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旅游城市評價方法及建設路徑
——以福州市為例

（閩江學院旅游系，福建 福州 350007）

在過去的半個多世紀以來，各個國家和地區的旅游業得到長足的發展，而隨著旅游業的繁榮發展也產生了一系列生態環境問題，影響著旅游目的地的可持續發展，事實上目前在全球占主要地位的大眾旅游是一種高強度的資源消耗與環境破壞的旅游方式。正是在這種背景下，一種旨在保護旅游目的地生態環境，實現經濟、環境與社會協調發展新的旅游模式——生態旅游應運而生，但由于這種旅游方式強調未被干擾或沒有污染的自然區域，因此一般是小規模的旅游，遠遠滿足不了廣大生態旅游愛好者的需求。基于此，Weaver(2005)提出可以發展城市生態旅游，他認為城市也有發展生態旅游的潛力與優勢，能夠提供豐富多彩的生態旅游產品，由于城市生態旅游發生在已改造過（或人工）的地區，因此相對于一般生態旅游具有更高的環境容量[1]。基于生態環境與文化環境保護的壓力，近年來，越來越多城市開始重視生態旅游的發展，甚至用這一口號來吸引旅游者，然而很多城市并沒有把握城市生態旅游的“生態”核心理念，要發展真正意義上的城市生態旅游必須要有一個完善的生態旅游系統，這一生態旅游系統的載體就是城市，只有具備了完善的生態旅游系統指標體系的城市才能稱為生態旅游城市。本研究擬在對城市生態旅游及生態旅游城市的內涵充分理解的基礎上構一個生態旅游評價指標體系，并以福州市為例說明生態旅游城市建設的路徑。

一、生態旅游城市內涵

1983年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特別顧問謝貝洛斯·拉斯喀瑞首次提出了“生態旅游”的概念，生態旅游概念中最具有影響力的是Ceballos.Lascurain于1988年提出的。他認為，生態旅游是出于學習、欣賞及享受風景、野生動植物及任何現存的文化存在的目的而到一個未被干擾或沒有污染的自然區域去旅游[2]。城市生態旅游是生態旅游向城市目的地的延伸，生態旅游城市是旅游城市的生態化發展[3]，是旅游城市發展的一個方向，目前對生態旅游城市的研究并不多，有學者認為生態旅游城市是指運用生態學、經濟學和旅游學的原理，遵循生態規律與城市發民規律，以生態城市的建設為基礎，以城市生態旅游為主線，以自然生態的良性循環以人與自然、社會的和諧為核心，以實現城市的可持續發展為目標，進行規劃、建設和管理的現代化新型城市[4]。本研究認為生態旅游城市指擁有豐富的且保存完整的自然與本土文化生態旅游資源，生態環境良好，城市生態旅游發達，能為當地居民與旅游者提供豐富的生態教育與生態審美體驗的一個經濟、社會、環境協調發展的旅游城市。生態旅游城市通過發展生態旅游，減少一般大眾旅游對城市社會與環境帶來的負面影響，保護城市生態與社會的多樣性，有質量地提高旅游收入，增加就業機會，提高城市居民的生活質量，最終實現旅游城市的可持續發展。生態旅游城市核心是城市生態旅游系統，城市生態旅游系統是一個結構層次復雜、功能多樣、巨大而開放的生態－經濟－社會復合系統[5]，由生態旅游吸引系統、生態旅游設施系統、生態旅游環境承載系統、旅游形象識別系統和生態旅游運營保障系統構成[5]。只有這些系統完善，相互協調發展才能形成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生態旅游城市。

二、生態旅游城市評價體系構建

(一)評價指標體系確定

目前關于生態旅游的評價研究主要關注傳統意義上的生態旅游，主要包括生態旅游理論評價研究和認證評價研究，而關于生態旅游城市的評價研究則較少。夏友照(2011)從生態旅游資源、生態環境質量、生態旅游可持續性三個方面對生態旅游城市進行評價[4]，周麗莎(2010)從生態旅游資源、開發條件和生態保護三個維度構建了生態旅游城市評價指標[6]。本研究分析綜合上述學者的觀點，結合上文對生態旅游城市系統理念的理解，以生態旅游吸引系統、生態旅游設施系統、生態旅游環境系統、旅游形象識別系統和生態旅游運營保障系統五個維度為基礎構建一個多層次的生態旅游城市評價體系，這是一個典型的生態旅游城市所要具備的基本要素，如圖1：

圖1 生態旅游城市評價體系

生態旅游吸引系統是生態旅游城市的核心系統，評價內容主要包括生態旅游資源體價值、生態旅游價值和生態旅游產品開發與組織。生態旅游資源體價值主要從生態旅游資源的多樣性、自然性、規模性、典型性等幾個維度來分析評價；生態旅游價值主要包括從觀賞價值、科研價值、生態環境教育三個因素來分析評價；生態旅游資源開發主要生態指旅游產品及其組合、旅游線路的開發，生態旅游資源是生態旅游產品與生態旅游線路開發的基礎，城市生態旅游資源主要包括城市公園、水體、河（海）岸帶、文化遺產（包括工業遺產地）、城市綠道、與可持續發展和生態旅游相關的事等。

生態旅游設施包括公共服務設施與旅游服務設施。公共服務設施可以從公共休閑設施、公共衛生設施及公共交通沒施的完善、便利及其生態化管理程度，還有生態與環境解說系統與生態旅游指引標志系統完備性幾個方面來評價。旅游服務設施包括住宿、餐飲設施、購物設施、旅游安全設施、文化娛樂設施等，這些設施不同于一般旅游城市的旅游設施，其強調生態、綠色、有機、低碳、本土化程度。

生態旅游環境系統包括大氣環境質量、水環境質量和生態系統質量三類指標，大氣環境衛生質量保護空氣良好天數、舒適度、廢棄物處理率三個指標，水環境質量包括水源水質、流域水質、河道生態修復與景觀整治力度，生態系統質量包括綠地率、生物多樣性兩個指標。良好的生態旅游環境系統是開展城市生態旅游的重要環境基礎，應重視生態旅游環境系統的構建。

生態旅游形象系統包括生態旅游形象表征和生態旅游形象感知兩個子變量，旅游形象表征包含生態旅游清晰度、城市生態旅游宣傳力度，綠色旅游地圖三個指標，生態旅游形象感知包括游客滿意度、居民生態環境保護意識及居民生態休閑滿意度三個指標。

生態旅游運營保障系統包括生態旅游運營管理系統、生態旅游運營管理系統運營支持系統和生態技術支持系統，分別從政府和技術層面來評價生態旅游發展的基礎。生態旅游運營管理系統包括生態旅游產業政策、生態資源與環境保護政策兩個指標；生態旅游運營管理系統包括生態旅游相關組織、旅游服務業綠色有機認證體系兩個指標；生態旅游運營管理系統包括環保節能技術、生態環境保護技術兩個指標。

根據上述分析，生態旅游城市評價指標體系包括四個層級：目標層即生態旅游生態綜合評價指標，用A表示；準則層包括以生態旅游吸引系統、生態旅游設施系統、生態旅游環境系統、旅游形象識別系統和生態旅游運營保障系統五個二級指標，用Bi（i=1-5）表示，要素層包括13個三級指標，用 Ci（i=1-13）表示；指標層包括36個四級指標用Di（i=1-36）表示，具體指標見表1。

表1 生態旅游城市評價指標及其權重

說明：上述（）中數值為每個指標的權重。

(二)指標權重確定

通過專家問卷調查對生態旅游城市評價指標的重要性進行調查，根據調查結果構造兩兩之間重要性比較的判斷柜陣對各層次指標進行權重值的確定，其中兩兩比較重要性賦值如表2所示，同一級別指標之間兩兩比較結果由問卷調查得到。

表2 指標兩兩比較賦值表

由判斷矩陣計算被比較元素的相對權重，并進行判斷矩陣的一致性檢驗，具體方法如下：

以準則層五個指標為例，對B1、B2、B3、B4、B5三個指標進行兩比較，得出兩兩比較的判斷矩陣:B=[bij]。

（三）確定因子得分與綜合得分

根據上述生態旅游城市評價指標體系，共有36個評價因子，可以采用調查問卷、專家咨詢、統計年鑒及其他官司方公布信息查詢，必要的事情況下配合實地調研進行修正。在上述36個因子中，D25-D30主要通過問卷調查獲取，調查對象有游客、社區居民。而因子D1-D7、D23-D24由專家咨詢獲取，D5-D7、D10-D12、D13-D16、D22、D31-D36由統計年鑒及其他官司方公布信息獲取。

在權重和因子得分確定的基礎上，運用層次分析法公式算出生態旅游城市的綜合得分：，其中Dj，為評價因子層單項指標的分值W1i，為評價因子層指標的權重，W2j為指標層指標的權重，W3h為基準層指標的權重。綜合得分分為四等級：85-100分為具有建設生態旅游城市的最佳條件，75-84分為具有建設生態旅游城市的良好條件，分60-74為具有建設生態旅游城市的一般條件，60分以建設生態旅游城市的條件不好。

三、福州建設生態旅游城市條件評分

根據上述方法，通過調查問卷、專家咨詢的、網絡查詢及實地調研等方法得出福州建設生態旅游城市的36個評價指標層因子的得分，并根據層次分析法算出要素層因子、基準層因子及總體評價因子的得分，具體如表3、表4所示。從表3可以看出福州生態旅游城市總評價得分為78分，具有建設生態旅游城市的良好條件。準則層的五個因子中生態旅游環境系統得分較高，其次是生態旅游吸引系統、生態旅游形象識別系統、生態旅游設施系統，生態旅游運營系統得分最低。綜合表3、表4可以分析福州建設生態旅游城市的條件。

(一)自然生態環境優越

生態旅游環境系統得分為86分，表明福州市自然生態環境優越。福州2003年被評為國家園林城市，2017年成為國家森林城市，截止2017年，福州全市森林覆蓋率達55.3%，綠地率達40.18%，水岸綠化率達80%，建成區綠化覆蓋率達43.4%，人均公園綠地達12.8平方米，居民出行平均500米就有一個休閑綠地。由于自然生態環境較好，是野生動植物良好的城市棲息地。此外空氣、水質環境也較好，2017年空氣質量居全國第5，水源水與流域水質量均達到三級以上，污水處理率達60%以上，城區垃圾無害化處理率達97%以上。

（二）生態旅游資源價值較高，但產品組織不夠

生態旅游吸引物系統得分78分，其中資源本體價值與生態旅游價值得分較高，福州市生態旅游資源較為豐富、自然并具有一定規模，生態旅游價值較高，但在產品與線路的組織與開發方面差距較大。

為了提升福州市生態環境質量并給市民與旅游者提供一個良好的生態休閑環境，市政府對原有公園進行改造整合，增強其生態休閑旅游功能；大量新建生態公園，2018年福州共建設完成18個不同主題的生態公園；同時福州還非常重視各類綠道的建設，目前綠道主要有四類：高空綠道，如福道、金雞山覽城棧道；沿河兩側綠道，如晉安河、白馬河河岸帶、閩江南北江濱等；湖泊水庫棧道，如西湖左海棧道等；山地綠道，如森林公園步行道、鼓山綠道等。福州有將近10個各級森林公園、7個濕地公園，6個省級以上的生態保護區，多個風景名勝區，此外福州還擁有豐富的溫泉旅游資源和優美的鄉村田園風光。由于福州是歷史文化名城，文化底蘊深厚，閩都特色各類文化遺產旅游資源豐富。上述可以看出福州擁有建設生態旅游城市的良好生態環境與自然、文化資源條件。然而福州雖然環境優越、生態旅游資源豐富但在生態旅游產品開發與組織上仍然較為欠缺，缺乏生態旅游精品和高質量的生態旅游線路。

（三）城市旅游設施較為完善，但生態化不夠

生態旅游設施系統得分76分，其中公共休閑設施較為完善，而旅游服務設施得分不高，作為旅游城市的福州其旅游服務設施還是比較完善，但從生態旅游發展角度來看其旅游服務設施生態化發展程度不夠。

福州是優秀旅游城市，各項城市休閑設施、城市衛生設施、旅游基礎設施與旅游服務設施較為完善。在旅游服務設施的建設方面，雖然符合優秀旅游城市要求，但如果要成為生態旅游城市則要增加其生態內涵，進行生態化、低碳化管理，需建立健全旅游服務業綠色有機認證制度。旅游交通方面，目前福州有較發達的公交系統，公交車全部采用清潔能源，多家共享單車已涉入福州主城區，目前在建設多條地下軌道鐵路線，但沒有專門的生態旅游交通線路組織。此外福州沒有專門建設生態與環境解說系統，生態旅游指引系統也不完善。

（四）生態旅游形象不夠清晰

生態旅游形象識別系統因子得分78分，說明福州生態旅游形象較好，但與優秀生態旅游城市相比仍存在差距。

近年來，福州良好的生態環境與豐富本土文化資源吸引了大量的游客，福州也將“清新生態”作為福州主要推介的旅游品牌之一，但福州生態旅游城市形象仍然不夠清晰。綠色旅游地圖是生態旅游城市的表達，福州目前沒有專門綠色旅游地圖。在生態旅游形象感知方面，三個指標得分都較高，說明游客對福州的旅游產品、設施與服務較為滿意，而城市居民的生態休閑滿意度也較高且具有較強的環保意識。

(五)生態旅游運營保障力度較低

生態旅游運營保障系統指標分數最低，為69分，表明福州市在生態旅游運營方面的工作有待于加強。其中政策支持系統得分較高，運營管理系統與生態技術系統得分較低。

在生態旅游產業政策方面，《福州市 “十三五”旅游業規劃》提出大力發展生態休閑旅游，并將生態旅游作為福州三大旅游品牌之一進行推介，但具體實施方面并沒有突出成就 ，在生態資源與環境保護政策方面，福州通過建設國家園林城市、國家森林城市的契機大大加強生態環境的整治與建設，福州在生態環境質量提升方面卓有成效。目前福州沒有生態旅游組織管理機構或組織，也沒有編制專門生態旅游城市規劃。環保節能技術與生態環境保護技術在旅游行業的運用仍然比較薄弱。

表3 準則層、要素層與總體評價指標得分

表4 要素層指標得分

四、福州全域生態旅游城市建設路徑

福州建設全域生態旅游城市應從生態旅游吸引物、生態環境氛圍、生態旅游形象、城市生態旅游運營保障幾個方面進行強化。

（一）特色生態旅游吸引物組織

對福州市現有生態旅游資源空間進行整合，以鼓樓區、臺江區、晉安區與倉山區部分區域構成的老城區為基礎，依托現有的生態自然與文化旅游資源打造生態休閑游憩中心，外圍區縣形成環境生態旅游休閑度假帶。在游憩中心與外圍度假帶之間建立高效便捷的交通網絡體系，形成全域旅游區之間的聯結。區域內的旅游吸引物節點之間建設生態綠色廊道，如建景觀廊道、綠道，打造觀景節點，建設休閑驛站，聚集服務產業要素等，形成旅游節點之間的聯結。根據福州生態旅游資源特點，對現有產品進行生態化轉型，可打造生態環境教育產品、康體旅游產品、閩都文化生態旅游產品、工業遺產旅游產品、大型農夫市集、引領生態健康理念的節事產品等特色生態旅游產品。在線路的組織方面，可開發福州特色生態旅游主題巴士線路，鼓勵旅行社開發豐富的生態旅游線路產品。建立生態環境解說系統與生態旅游指引系統，編制綠色旅游地圖，使得在福州市域內的生態旅游變得更加便利。

（二）生態環境氛圍的營造

福州生態旅游環境氛圍的營造要強化環境保護責任，制定自然和生態環境來保護行動準則，加強生態環境教育，保證城市生態系統的健康與可持續性，同時增加當地居民的環境保護意識。保證當地旅游經濟的活力，通過生態旅游發展提高城市旅游收入的同時帶來社區經濟利益的增加。作為城市管理者與居民要尊重和欣賞福州本地的文化及其多樣性，持續保持文化的自豪感。加強培訓與宣傳，鼓勵全員參與生態環境和人文環境的優化，提升當地居民的居住環境和生活質量，通過豐富生態旅游產品供給為游客與當地居民帶來豐富的體驗和經歷。

（三）實現旅游產業生態化轉型

旅游產業的生態轉型表現為旅游服務企業包括旅行社、旅游飯店、旅游購物、旅游餐飲和旅游交通等的生態化發展。旅游產業的生態化轉型成功的關鍵是建立生態旅游標準體系，對于每一類旅游企業分別制定不同的生態標準體系，如綠色酒店標準、有機餐館標準、生態社區標準、低碳交通標準等系統，宣傳并引導企業認識實施標準的益處，讓其自愿加入生態標準體系的認證，并對其進行標識。通過認證的企業可以將其納入到綠色旅游地圖中，進行免費的宣傳與推廣。此外還要為旅游產業的生態化轉型提供技術裝備和技術支撐。

（四）生態旅游形象塑造

一個生態旅游城市首先是一個概念城市[3]，福州建設生態旅游城市要根據挖掘自身的特色，形成獨特的概念，根據這個概念來塑造獨特旅游形象。目前福州是優秀旅游城市、國家園林城市、國家級森林城市及國家歷史文化名城，這些都是福州重要的城市名片，在此基礎上，以建設生態旅游城市為目標，將福州定位為生態、休閑和健康的形象，這是福州生態旅游城市形象的理念識別，是福州生態旅游城市的形象基礎，也是區別其他優秀旅游城市的主要特征。在確定理念識別形象基礎上應重視視覺識別形象和行為識別形象的提升，視覺識別形象主要指的城市景觀環境、城市休閑設施、旅游服務設施等，而行為識別形象主要包括居民生態環境保護意識與好客度、旅游從業者的服務意識與能力等。

（五）加強城市生態旅游運營保障

要制定福州生態旅游城市發展的相關政策、目標與行動計劃，編制福州全域生態旅游城市規劃。生態旅游城市建設與實施不僅僅是旅游部門的事務，更需要園林、林業、水利、文化、教育、城市管理等相關部門的配合，建立多部門聯動機制。除了政府組織管理外，生態旅游城市的建設還需要借助執行力較強的非政府組織的協助，如成立生態旅游協會，協助政府部門進行生態旅游形象宣傳、生態旅游戰略的實施，綠色旅游企業認證等事務，促進低碳、減排技術裝備生產企業、有機種植企業、環境技術服務部門等與旅游企業的深度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