失敗概率不算太出格，但作為一種從1965年就首次發射的火箭，早應該進入成熟穩定的周期了，這樣的失敗比例有點偏高。一名美國空軍前官員指出，這是俄羅斯工程技術人員不遵守質量標準和技術規范導致的。

然后來看另一種主力火箭“聯盟”。用來發射載人飛船和貨運飛船的“聯盟FG”表現不錯，但較新的改型“聯盟2”在2011年、2015年、2017年有3次發射失敗。特別是在2015年的失敗造成了進步M-27M貨運飛船的損失。其實從2010年到現在，“聯盟2”系列發射了70次，失敗的次數并不算多。但同級別的美國宇宙神5火箭從2002年投入使用至今，連續發射75次取得成功，讓載人火箭出身的“聯盟2”顯得有點尷尬。而太空探索技術公司的高速崛起，更讓高度依賴國際發射市場的俄羅斯火箭處境危險。

火箭的問題出在質量上，而俄羅斯在衛星技術上卻是質量和技術水平全面落后。所以，當2009年能源集團拿到安哥拉1號通信衛星的合同后，俄方對此高度重視，因為這是俄羅斯近年來唯一的整星出口，對提升俄航天產業國際形象有著重要意義。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安哥拉1號發射后即失去聯系。專家們經過幾輪搶救后，認為太陽帆板沒有打開，衛星已經無法挽救。衛星的完全損失，讓俄國家形象和商業信譽遭到嚴重打擊。

▲俄羅斯東方發射場建設遲緩，工地管理混亂

▲質子號火箭近年來多次發射失敗，場面觸目驚心

追求新型號

雖然面臨這么多問題，但普京還是打算向前看，打算用新型號來替代已經力不從心的老型號。

首先是“聯盟5”，這是進步集團正在設計和建造的新一代火箭，研制計劃代號“鳳凰”。其研制合同在7月17日剛剛簽署。這將是一種最大起飛質量534噸的大型火箭，低軌道運載能力達到16噸，同步轉移軌道運載能力達到4.5噸。它的一級火箭采用RD-171M發動機，二級采用RD-0124A發動機，三級采用RD-58M發動機。這三種發動機都是比較成熟的型號，因此普京提出了樂觀的希望——“2022年開始飛行試驗”。

“聯盟5”還有一個超重型號，像“重型獵鷹”一樣捆綁多個第一級，據說能實現80噸的低軌道運載能力。

更重要的型號是“安加拉”，它正是用來替代質子號火箭的。“安加拉”從提出想法到現在，已經過去26年了。“安加拉”的根本設計目標，就是擺脫對哈薩克斯坦拜科努爾發射場的依賴。赫魯尼切夫科研生產聯合體承擔了“安加拉”的研制工作。在早期概念中，“安加拉”采用了一種聞所未聞的設計——外置儲箱，但幾年之后就放棄了，恢復了把儲箱置于箭體內的傳統設計。由于俄羅斯的國家財政困難，“安加拉”的研制工作并不順利，直到2004年才確定總體設計方案。2009年，用于“安加拉”的主發動機RD191才推出樣機。2014年，“安加拉”的輕型版“安加拉”1.2pp在普列謝茨克發射場首飛；當年底，重型版“安加拉”A5首飛，成功地將模擬星送入靜止軌道。

▲安加拉A5火箭的首次亞軌道飛行取得了成功

▲運往發射場過程中的安加拉A5火箭

▲安加拉A5火箭的發動機正在廠房中等待總裝

人們一度以為，安加拉火箭將就此進入快車道了，但4年之后的今天，“安加拉”沒有再進行過任何飛行。這與俄羅斯政府對它替代“質子”，成為俄航天發射服務業主力的期望值相當不符。這其中的原因不僅僅在于火箭，也與預定的主力發射場——東方發射場——進度遲緩有直接關系。東方發射場位于俄羅斯遠東的阿穆爾州，這片土地在晚清以前其實屬于中國，在《璦琿條約》中被強行割讓給俄羅斯。和俄羅斯遠東的其他地區一樣，阿穆爾州人口稀少、基礎設施薄弱，導致東方發射場的建設成本極高。俄羅斯政府的財力又不足，因此工程進度遲緩。按照計劃，東方發射場的“安加拉”發射工位要在2018年投入使用。主管航天和軍工的俄羅斯副總理羅戈津甚至聲稱，要在2015年就在東方發射場發射“安加拉”。但實際上，這個發射工位至今沒有完工，甚至傳出了工人因為被欠薪而抗議的消息。根據俄航天局發布的消息，“安加拉”在2019年將安排3次發射，2020年安排1次，都要在普列謝茨克進行。東方發射場能在2021年投入使用就很樂觀了。所以，普京在會議上提出，希望“安加拉”“從2021年開始取代質子火箭”。這聽起來不是個過分的要求，但能不能實現卻不好說。

▲普列謝茨克發射場上的安加拉A1火箭

▲安加拉火箭家族的設計幾經變遷

▲“聯盟5”將取代現有的聯盟火箭各型號，成為載人發射的主力

“球體”星座

普京還批評俄航天部門太依賴財政資金，“應該多探索產出的方法”。這似乎也符合當今商業航天的發展潮流。在討論中，普京提及了一個叫做“球體”的星座。

他說，“球體”是一個由640顆衛星組成的星座，預計將在2022年、2024年和2028年分批發射，用于提供導航、通信和遙感服務。

普京把“球體”形容為“俄羅斯航天局可行的商業化計劃”，民用領域和國際伙伴都會感興趣。許多人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計劃。但有心人發現，2017年11月，俄航天局就發布了消息，稱之為“全球多功能信息和通信衛星系統”，號稱是俄羅斯版的一網星座。在2018年5月22日，俄航天局又宣布，這個星座叫做“以太”，由288顆衛星構成，軌道高度870公里，2025年建成。普京的講話似乎表明，星座計劃又發生了調整，將成為一個商業通信、導航、遙感、軍事通信一體化的系統。

普京說：“我相信俄航天局能夠、也應該從其他經濟領域的首飛服務中獲得穩定現金流，包括信息、導航和通信。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們應當把聯邦預算資金投向航天產業的未來。”

他的想法是不錯，能不能實現，還需要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