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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六七十年代,歐美大城市里的富裕階層為了逃離城市中心的犯罪活動和衰敗,來到城市郊區生活。如今,他們又回到了城市的核心,因為這樣能減少通勤時間,找到高收入的工作,得到更好的服務和便利措施,不過與此同時,城市里的經濟隔離現象和高房價問題也更加顯著。
城市規劃專家﹑紐約大學與多倫多大學教授理查德·佛羅里達(Richard Florida)認為, 21世紀那些“贏家通吃”的超級城市內部,正在產生分歧,“這些城市從破產邊緣復蘇后,現在有點成功過頭了。飛漲的房地產價值正將西方各大都市變成全球精英的封閉式游樂場。”
理查德·佛羅里達出版了一本新書《城市新危機》(The New Urban Crisis)。在這本書中,佛羅抵達里解釋了,“贏家通吃的城市主義”如何加深了城市中的不平等﹑隔離和貧窮,以及城市可以做什么。佛羅里達此前一直是個城市樂觀主義者,但是現在似乎連他也看不下去了。
佛羅里達把城市的新危機分成5個維度:
第一,超級城市與世界上其他中小城市的經濟差距日益增大。這些少數超級城市包括紐約﹑倫敦﹑洛杉磯﹑香港等老牌城市,以及舊金山灣區﹑波士頓﹑西雅圖這些新的高科技中心,它們擁有世界上最多的高凈值產業﹑高科技創新行業﹑創業公司,當然還有高端人才。舉個例子,全球風險投資機構投給高科技行業的總金額,將近一半都投給了舊金山灣區﹑紐約﹑波士頓等6個城市。“贏家通吃的城市主義”的興起,給城市間造成了一種新的不平等。
第二,成功帶來的危機讓這些超級城市面臨同樣的苦惱。它們面臨著越來越高的房價和巨大的不平等:全球超級富豪們把錢投資到高端住宅;音樂家﹑藝術家和創意人才被擠出去;普通上班族看到自己的錢被城市的高房價“吃掉”,害怕孩子無法負擔進入超級城市所需要的代價;藍領工人﹑服務業從業人員和窮人正在被趕出超級城市,并且被剝奪了經濟機會﹑良好的服務和便利設施,以及超級城市所提供的向上流動性,“當老師﹑護士﹑醫院工作人員﹑警務人員﹑消防員﹑餐廳服務人員,負擔不起合理的通勤距離時,城市的功能性就難以為繼。”
第三,城市里中產階級家庭的比例縮減,富裕和貧窮群體之間存在嚴重的不平等和隔離。佛羅里達以美國為例, 從1970年到2012年,美國中產階級家庭在整體中占到的比例從65%下降到40%,富裕和貧窮社區的份額大幅增長,“由于中間被挖空,美國各地的街區分為了大面積﹑集中的﹑不便利的地區,以及更小的﹑更集中的富裕地區。”
第四,在城市的郊區,貧困﹑缺乏保障以及犯罪活動都在迅速擴散,經濟和種族隔離也越來越深。過去中產階級選擇在郊區生活,但現在郊區的貧困人口(1700萬)比城市(1350萬)還多。從2000年到2013年,郊區貧困人口的增長速度(66%)也比城市(29%)要快得多。在城市中流離失所的家庭,需要能負擔得起的住所,于是他們來到了郊區。郊區里的貧困家庭,大多曾是城市里的中產階層,因為無業或房價高的原因,他們在郊區生活。
第五,發展中國家的城市化危機。城市樂觀主義者們認為,城市化最終將帶來經濟增長,像美國﹑歐洲﹑日本以及中國一樣,人們的生活水平會不斷提高,中產階級不斷增長。但是佛羅里達發現,在世界上許多發展最迅速的城市里,城市化與生活水平提高之間的關聯已經失效,“人們涌進發展中國家的城市化區域,生活水平卻沒有得到改善和提高,如今有超過8億人生活在貧民窟或生活條件不合標準的環境里。隨著世界城市人口的激增,這部分人口也將繼續增長。”
最后,理查德·佛羅里達給出了他的解決方案。佛羅里達認為,城市化要想讓所有人受益,必須圍繞7個關鍵支柱來進行。第一,要改革區域劃分﹑建筑規范,以及稅收政策,確保這些政策在為所有人的利益服務;第二,投資基礎設施;第三,在核心地段建造更實惠的住房;第四,擴大中產階層的數量;第五,通過投資區域和人群,集中扶貧;第六,與全球一起努力,在新興國家快速城市化的地區建設更強大﹑更繁榮的城市;第七,賦予社區權力,允許社區領導者發展社區經濟﹑應對新型城市危機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