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選擇題

淵默

經歷了很多次教訓之后，我終于明白了，生活是混沌的，充滿了各種各樣的中間狀態。生活根本就不是一道選擇題。

特別是有時候，你感覺自己站在真理一邊，但事實上，沒有一個人站在你的一邊，明確表示對你的支持。他們心中也認為你是對的，但礙于情面，他們不愿得罪你的對立面。所以，你自以為真理在握，但結果，你還是孤家寡人。

因為生活不是一道選擇題。如果是一道選擇題，你選對了，你就能獲得幸福。但生活不是。有時候，你的確是對的，但對，卻不能保證，你就能獲得幸福。

經歷了無數次的實驗之后，我終于死心了。的確，生活不是一道選擇題，生活不是用來判斷對錯的，生活是用來感受快樂的。

我曾經那樣信誓旦旦，覺得人不能被現成的規范所約束，人應該有勇氣來改變這個成規，弄出更合理的也更積極的價值觀來，但最后，我還是敗下陣來，接受這樣一個事實：生活不是一道選擇題。

自然，你說人心死了，我還是不信。我只是覺得，人心蟄伏著，沒有醒過來而已，甚至也不敢醒過來。如果人心全部醒了，那么生活是可以過成一道選擇題的，是非對錯，一目了然，你只能選擇其一，不能模棱兩可。但正因為人心睡著了，沒有醒過來，所以你一個人醒著，做著生活這道選擇題，做得越正確，你越孤立。從這個角度思考，我理解屈原的孤獨和孤傲。他正因為把生活過成了一道選擇題，所以汨羅江成為他最后的選擇。

那就換一種方式，把生活不當成一道選擇題來做。

生活中，對于他人的對錯，不當成一道選擇題。承認他人有錯的權利，就像承認自己有對的權利一樣。當然，這樣一來，是否意味著，自己對他人沒有盡到規勸的義務？也許吧。但因為這個世界上，正如我一樣，很少有人能用寬廣的心胸對待他人的建議和批評，所以，正道直行，除了給自己增加一個又一個不必要的敵人之外，似乎沒有多大意義。這個世界，喜歡聽甜言蜜語的人，比喜歡聽直言諷諫的人，多得多。那么，除非是對最信任的朋友可以直來直去，對其他人，如果沒有委婉諷諫的本事，那就最好緘口不語了。

我知道這是大多數老于世故的人的處世之道，雖然我與這種處世之道是明顯格格不入的，但我也不得不承認，這種處世之道，可以給自己減少不少麻煩。既然生活不是一道選擇題，執著于他人的對錯，就顯得有點無事生非了。

雖然我可以退一步，不計較他人的對錯，甚至可以漠視他人的錯，但對自己的錯，哪怕是小錯，也要斤斤計較。對他人，生活不是一道選擇題，我可以不管對錯。但對自己，生活就是一道選擇題，有對有錯，有美有丑。我只能選對的，選美的，決不能選錯的，選丑的。如果我也同流合污，選擇錯的丑的，那么，我就對自己沒有盡到責任，我就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我就是一個懦夫。

這樣來看，包容他人的過錯，對自己則鐵面無私，這就是做人的基本規范了。說到底，還是“嚴于律己，寬以待人”那句老話了。

生活不是一道選擇題，這是處理人際關系的一條重要原則。不能拿量自己的尺子去量他人，量生活。自己是自己，他人是他人，涇渭分明，可不能混為一談呀！

（編輯 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