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團
【摘 要】戲劇是一門綜合性藝術,在構成戲劇眾多的藝術因素中,語言是劇作家用以塑造人物形象、表現故事情節最基本的材料和媒介,因此語言問題是我國古代戲劇理論中的一個重要問題。李漁在《閑情偶寄》中也用了相當多的篇幅介紹了他對戲劇語言問題的看法。其中李漁的“重機趣”理論被現在很多人所重視并不斷研究。“重機趣”要求戲劇語言要有生機、趣味,要貼近生活,發現生活的樂趣,同時李漁也提出了要做到這一點重要的是靠自己的性情和天賦,同時也可以通過多讀書,將書中的知識與生活相融合,真正理解知識,理解戲劇,理解生活。
【關鍵詞】李漁;戲劇語言;重機趣
中圖分類號:J8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19-0048-01
李漁(1611—1680),初名仙侶,字謫凡,號笠翁,又號湖上笠翁,明末清初著名的文學家、戲曲家。李漁幼年家境富裕,但經歷戰亂和科舉落榜,從此便放棄仕途,開始以寫作、導演戲劇為生。
李漁的戲劇語言論在我國古代戲劇理論史上具有獨創性的地位,他提出的戲劇語言的重機趣特點具有系統性和可操作性,對后世有很大的影響和啟發。
李漁對“機趣”的解釋是:“‘機趣二字,填詞家必不可少。機者,傳奇之精神,趣者,傳奇之風致。” “機”字是傳奇的精神,“趣”字是傳奇的風致,沒有了這兩樣,傳奇作品就如同泥人土馬,雖然有形卻毫無生氣。也就是文章要沒有道學氣與書卷氣,應當將圣人之道寓于狂放,將悲苦寓于歡笑,生活有時困苦,但也要在里面尋找樂趣,樂觀生活。不能全講掉書袋的話,語言淺顯但也不能膚淺,要深入淺出,不能在內容與形式上都故作深奧。李漁還舉了王陽明的例子來說明他的機趣。“陽明登壇講學,反復辨說‘良知二字,一愚人訊之曰:請問‘良知這件東西是黑的還是白的。陽明曰:也不白,也不黑,只是一點帶赤的,便是良知了。”李漁贊賞王陽明的說法,認為如果都是王陽明的這種填詞之法,那么悲歡離合、嬉笑怒罵就沒有一處不帶著機趣了。
為什么李漁在這里要強調“機趣”呢?這與李漁自身的性格和當時的環境有關,同時也是李漁自己多年的實踐經驗總結出來的。李漁豪放不羈,不以宋明理學為原則,并不在意社會的主流意識。他非常看重自己的職業,不滿意當時人們對戲劇小說的鄙夷態度。“施耐庵之《水滸》,王實甫之《西廂》,世人盡作戲文小說看,金圣嘆特標其名曰‘五才子書‘六才子書者,其意何居?蓋憤天下之小視其道,不知為古今來絕大文章,故作此等驚人語以標其目。”李漁在生活上也較開放,沒有因為自己地位的低下而屈從于權勢,相反,他廣交朋友,結識名門權貴,但并沒有阿諛奉承,能夠保持自我的獨立性。
當時的文人學士是在酒足飯飽之后從事戲曲創作的,而元代戲曲家大多是一些流落民間的下層知識分子和民間藝人,他們把為演員編撰劇本當作謀生的手段。因此,他們在編撰劇本時,首先考慮的是劇本能否上演,觀眾能否聽懂,語言是否有趣。而當時的觀眾又多是文化水平低的下層勞動人民,故戲曲家主要是考慮他們的訴求。“故詩文之詞采貴典雅而賤粗俗,宜蘊藉而忌分明”,因此戲文要有機趣,是街頭巷議的語言,不僅要淺顯,還要有趣,能夠吸引觀眾,符合觀眾的日常語言和生活。
對于“機趣”的由來,李漁認為“填詞種子,要在性中帶來,性中無此,做殺不佳。”填詞發端于作者的性情,性情中沒有機趣的種子,是無論如何也寫不出好作品的。凡是詩文書畫、飲酒下棋,以及各種工匠技藝,沒有一項不需要天賦的。這里的天賦不是現今我們所理解的從出生時就帶有的天賦,而是一種性格,一種習慣,是能夠培養的,需要去真正學習,真正喜歡。那么應該學習些什么呢?李漁在《閑情偶寄》中多次談到了讀書。他很在意戲劇家自身的文化修養,認為只有擁有較高的文化修養才能創作出好的戲劇作品。“至于形之筆端,落于紙上,則宜洗滌殆盡。”等到要真正落筆的時候就應該洗盡鉛華,把這些都過濾掉。這就是在淺處體現真文章,讀書的最高境界就是無書。這樣的造詣不是可以言傳的,只能多讀書,好好吸收,慢慢消化。
另外,李漁還強調寫文章貴在專一。“作文之事,貴在專一。”寫作文章貴在專一,專一就能生巧。“百工居肆”指的就是專一才能成事;“眾楚群咻”指的就是散漫帶來干擾。“思想專一”是文章有機趣的關鍵,對于文章的邏輯和感情表達都有重要的影響。
李漁的“重機趣”主張明確提出戲劇語言要生機有趣,他提出的“重機趣”主張是對元曲的繼承和發展,他將書面文學與生活結合起來,要求戲劇作家將書上的東西運用到生活中去,在生活中體現文學,在文學中體現生活,這樣的作品才能具有生活性和文學性,才能被歷史所保留。他對“機趣”美學內涵和要求的深刻解釋,使得“機趣”這一概念更加明確,也更加有利于后人對戲劇語言的理解和運用。
參考文獻:
[1]杜書瀛.論李漁的戲劇美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2.
[2]李漁.閑情偶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3]辛敏雅.閑情偶寄譯注[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