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臻 余 軍 邱恩毅
(浙江省溫州市中心醫院,浙江 溫州 325000)
乳腺癌(BC)作為發生在乳腺腺上皮組織的惡性腫瘤,嚴重危害女性的身心健康,其發病率已躍居于女性惡性腫瘤的第1位[1]。而化療作為當下治療惡性腫瘤的重要方式之一,在臨床應用時其毒副作用的報道是屢見不鮮[2]。而化療相關惡心嘔吐(CINV)作為患者經過化療后最為多見的消化系統反應,若無預防嘔吐的治療措施,將會有70%~80%患者出現CINV,即使應用預防性止嘔藥物,仍會有20%患者的臨床嘔吐癥狀不會得到緩解[3]。在中醫學來說,CINV又可歸類于“嘔吐”的范疇,而在其分型中以痰飲內阻型與CINV的描述最為相近,其病機主要是以癌病日久而致素體虧虛、脾胃運化不利、痰飲水濕內停為本,以外來毒邪損傷脾胃、氣機升降失司、胃氣上逆為標,所以其治法應遵循“標本兼治”的治療原則[4]。基于以上多種原因,筆者自擬解毒升白湯治療CINV,以觀察其療效。現報告如下。
1.1 病例選擇 1)診斷標準:①符合《中國常見惡性腫瘤診治規范》[5]對BC的診斷標準,且在進行化療后發生各種類型的CINV;②符合《中醫內科學》[4]對痰飲內阻型嘔吐的診斷標準。2)辨證標準:①主癥:初時嘔吐物可為食物殘渣,后多為清水痰涎,午后有甚,精神不振,頭暈目眩;②次癥:兼見胸脘痞悶、心悸納差、不思飲食、便溏、舌苔白膩、舌邊可有齒痕、脈弦滑;或兼見惡寒發熱、頭身疼痛、舌紅;或兼見面色少華、倦怠乏力、四肢不溫。3)納入標準:①兩組病例均切合于相應的診斷及辨證標準;②入院時均經過病理學或細胞學檢查,明確診斷為 BC 的患者;③卡氏評分(KPS[6])≥70分的患者;④預計生存時間≥3個月的患者;⑤患者年齡在18周歲以上,且生命體征穩定;⑥據末次化療時間≥3周的患者;⑦可接受≥2個周期相同化療方案的患者;⑧患者及家屬均自愿加入本項臨床試驗。4)排除標準:①未有明確診斷的患者;②雖診斷為BC,但伴有腸梗阻、腦轉移、尿潴留等問題的患者;③KPS<70分的患者;④在進行化療前24 h內發生惡心嘔吐的患者;⑤合并有嚴重的多系統原發性疾病的患者;⑥能夠對于多種藥物發生過敏反應的患者;⑦合并有明顯的抑郁癥或嚴重的嗜酒、吸毒、濫用精神性藥物等精神狀態異常的患者。
1.2 臨床資料 選取本院腫瘤科于2017年1月年12月收治的BC住院患者74例,按就診順序編號隨機分為聯合組與基礎組各37例。兩組病例在年齡、病程、ECOC評分、腫瘤類型、化療方案等一般情況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情況比較[n(%)]
1.3 治療方法 化療方案:兩組病例均同一組高年資醫師參照《臨床腫瘤內科學》[7]給予制定方案,其中EC化療方案為環磷酰胺500 kg/m2與表柔比星75 kg/m2;而AC化療方案為環磷酰胺500 kg/m2與多柔比星60 kg/m2;以21d為1個化療周期,供需治療2個周期。基礎組:本組病例在嚴格遵照規定化療方案的基礎上,參照《腫瘤治療相關嘔吐防治指南(2014 版)》[8],每個周期化療開始的第1日至最后1 d,在化療前30 min給予患者鹽酸托烷司瓊注射液 [由西南藥業股份有限公司生產,國藥準字 H20041374,規格為 2 mg/支],將5 mg注射液混入100 mL生理鹽水中進行滴注;在化療后30min給予患者鹽酸甲氧氯普胺注射液 [由成都倍特藥業有限公司生產,國藥準字H32021539,規格為10 mg/支],將10 mg注射液混入100 mL生理鹽水中進行滴注,每日1次。聯合組:在除基礎組的治療外,另給予患者自擬解毒升白湯進行治療,其藥物組成包括:半夏 15 g,生姜 20 g,茯苓 15 g,桂枝 10 g,白術 10 g,山慈菇 5 g,山豆根 5 g,大棗 15 g,黃芪 15 g,麥門冬10 g,人參10 g,甘草5 g,將以上中藥浸泡2 h后煎煮濃縮后取湯100 mL,早晚各50 mL口服,每日1劑。兩組患者均以5 d為1個療程,共治療2個療程,在治療前和每個療程結束后設立1次隨訪,共3次隨訪。
1.4 觀察指標及療效評定 詳細記錄和分析治療前及治療后各療程的臨床癥狀及體征變化(如惡心程度、嘔吐次數、嘔吐頻率等);西醫療效標準[9];中醫證候療效判定標準[10];生活質量及體力狀況(KPS 評分[6]);血、尿、便常規檢查及肝腎功能檢查等指標的變化,對CINV患者治療后恢復的影響。1)西醫療效標準(參照WHO提出的化療藥物毒性反應分級標準):將化療過程中患者發生的嘔吐等消化道癥狀具體細分為0~Ⅳ度。0度:患者未出現消化道癥狀;Ⅰ度:患者出現嘔吐,但并不影響進食及正常生活;Ⅱ度:患者出現短暫性嘔吐,輕度影響進食及生活;Ⅲ度:患者出現嘔吐需要相應治療,可明顯影響進食及生活;Ⅳ度:患者出現頻繁性嘔吐,且難以得到有效控制,不能進食。2)中醫證候療效判定標準。治愈:患者嘔吐得到有效控制,臨床癥狀均消失,且實驗室檢查的各項生化指標均恢復正常;好轉:患者嘔吐次數減少或間隔時間延長,臨床部分癥狀消失,且實驗室檢查的各項生化指標均有所改善;未愈:各項臨床癥狀均無改善或有加重,且實驗室檢查的各項生化指標未見明顯變化。
1.5 統計學方法 應用SPSS22.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結果以例數和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卡方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各時間段嘔吐情況西醫療效比較 見表2。在總治療前,兩組患者嘔吐分級情況相比,其差異并無統計學意義(P>0.05);在第1療程完成時,除Ⅳ度嘔吐外,聯合組患者在其他嘔吐分級情況均優于基礎組患者(P<0.05);在第2療程完成時,聯合組患者在0度嘔吐方面明顯優于基礎組患者(P<0.01),在Ⅱ度嘔吐嘔吐方面亦優于基礎組患者(P<0.05);在完成第1療程治療后,聯合組患者與治療前相比,在除0度、Ⅰ度、Ⅲ度嘔吐方面均有一定程度的改善(P<0.05),而基礎組患者無明顯變化(P>0.05);在完成第2療程治療后,聯合組患者與治療前相比,在除0度、Ⅰ度、Ⅱ度、Ⅲ度嘔吐方面均有一定程度的改善(P<0.05),與第1療程相比,在除0度、Ⅰ度、Ⅲ度嘔吐方面均有一定程度的改善 (P<0.05),而基礎組患者與治療前相比,在除0度、Ⅰ度、Ⅲ度嘔吐方面均有一定程度的改善(P<0.05)。

表2 兩組各時間段嘔吐情況比較[n(%)]
2.2 兩組經治療后中醫證候療效比較 見表3。在總好轉率方面,聯合組患者與基礎組患者相比,有一定程度地改善(P<0.05);而在治愈例數方面,聯合組患者與基礎組患者相比,有顯著改善(P<0.01)。

表3 兩組經治療后中醫證候療效比較[n(%)]
2.3 兩組不同療程KPS評分比較 見表4。經過第1療程的治療后,聯合組患者的KPS評分與治療前相比,未見明顯變化(P>0.05),而基礎組患者的KPS評分與治療前相比,有一定程度地降低(P<0.05),且兩組患者的KPS評分相比,有明顯的差異(P<0.05);經過第2療程的治療后,聯合組患者的KPS評分與治療前相比,有一定程度地降低(P<0.05),而基礎組患者的KPS評分與治療前相比,有很大程度地降低(P<0.01),且兩組患者的KPS評分相比,有顯著的差異(P<0.01)。
表4 兩組不同療程KPS評分比較(分,±s)

表4 兩組不同療程KPS評分比較(分,±s)
與治療前比較,*P<0.01,#P<0.05
組 別 n 第2療程聯合組 37 81.26±7.79#基礎組 37 71.68±11.34*治療前 第1療程85.13±8.72 83.37±8.31 83.74±9.23 77.63±10.56#
在最近幾年內,隨著人們飲食結構與生活方式的轉變,BC的發病率日漸增多,而化療作為化學藥物治療的簡稱,與手術、放療一起并稱癌癥的三大治療手段,其臨床應用越來越廣泛,由于其具有較大的細胞毒性,導致CINV的臨床發病率亦隨之迅速提高[11]。而CINV的發病機制,多是由于BC患者在化療時所使用的藥物嚴重刺激了胃腸道,使其釋放了多種神經遞質(包括:5-HT、P物質、多巴胺等),并與相應的受體(包括:5-HT3、NK-1、D2 等)發生結合,導致迷走神經與交感神經發生刺激,進一步使信號傳入嘔吐中樞,終致嘔吐的發生,而其傳遞路徑可分為兩條,其一是通過血液與腦脊液直接刺激而傳遞,其二是通過感覺或神經因素刺激大腦皮質而傳遞[12]。而經大量研究發現,鹽酸托烷司瓊與鹽酸甲氧氯普胺作為常用的止嘔劑,一者可拮抗5-HT3受體,另一者可拮抗D2受體,來達到止嘔的作用,但由于BC患者的機體內環境千差萬別,可導致CINV發生的神經遞質與受體種類繁多,使西醫臨床止嘔藥物的選擇與應用困難重重[13]。
在中醫學中,對于“嘔吐”的認識由來已久,其名最早被記載于《黃帝內經》之中,且歷代醫家對其病因病機均論述頗為詳盡,一般認為多是由于寒、濕、穢濁等外感邪氣內犯脾胃或飲食不節、情志失調、久病體虛等因素錯雜相合而成,脾失健運,胃失受納,營衛之氣運行失調,外感實邪趁虛而入,停聚于局部,致使胃失和降,氣機上逆而發[4]。而在現代醫學中所述的CINV,按其癥狀應歸屬于嘔吐中的痰飲內阻型,其病因病機多由于BC患者化療時,感受外來藥物毒邪而損傷脾胃,使脾不運化,飲停于胃,胃失和降,胃氣上逆,而致嘔吐,同時由于BC患者多數會有內熱之基礎,熱盛則陰傷,再加上部分患者因手術而耗傷氣血,致使多數患者均存在氣、血、陰、陽等虛弱的臨床表現[14]。所以其證為典型的虛實夾雜之證,其治法應從扶正與祛邪兩方面著手,扶正是指以健脾化痰、補養氣血、陰陽并補為主扶助正氣,而祛邪是指以疏邪解毒、和胃降逆為主祛邪外出,兩者并用并重,以達到標本兼治之效。
在自擬解毒升白湯的組成上,以半夏與生姜為君藥,半夏其味辛而性溫,有燥濕化痰、降逆止嘔之效,而生姜其味辛而性溫,有解表散寒、溫中止嘔之效,素有“嘔家圣藥”之稱,和兩者之力以和中止嘔;以茯苓、桂枝、白術、山慈菇、山豆根為臣藥,其中茯苓、桂枝、白術配合使用,即可助君藥化痰止嘔之力,又可達溫陽健脾、平沖降逆之能,而山慈菇與山豆根兩藥配合使用,即可達清熱解毒、消痞散結之功,以清除BC患者內熱之基礎;以黃芪、大棗、麥門冬、人參為佐藥,其中黃芪與大棗兩藥合用,以達補養氣血之效,而麥門冬與人參兩藥合用,以達陰陽并補之能;以甘草為使藥,即可解除半夏與山豆根藥毒之性,又可調和諸藥峻烈之性[15]。本方諸藥相互配合使用,即可健脾化痰、補養氣血、陰陽并補,以達扶正之效,又可疏邪解毒、和胃降逆,以達祛邪之功。
在治療效果上,聯合組患者所采用的新型治療方式,相較于基礎組的單純西醫治療方式來說,不論是從兩組患者的西醫臨床療效或中醫證候療效的結果分析,還是從兩組患者不同療程的KPS評分的對照比較分析,自擬解毒升白湯聯合止嘔藥的方式治療CINV更為快速有效,再加上中藥的毒副作用更小,適用范圍更廣,中醫辨證個性化等諸多優點,進一步說明此種治療方式對于CINV的治療更具優勢,但也存在著諸如辨證不清,藥量難以把握,中藥藥物化學成分復雜等問題,需要進一步研究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