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顯功
五四運動前后,隨著馬克思、恩格斯著作譯文的不斷刊登,人們對馬克思主義的認識也逐漸深化。此時,這些譯文中的《共產黨宣言》的片斷文字和部分章節,已無法滿足人們的閱讀需求與理論渴望。因此,陳獨秀認為應盡快把《共產黨宣言》全文翻譯出版,以適應時代的召喚。
當時,擔任上海《星期評論》主編的戴季陶也曾計劃翻譯《共產黨宣言》,并在《星期評論》上連載。《民國日報》主筆邵力子得知此事后,極力支持,向戴季陶舉薦了陳望道。陳獨秀當時正在上海主編《新青年》,知道邵力子推薦的陳望道精通英文和日文,同時具備馬克思主義常識,又是新文化的倡導者之一,也極表贊同。于是,戴季陶向陳望道提供了《共產黨宣言》的日譯本,陳獨秀請李大釗從北京大學圖書館借出《共產黨宣言》的英譯本,一起供陳望道作為翻譯的底本。
陳望道,原名參一,字任重。1891年1月18日生于浙江義烏縣分水塘村一戶農家。6歲讀于鄉村私塾,后考入省立金華中學讀書。1915年赴日留學,先后在東京早稻田大學法科、東洋大學文科、中央大學法科學習,畢業于中央大學法科,獲法學士學位。1919年6月回國后,經《教育潮》主編沈仲九介紹,擔任浙江第一師范學校國文教師。在校期間積極倡導新文化,因“一師風潮”而被迫離開浙江第一師范學校。1919年冬,陳望道回到故鄉分水塘村,在偏僻的柴屋里冒著嚴寒集中精力翻譯《共產黨宣言》。到1920年4月,陳望道譯完了《共產黨宣言》,此時,他接到了《星期評論》編輯部邀他到滬任該刊編輯的電報。于是,陳望道帶上《共產黨宣言》譯稿來到上海,將譯文和日文版、英文版的《共產黨宣言》交給李漢俊,請他校閱,再轉請陳獨秀審定。陳獨秀對此譯稿非常滿意,將文稿交給戴季陶準備在《星期評論》上連載。不料,該刊因“言論問題”遭到查封。
當時陳獨秀在滬正主編《新青年》雜志,編輯部只有他一人獨挑編務,于是就請陳望道前來協助參與雜志的編輯,與陳獨秀同住于環龍路。此時,共產國際東方局派俄國人維經斯基作為代表來華,聯系中國的共產主義者,幫助建立中國共產黨。經李大釗介紹,維經斯基抵滬與陳獨秀見面,共商建黨之事。1920年8月,成立了上海共產主義小組,共有8名成員,他們是陳獨秀、李漢俊、沈玄廬、陳望道、俞秀松、施存統(時在日本)、楊明齋、李達。因此,陳望道是中國共產黨最早的黨員之一。
陳獨秀在籌建中國共產黨時,深感馬克思主義著作的中譯本相當缺乏。因此與維經斯基商議,籌措經費印刷《共產黨宣言》譯稿。經維經斯基提供經費,在辣斐德路(今復興中路)成裕里12號租了一間房子,建立了一家名為“又新印刷所”的小印刷廠,以上海社會主義研究社的名義出版了陳望道翻譯的《共產黨宣言》。1920年8月,初版的《共產黨宣言》首印1000冊。此書32開,封面以紅色印刷書名與馬克思肖像。這部中國出版的首個中文全譯本《共產黨宣言》第一次在我國印刷品上印上了馬克思肖像。此書一經發行,很快售罄。同年9月又印了第二版,改正了首印本封面錯印的書名《共黨產宣言》,書封上的書名和馬克思肖像也由紅色改為藍色。《共產黨宣言》在幾個月里重印了十幾次,出版一年不到,中國共產黨在滬誕生。
陳道望譯本《共產黨宣言》為豎排平裝本,以五號鉛字印刷,內文共56頁,每頁11行,每行36字,每頁標“共產黨宣言”眉題,文中部分專用名詞后注有英文供參照。封面標注“社會主義研究小叢書第一種”,作者標注為“馬格斯、安格斯合著”“陳望道譯”。本書正文之后的版權頁的出版項標注是“印刷及發行者社會主義研究社”,出版時間是“一千九百二十年八月出版”,又標“定價大洋一角”字樣。本書尺寸長為18.1厘米,寬為12.2厘米。
陳望道所譯的《共產黨宣言》中文初版出版時,雖然在形式上只是一本普通的小冊子,既沒有精美的裝幀,也沒有采用優質紙張,但是在歷史的洪流中,《共產黨宣言》中文版猶如一面光輝的旗幟指引了中國馬克思主義革命者披荊斬棘,勇往直前,開創了中國社會的新天地。毛澤東在1936年接受美國記者斯諾采訪時說:“有三本書特別深刻地銘刻在我的心中,建立起我對于馬克思主義的信仰。”這三本書就是《共產黨宣言》《階級斗爭》和《社會主義史》。其他一些中國革命的領導人也都提到《共產黨宣言》對自己的影響。
(摘自《中外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