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廟街，繁華背后的煙火氣

華小峰

初次來港，放下行李，朋友發來信息問晚上去哪吃飯。“去大排檔吧，還有就是去有特色的老街。”她知道我喜歡拍照，于是當起向導，陪我轉轉。“那就去離你那不遠的‘廟街”。

夜晚的尖沙咀極盡燈紅酒綠，霓虹燈箱散發的光彩，被穿梭在大街上的雙層大巴和涂有鎏金外殼的轎車裹挾著刺入眼簾。人行道上，“嗶嗶”聲由慢到快，催促著蜂擁而過的行人。

朋友開車載著我，兜了幾條街才在街邊擠了個車位，說前面轉角就是廟街夜市。

廟街，對有港片情結的人來說既熟悉又陌生。朋友說，這里是香港唯一保留下來的大排檔了。四周高樓圍繞，大排檔內人聲鼎沸。貼滿各類小廣告的立柱上，滿是油垢的搖頭扇還在不知疲倦地搖擺著。開放式的灶臺，鍋鏟聲夾雜著油爆火烹，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大聲喊老板上啤酒。

不經意間瞥向鄰座，一位光著膀子、脖子上戴著玉牌的“老江湖”，皮帶上別著手機套，腆著松弛的肚子，正瞇著眼睛，拽著手中的酒瓶，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人想起港劇中的場景。

廟街夜市燈火通明，人入其中，也只能在密密麻麻的沿街大棚形成的小道內穿行，那感覺如時光穿梭。攤檔上整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服裝、工藝品、電子產品，吸引著游人停下腳步，搜尋千奇百怪的小玩意。

廟街牌坊的斜對面，一溜紅、藍頂子的塑料小棚在不甚明亮的燈火映照下顯得不尋常，棚外排列著的塑料凳上都坐著人，似在等候。朋友介紹，這些都是算卦攤檔，求姻緣、問前途、尋財路，當地人和不少來港游客都熟知這里。據說這里還有一位“抖音皇后”，名氣很響的。

算卦攤對面緊挨著兩個唱卡拉OK的攤檔，這也是廟街特色的社區活動場所，逢喜事常常還有穿戲裝唱粵劇的票友，俗稱“唱大戲”。這邊，在旋轉閃爍的鐳射光照射下，一老者正賣力地嘶吼著《一無所有》。而另一邊，傳來的卻是純正、深情的英文歌曲，電影《人鬼情未了》主題曲《Unchained Melody》。

還沒讓人緩過勁來，馳入巷口的警車警笛鳴響，帶來雜亂的奔跑聲——

“跳樓了！？”

“一個人跳了下來！”

急促前行的人都放緩了腳步，警戒線拉起，臨街對面閃著藍燈的救護車和嘀嘀作響的消防車也隨后趕到。放眼望去，那人跳下的地方正是剛走過的算卦攤檔，碩大的“麻雀館”還泛著耀眼的五彩霓虹。

回到駐地已是深夜，遂登高40層的空中花園去眺望夜色中的維多利亞港。

“從背后拍，我昂起頭的，把對面的碼頭都照進去。”一男子端著手機的雙手還在顫動，他面前，一位穿著睡衣的年輕女子披著長發，使勁地昂著頭。

遠處，香江上馬達聲聲，維多利亞港灣的激光秀早已落幕，漂浮的云層還透著炫光，淹沒在高樓大廈間的煙火氣似乎越來越濃。

編輯 方迎忠 鄭潔 rwzkphotos@vip.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