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光閃耀中尋找最初的自己

谷琳

“出名要趁早！”張愛玲曾經預言。也有人說“明星：普通人，而又被莫名其妙地弄成重要人物。”十多年前的《超級女聲》讓社會一下進入到“大眾自娛自樂的時代”，大家第一次全城目擊了“明星的誕生”。這么多年過去了，明星的誕生不再是稀罕物，發達的社交網絡也徹底消解了明星的神秘感，擁有動輒上千萬粉絲量的明星比比皆是，但是超級偶像在這個時代似乎很難再出現。如何才能當明星？明星如何繼續維持自己的光環？本刊有幸采訪了天娛的藝人統籌總監張旭，他在“快男超女”風靡萬家熒屏時入行，眼見“選秀節目”起高樓，并且越來越高，現在已帶領明星團隊闖天涯的他說“如何成為明星？取決于自己”。

Q：《數碼影像時代》

A： 天娛藝人統籌總監張旭

Q：您是怎么開始做經紀人的？

A：2005年，我大學還沒畢業一只腳就邁入了這個圈子，從最基礎的藝人助理做起，后來考了經紀人證，算是北京第一批拿到經紀人證的吧。慢慢得心應手了，換了幾家公司，開始參與一些明星演唱會的企劃、宣傳和執行，徐懷鈺、陳小春、王力宏、動力火車、張惠妹等的演唱會我都參與、接觸過。積累了一些經驗后，跳槽去了天娛，他們正好需要我這樣對演唱會很熟悉的人。一開始，我參與了李宇春和張杰的個人演唱會，目前我主要的工作是做藝人品牌的開發、維護以及影視項目的拓展。

Q：你做與藝人相關的工作那么多年，經歷了快男超女最初的火爆，也觀摩了今年的《明日之子》，你感受到這個行業有怎樣的變化？

A：十多年前，我開始做“超女快男”時，海選的標準主要看選手的舞臺駕馭感、唱功，隨著同類節目越來越多，我們團隊越來越發現專業性的重要。中國的觀眾特別神奇，吸收新知識特別快，像水滴到海綿上一樣。我們需要把專業展示給觀眾，讓觀眾知道什么是好的，逐步培養大家的欣賞口味和水平，當這種認知深入人心，達到一個高度時，節目就有了天然的生命力。我認為做節目其實這才是最精髓的地方，而不是說選出來一個什么樣的人。今年的首播的《中國有嘻哈》特別成功，恰恰是因為它的高度專業性，把“嘻哈”這種新奇的音樂形式帶給大家。

這個領域的變化不是隨節目而變，而是隨著受眾變化而變化。大眾審美的趨向一直在變。我感覺最大的變化就是觀眾能看到更專業性內容的體現。節目slogan 的變化特別直觀地反映了這種變化：“超女快男”原來的口號是“想唱就唱”，鼓勵素人站到大眾面前，去作一個偶像。到后來的“聽我的隨我”、“我的舞臺”，慢慢大家發現偶像不僅要有才藝，開始思考作為偶像還需要什么特征？我覺得擁有一種“溫暖人心”的力量特別重要。節目要包裝一個公眾人物，就要把這個公眾的形象發揮到極致。選擇什么樣的極致就非常重要。我希望通過選擇，把這些敢于自我突破的年輕人身上的優點，完整地傳遞給大家。

Q：大家都說這是個看臉的時代，做選秀節目更是如此，你覺得“顏值”對藝人來說是必需品么？

A：大家對藝人先入為主的印象確實來自于“顏值”，我們后臺的統計數據表明觀眾往往對顏值高的藝人更容易產生好感。但是能走的更遠的人，只有顏值遠遠不夠。這屆的《快樂男聲》選出來的藝人個性標簽非常明顯，勇敢站出來唱，勇敢SHOW出自己，勇敢的選擇。唱女聲驚艷耳朵的尹毓恪、做電子音樂的養雞、聲音很有故事的魏巡，我覺得就是這是一個變化，每個選出來藝人都有自己固有的背景，這些背景會成為他們未來發展的后盾。

2013年快樂男聲選出的一批藝人，是我特別喜歡的，因為那屆我從海選就開始跟，一直到后來舉辦演唱會，我親歷了他們的成長。到現在快5年了，他們中誕生了一批明星、偶像，都是面孔美麗，又個性很強的人，華晨宇現在已經是華語樂壇的佼佼者，歐豪的電影作品也非常多了，于朦朧參演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創了2017年的收視神話。今年的《明日之子》甚至還推出虛擬偶像赫茲，也是在向大家傳達一種“多樣性”的觀念。好看的面孔特別的多，相對有趣的靈魂還是少一些。更能帶給大家共鳴的，打動人心的才能一直站在前臺。

選秀節目要創造自己的商業價值，包裝顏值只是一種手段。早些年超女快男代表了什么？后續《快樂男聲》《快樂女聲》代表了什么？在后續它能給受眾帶來什么？這才是這個大IP一直保有商業價值的根本，它不僅僅體現在一個節目中，更多體現在它帶來的一種文化引導上。

Q：這是不是這個時代帶給我們的變化？

A：我們其實都在感受時代的變化，可能感受的方式不太一樣。2005年、2006年，網絡剛興起時，包裝藝人的方式比較單一，不外乎炒炒緋聞，發發新聞之類的，粉絲對偶像是單方面的盲目追隨。但我不太喜歡這種方式，我一直認為不管是培養藝人，還是做藝人，都要有一個基準，這個基準就是作品。無論是演員塑造一個人物形象，還是歌手創作一首膾炙人口的音樂也好，作品是最有力的競爭工具，以此為基準才能進行后面的事情。后來隨著社交網絡的興起，帶動了人際交往需求的變化。歌迷、影迷的個性訴求越來越強烈，藝人的培養變得互動性更強，主觀性更強。

早期只是傳達給大家，通過電視臺、紙媒、門戶網站等傳統渠道告知觀眾我做了什么事情——發一首新歌，拍了新MV等等，開歌友會是那個時期最時髦的互動方式。后來有了博客，互動感才開始慢慢豐富和頻繁起來。微博的出現，讓藝人更加頻繁地出現在觀眾的視線里，簡單及時地傳遞自己的信息，表達自己的觀點，粉絲們也通過第一時間與偶像的互動，讓大家更細致了解你和你的作品。直播的出現，又進一步破除了藝人和粉絲的時空隔閡。我們宣傳的手段隨之變化，通過塑造作品來塑造藝人的性格，給不關注你的觀眾創造了解你的機會，當然，也讓你的粉絲更懂你，更懂你要做的事情，更關注你的一舉一動，由此產生經濟效益。

Q：這是一個互動的年代，一方面，粉絲可以很容易與偶像接近，另一方面，偶像的粉絲群動輒上百萬、千萬，您作為藝人經紀，有什么感受？

A：嚴肅地說，現在的年輕藝人應該有明確、正確的職業觀。我現在帶的藝人中年紀最小的是1999年，剛剛成年。之前你是一個普通人，但錄完節目回家就會有人把機場圍得水泄不通，只為看你一眼。年少成名，一夜之間名冠天下，這是一件會顛覆已有世界觀、人生觀的事。

如何從這種心理恢復常態，接受它，要經歷一場與自己的角逐。這是經紀人應該幫藝人做的，也應該是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而追求的根源是來自于什么，也許在追著的過程中都會迷失，只有在前進中不忘初衷，才能走的長遠。

現在越來越多的素人成為了明星，越來越多的明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合作，我會讓他們明白：大家簇擁你并不會讓你站在更高的地方，這些人圍觀的也許不是你，而是他們想做而不能做，想達成而不能達成的夢想，你是大家夢想的一個化身。你要做是用自己的力量引導跟你有同樣夢想的他們做更好的事情，找到自己的位置，塑造更好的形象，做更好的作品。而不要無關的事迷了心，影響你最初的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