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氣荒”，需求側管理不能缺位

○ 文／徐 博 陳 璐

從需求側管理角度看，我國應加快儲氣方式多樣化和管理規范化、精細化。

天然氣需求側管理是國外天然氣消費國普遍采取的方式，目的是應對長輸管道中斷，保障極端氣候條件下的天然氣供應安全。

我國天然氣市場尚處于快速發展期，地下儲氣庫由于地質、技術條件發展不足，“氣荒”頻現。因此必須加快天然氣需求側管理體系建設，把需求側管理作為應對季節性峰谷差的必要手段。

管理方式遠未多樣化

需求側管理的概念在我國較為成熟地應用于電力行業。在天然氣行業，2007年以來國家發改委和能源局頒布了一系列天然氣利用、儲備政策，已經大量涉及需求側管理。今年4月26日，國家發改委和能源局聯合發布《關于加快儲氣設施建設和完善儲氣調峰輔助服務市場機制的意見》，首次明確城鎮燃氣企業和大用戶以及地方政府在儲氣調峰、應急方面的責任。

天然氣需求側管理通常是一個自上而下的過程，涉及立法和政策保障、行業和公眾參與等多個方面。需求側管理的具體方式包括調峰和應急儲備、自動少天然氣消費、提高天然氣使用效率、業和發電用戶燃料替代、增加可再生能源使用量等。我國長期依靠上游儲氣調峰，需求側管理剛剛起步。

調峰、應急儲備設施。目前我國城市燃氣企業已經建設了一定的調峰、應急儲備設施。儲備調峰手段通常有地下儲氣庫、地上儲備調峰設施、城市內部儲備調峰設施3種。于資源限制，目前只有北京燃氣集團港華燃氣擁有地下儲氣庫。北京燃氣團通過對中石油華北地區天然氣地下氣庫投資的方式形成了12億立方米左的儲氣能力。港華燃氣與江蘇省常州市金壇區鹽業公司合作建設地下鹽穴儲氣庫。2017年7月儲氣庫一期工程完成，儲氣能力達1.4億立方米。地上LNG儲備調峰設施：截至2017年，北京、上海、深圳、長沙、武漢、西安、成都等多個城市建成了一定量的LNG儲備站，液態共計326萬噸，折合氣態約45億立方米。城市內部儲備調峰設施包括高壓儲罐儲氣、高壓管道儲氣兩種。目前，國內特大型城市如北京、上海、深圳等新設計的天然氣輸配系統全部采用城市高壓管道儲氣。北京市的外環高壓管網壓力可以達到1.6～2.5兆帕，可以形成約0.8億立方米的高壓儲備能力。

自動減少天然氣消費。這方面已經取得了初步經驗，很多城市燃氣企業會采取“聯調聯供”、用價格機制對需求側實施調節和“控量保供”措施。2017年冬，北京市由市城市管理委員會牽頭，統籌全市氣、熱、電能源運行保障工作。通過壓減本地燃氣電廠用量、緊急啟運華能燃煤機組、啟用尖峰爐補充城市熱網等方式，全力保障北京市天然氣剛性需求。全市日節省天然氣消耗800余萬立方米，緩解上游供應緊張形勢。

提高天然氣使用效率。主要依靠分布式能源建設。長期以來，城市燃氣行業一直在開展分布式能源方面的工作，目的是提高城市配氣管道夏季負荷率，增加夏季使用量，同時提高天然氣的使用效率。目前，分布式能源項目主要集中在醫院、機場、大型購物中心、數據中心、大型寫字樓和工業、產業園區中。

工業燃料和發電用戶。據調查，我國工業燃料和發電直供用戶幾乎沒有替代燃料儲備。城市燃氣企業在發展工業和發電用戶的時候，基本沒有采用可中斷、不可中斷用戶的方式，也無法實施燃料替代，主要原因是天然氣終端價格基本屬于政府指導價，地方政府實施管制，城市燃氣企業無法與工業、發電用戶圍繞終端價格進行談判。在價格上沒有優惠的前提下，工業和發電用戶顯然沒有動力采用雙燃料。

可再生能源利用。我國可再生能源發展世界領先，水電、風電、光伏發電裝機規模和核電在建規模均居世界第一，但需求側可再生能源利用還屬于間接方式。總體來看，可再生能源間接對天然氣需求側有支持作用，但城市燃氣行業尚未直接開展可再生能源項目。

管理亟待規范化精細化

2017～2018年冬季，受到經濟上行和環保壓力的雙重影響，國內天然氣需求大幅攀升，出現了供應緊張。預計2019年末俄氣進入國內市場前，供應緊張局勢還可能加劇。有鑒于此，有必要加快天然氣需求側管理體系建設，把需求側管理作為應對季節性峰谷差的必要手段。

從法律法規角度明確天然氣需求側儲備義務。天然氣需求側儲備是一項資金密集型工程，涉及環保、安全等方面。因此要通過法律法規手段明確城市燃氣企業的儲備義務。《關于加快儲氣設施建設和完善儲氣調峰輔助服務市場機制的意見》提到“城鎮燃氣企業要建立天然氣儲備，到2020 年形成不低于其年用氣量5%的儲氣能力”。這一條要在適當時機上升到更高的政策層面。這里要特別指出，應該通過法律法規手段豁免“小城市燃氣企業”的儲備義務。

需求側儲備方式應該多樣化。受制于目前地下儲氣庫資源主要在上游供氣企業的條件以及燃氣企業和大用戶主要承擔應急和日調峰的要求，需求側儲備仍然應該走多樣化儲備的道路，這主要包括以下幾項：一是LNG儲備，大力在城市周邊建設LNG儲罐；二是直供用戶和城市燃氣企業的大用戶要啟動替代燃料儲備，包括LPG、輕油等。

需求側儲備建設不易分散化。國際經驗表明，地下枯竭油氣藏、鹽穴和含水層儲氣庫是最經濟、安全的儲備方式，需求側儲備建設僅僅是補充方式，而且投資巨大。按全國2017年天然氣消費總量為2300億立方米計算，城燃占比為32.5%，約750億立方米，儲氣5%即37.5億立方米。目前，1萬立方米水容積的LNG儲配站的儲氣量相當于600萬立方米，需占地100畝，建設投資約3億元。37.5億立方米的天然氣儲備則需建設約750個站，占用7.5萬畝建設用地，投資2150億元以上，并要劃出足夠的安全空地。因此，集約化建設是當務之急。

需求側管理要向精細化發展。燃氣企業是需求側管理的實施主體。當前，國內天然氣需求側管理在應急情況下按照優先保障順序進行“壓非保民”，這在短期來看是緩解供需矛盾的有效手段，但并不能從總體上提高天然氣使用效率和節省天然氣使用。燃氣企業應進一步借助節能設備、大數據工具、智能網絡等新技術，將更精細化的需求側管理方案推廣至終端用戶。

動員更多的用戶參與。從國外經驗和國內電力需求側管理實踐來看，需求側管理需要政府、企業、用戶3個層面的共同參與。政府要及時制定政策并監管；城市燃氣企業應該充分動員用戶特別是居民用戶參與到需求側管理中，培養節能環保意識和良好的用能習慣；工業和發電用戶要盡快建設起雙燃料系統。另外，上游企業應該給予調峰用戶優惠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