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藝菲
當我們隨著潮流的颶風搖擺身體,虛妄地自信,你是否想過,這個時代,我們丟失了什么?
很喜歡《那時慢》,“那時候,時間很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只是,當可樂雪碧裹挾著刺激灌入咽喉,誰還會花上一兩個時辰,淺酌慢品一盞芬芳的清茶?當電腦手機屏幕上的熒光在臉上不停地閃爍,又有誰還能燈下閑讀?時代給了我們新鮮感、便捷和快節奏,可不知不覺中我們已記不得最應該記住的東西。
牡丹亭前,一襲水袖搖曳,步步生蓮;一聲婉轉驚起,百轉千回。看最近很火的《歌手》,霍尊的出鏡讓我重新燃起了對中華傳統音樂的記憶,也對現代音樂走向哪里、能走多遠稍有心安。他以獨特清麗的嗓音演繹了《紅顏劫》,怎一個“驚艷”了得?沉醉之余,我不禁暗喜,所幸國人詩性未死。京劇戲曲,一國之粹,對它的理解又怎能停留在一句“蘇三離了洪洞縣”上?正如霍尊表達的,我們經常羨慕別人的文化,想著去挖掘別人的藝術本源,但你可曾想過,我們如何保護傳承本屬于自己的寶貴文化。
其實,我們擁有的才是別人更向往的。
中國的詩,三言兩句便是半個盛世,一腔愛國心,一生家國恨;中國的曲,是看似不經意的低斟淺唱,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暢快傾吐;中國的字,方方正正,藏著乾坤,含著氣節。我們老祖宗留給我們的,五千年的積淀,豈能被所謂的“時尚”沖得斷了流?余秀華在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中說道:人們把我看作一個農婦,但當他們讀到我的詩,我用知識告訴他們,人忠于現在,做好每天的工作,明天失去生命也不太遺憾。
《品讀中國文人》里的每個詩人形象,無一非君子,無一偽君子。他們把一生都緊緊系于詩性二字,他們的一生所為只為文化傳承。我想起馬德筆下的雅士,低調的人,一輩子像喝茶,水是沸的,心是靜的。一幾,一壺,一人,一幽谷,淺酌慢品,任塵世浮華如眼前不絕升騰的水霧般氤氳繚繞飄散。茶罷,一斂裙裾,絕塵而去,只留下一道優雅背影。由此,中國文人的形象恰到好處。
中國文人,既被冠上中國二字,就注定要與眾不同,他的文思要倚馬可待,不落言筌;他的品格要安步當車,不卑不亢;他的志向要清白脫俗,沖天凌云。
而真正的中國文人,如今卻似吉光片羽。
究竟時代讓我們失去了什么?
不論是煙花蒼陌的白衣,還是醉臥沙場的驍將,或是布衣荊釵的女子,在古代的詩中、戲曲里、文章內都或敬或憐或美得無法形容。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巴山不是云。”今天那些不知所云、浮躁而粗陋的文字,那些討好低級趣味、輕薄而物欲的歌曲,是你們在迎合金錢還是在作踐時代?
社會要發展,快節奏固然要有,但卻不要因為對效率的追趕就丟棄掉幾千年的底蘊,不要因為著急而忘記了我們從哪里來,向哪里去。沒了詩意和底蘊的年代,我們存在的意義在哪里?
不妨閑暇下來時,誦一首易安清新的小令,閉上眼,讓自己漂進春江花月夜的船頭;放開耳,聽一聽遠古巷陌里傳來的“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抬起頭,望望“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我們重拾起了積淀,懂了文化,就會在慌亂中記起來路,慢了心境。
(編輯:關曉星)
文章起筆不俗,直指這個時代“我們丟失了什么”。隨著《從前慢》與現代快節奏的對比,牡丹亭前的水袖搖曳與《紅顏劫》交錯迭現,你已然訝異作者駕輕就熟的文字功底,當你隨著作者已然陶醉于字里乾坤的淺斟低唱時,中國文人的家國情懷與優雅的背影不經意間被作者推送到你眼前,直至后來,面對時代的快節奏與浮躁,文章用詩一樣的語言再一次篤定地告訴你,切莫錯過春江花月,綠楊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