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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約見到了蔡姨,她是黃道婆發明的古老手工棉紡織技藝傳承人。她每天的生活就是為黃道婆看護墓地,并教徒弟們織布的技術,以傳承手工棉紡織技藝。她熱情地接待了我們,我們詫異地看著她并不硬朗的身體說,怎么這種下雨天氣也出門。蔡姨笑了說,無論刮風下雨,她每天早上都會按部就班地來到黃道婆紀念館,開始她全天的工作。蔡姨帶我們去為黃道婆掃墓,與我們同行的工作人員小唐說,為黃道婆掃墓是蔡姨每天的必修課,掃完墓就進來指點徒弟們紡紗,
據歷史記載,我國最早作為紡織材料的是葛、麻纖維,新石器時代的遺址中就曾出土有葛、麻織物,《韓非子五蠹》關于遠古堯時代的記載也曾提到“冬日裘,夏日葛衣”,西周時,葛、麻纖維仍是主要的紡織原料。秦漢以后,葛因生長期長加工困難,逐漸被麻所取代,而麻一年三季收割,產量高,所以得以在全國推廣。而棉花的出現,則是徹底為溫暖人類而來,
蔡姨告訴我們,烏泥涇手工棉紡織技術的傳承,源于黃道婆自崖州帶回的紡織技藝。宋末元初,松江府烏泥涇人黃道婆在流落客居崖州三十余年后,于元貞年間返回故里,傳播植棉和紡織技術。黃道婆是元代棉紡織革新家,又稱黃婆。
蔡姨說織布是外婆傳給我娘,我娘傳給我,一步步傳下來的。以前我們這里每個村莊,每個人家都紡織,要做了賣,以此過活。織布的過程需要買棉花籽、種棉、紡紗、織布,一點點做出來,以前軋棉去籽都是用手撥出來的。
黎族的棉織發展主要體現在緯織工藝上,把棉紗和絲線組成經紡彩紗,運用五色紗線織成色彩鮮艷的立體圖案。黃道婆在崖州期間,虛心好學,她不僅全部掌握黎族的棉織技術,還把崖州黎族使用的紡織工具帶回家鄉,并以她的聰明才智,逐步加以改進和革新。
黃道婆在學到紡織技術后,便傾其所有,毫無保留地把紡織技術傳授給鄰里鄉親。黃道婆的織布技術之所以能夠廣為流傳,關鍵就在于她的織布效率高,她創造性地改裝了紡車,把之前紡紗用的紗錠由一錠增加為現在的三錠,這就使得紡棉的效率大大提高。她還引進了軋棉的攪車,這就完全改變了當時用手剝棉籽或用鐵杖搟去籽的落后狀況,她還就地取材,用竹子來制作彈弓和彈槌,這樣接觸的棉絮就比較多,而且較于木制的彈弓分量更輕,操作簡便快捷。她也改進了紡棉與織布等手藝,創制配色,挈花成折枝,團鳳的織造工藝,開發出眾多精美的棉紡織品。
蔡姨說,自從黃道婆在實踐中改進了捍,彈,紡,織手工棉紡織技術和工具,形成了由碾籽、彈花、紡紗到織布,這套最先進的手工棉紡織技術的工序后,原來民食不給的烏泥涇,棉織業得到了迅速發展,烏泥涇棉織物也獲得了衣被天下的美譽。她的家鄉松江府一躍而為全國最大的棉紡織中心。
《松江府志》記載:“吾鄉所出皆切實用,如綾、布二物,衣被天下,雖蘇杭不及也。”當時色織和提花織品在民間都是罕見之物,這種兼具藝術審美價值的高檔紡織品,一經出現,引發各地爭相搶購。曾有民諺贊譽“收不盡的魏塘紗,買不盡的松江布”。松江所產布匹銷往全國各地,乃至日本,英美等國都有松江布的消費者,可謂名揚天下。
蔡姨請小唐為我們展示踩三錠紡車,三錠腳踏紡車非常考驗四肢的協調性和力量的把控,對紡織娘的悟性和經驗有極高的要求。紡車上裝有三個紗錠,用皮繩緊緊箍在紡車輪軸上,輪軸以腳踏板帶動,讓紗錠旋轉起來。紡者用左手四指夾三根棉筒,右手引紗,即完即添,這完全是憑紡者的經驗和巧勁,才能紡出三根同樣支數,捻度均勻的棉紗線。這種紡車最大的優點是解放了雙手,雙手可以全神貫注用于引紗加捻,一手能紡三根紗,大大提高了棉紡織產量。
隨著新時期各種新型棉、絲紡織品的出現,松江布正逐漸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為此蔡姨感到非常的遺憾,她執著地認為,傳統的手工藝技藝有著自己獨特的魅力。她和那些致力于,保護烏泥涇傳統手工棉紡織技藝的同仁們正在努力打造一個體驗館,試圖還原棉花從種植、紡線、織布乃至染布的全過程,意在喚醒人們對傳統的熱愛、尊崇和發揚。期待烏泥涇傳統手工棉紡織技藝煥發新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