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舟文化推動世界交流
——訪美國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院長王勇

吳賽華

芒種時節，東風染盡。2018年6月9至10日，由國家體育總局社會體育指導中心、中國龍舟協會、上海市體育局和上海市普陀區人民政府聯合主辦的“斐訊杯”2018年中國龍舟公開賽（上海·普陀站）暨第十五屆上海蘇州河城市龍舟國際邀請賽在蘇州河中遠兩灣城·夢清園水域舉行。來自國內外的51支隊伍的近千名隊員齊聚普陀，在蘇州河上呈現“百舸爭流”的競逐畫面，上演了一場兼具高水平和娛樂性的龍舟競賽。本屆比賽中，有兩支來自美國的代表隊特別受到關注，他們是由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組織的來自美國阿拉巴馬州的雪佛蘭龍舟隊和阿拉巴馬農工大學龍舟隊。這是他們首次來到中國，分別前來參加上海蘇州河城市龍舟國際邀請賽公開組和高校組的比賽。

劃龍舟在美國阿拉巴馬州十分受歡迎。5月12日，當地舉辦了一場有65支隊伍參加的22人龍舟賽，現場觀賽的人數多達三四千人。這次能夠來上海參加龍舟賽，美國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院長王勇教授是關鍵人物，他開拓了孔子學院在中美龍舟文化交流上的先河。

“功夫熊貓隊”的誕生

王勇教授畢業于上海師范大學生物系，1981年畢業后留校在動物學教研室任教。1986年赴美國深造，隨美國著名鳥類學家Frank Moore（弗蘭克·莫爾）教授從事鳥類學研究，1993年在美國南密西西比州立大學獲生物學博士學位。1994-1997年期間在美國農業部林務局從事博士后研究。現任職于阿拉巴馬州農工大學生物和環境系，是終身教授、博士生導師，野生動物和鳥類生態學專家，森林生態系統檢測中心主任。

2014年，阿拉巴馬農工大學與南京林業大學和國家孔子學院總部合作成立了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為阿拉巴馬州的民眾提供好了一個學習漢語、了解中國文化、促進文化交流的重要平臺，王勇教授任院長。孔子學院本著創新、合作、包容和共贏的宗旨，在美國當地推廣中文語言教學和中國文化，促進中美之間各領域的合作和交流。孔子學院在成立后的4年內發展迅速，除了在本校的漢語學分課以外，累計開拓了另外14個漢語教學點，各類漢語班累計200多個，學生累計達4800多名，基本形成了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漢語教學鏈，在本地區史無前例。孔子學院還組織了各種中國文化推廣活動達近90場次，受眾達4萬左右。如每年初的中國民俗文化系列進中小學、一年一度的春節聯歡、暑期中小學漢語和中國文化夏令營體驗課程，“紅九月”中國文化系列推廣活動（中國書畫展、中國武術進大中小學、文藝演出、孔院日慶典、迎中秋盛大晚會等），都已成為孔院中國文化推廣活動的品牌項目，成為美國朋友了解中國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了解中國和中國人民的一個重要窗口。

2017年開始，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與當地華人協會合作組隊參加每年在迪凱特市(Decatur)的龍舟賽，讓該校師生有機會深入感受中國的傳統習俗。

龍舟賽、龍舟節是中國的傳統文化，被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健身、娛樂和了解中國文化的項目，龍舟比賽正在被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接受，參加龍舟活動的人數在過去15年中迅速增加。據了解，美國國家龍舟聯合會包括東部、東南、中西部和太平洋西部海岸地區四個龍舟協會。這些協會定期舉辦比賽，開設訓練營、訓練課程，參加的人員不論技術水平和體質、年齡、男女老少。一些特殊群體，如乳腺癌幸存者也組織了自己的龍舟隊。龍舟活動被作為鼓勵團隊精神的一項活動，每個參加比賽的隊員不僅需要力量和技巧，更需要發揮團隊精神，協同共進。

提及成立龍舟隊的契機，王勇教授介紹，在離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不遠的迪凱特市，每年會舉行龍舟節和龍舟賽，這是由迪凱特市摩根醫院基金會發起的，目的之一是為摩根醫院募捐，所得款項為醫院購買新的醫療設備和資助病人。除了龍舟賽之外，現場還舉行與龍舟有關的娛樂、文化活動。雖然這是一個與中國文化有關的大型文化活動，卻一直沒有華人組隊參加過。直到去年4月，有朋友轉給王勇教授有關5月13日舉行龍舟比賽的通知，孔子學院馬上和享城華人協會達成共識：由孔子學院和華人協會共同組隊參加今年的比賽，并由剛上任的華人協會秘書長陳先生和孔院的劉教授負責統籌、指揮。至于隊名，他們借在美國頗受歡迎的電影《功夫熊貓》之名，“功夫熊貓隊”從此誕生。這次參加龍舟賽也成為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在當地倡導多元文化、助力開展中美文化交流的又一項新的嘗試。王勇教授熱衷龍舟活動，還來自他的體育情結。他年輕時就鐘愛體育，早在他上高中時就是上海浦東杜行中學學生籃球隊隊長，在上海師范大學生物系讀書時，還是學校學生籃球隊隊長。

小城龍舟駛進上海

參加當地龍舟賽的隊伍很快到位了，但大家都沒有經驗，有的甚至不會游泳，害怕會翻船，而且沒有槳和船等基本訓練器材。難題一個個克服，孔院的老師們通過講解龍舟故事，讓大家了解中國的龍舟賽。王勇教授建議大家先在岸上練習，熟悉動作，統一節奏，沒有槳就用掃把代替，第一次練習的場面雖然搞笑，但大家齊心協力。隊員們大都有兼職工作，訓練時間很難湊到一起，但大家為了比賽付出時間和精力，認真訓練。

當地有個龍舟冠軍隊“雪佛蘭隊”，成立已有6年之久，曾4次奪得這項賽事的冠軍。隊長是今年65歲的麥克·沃德，他曾是當地中學的校長，還是一支橄欖球隊的主教練。他對龍舟的興趣起源于一次當地舉辦的為醫院募捐的慈善比賽，之后加入一家龍舟公司，專門負責相關的賽事和訓練活動，并組織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進行訓練和參加龍舟賽。孔子學院龍舟隊的加入頗受當地人的歡迎，雪佛蘭龍舟隊也給與大學生團隊很大的幫助，教學生如何劃船、掌舵、敲鼓，指導他們進行水上訓練。去年當地的龍舟比賽有60多支隊伍參賽，孔子學院和當地華人組成的“功夫熊貓隊”，成為比賽的一道靚麗風景。活動結束時，當地一家報紙的記者專門采訪王勇教授，說起參加比賽的原因，王勇教授動情地說：“龍舟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我們應該是這個活動的主人！”

比賽結束后，王勇教授在微信上發布了美篇《小城龍舟大賽》，在朋友圈廣為傳播。正是這篇文章，引起上海市普陀區原副區長柴曉苗的關注，經她的引薦，王勇教授聯系上比賽組委會，在普陀區人民政府和體育局的支持下，他又引薦雪佛蘭隊一起參加第十五屆上海蘇州河城市龍舟國際邀請賽，并開創了美國隊首次參加該比賽的先河。

“當時麥克·沃德聽到有個來上海參加龍舟比賽的機會時，以為我在和他開玩笑。”王勇教授笑著說，“當然，他們所有人都愿意來到中國，親自感受這里的風土人情，還專門為此次賽事準備了兩個月時間。”王勇教授為孔子學院龍舟隊取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吉祥物“斗牛犬”之名，自稱“斗牛犬隊”。

中美文化交流的見證

此次兩個龍舟隊來上海參賽，受到了美國阿拉巴馬州迪凱特市市長的關注。出發前，阿拉巴馬州亨茨維爾市WAAY31電視臺的與市長對話（Meet the Mayor）欄目特邀迪凱特市市長塔布·博林（Tab Bowling）先生就本市近年的發展、未來展望進行對話。對話中博林市長高度贊揚了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為推動當地多元文化和促進中美人文交流所做的貢獻。特別感謝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在孔子學院總部和上海市普陀區政府的支持下，為組織當地Lynn Layton 雪佛蘭公司和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兩支龍舟隊代表美國參加“斐訊杯”2018年中國龍舟公開賽（上海普陀站）暨第15屆上海市蘇州河城市龍舟國際邀請賽所做出的努力。同時指出，龍舟隊的出訪活動將在當地進一步推動社區多元文化，為當地政府和企業開展與中國多方面的交流和合作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為迪凱特市開啟了又一扇面對世界的大門。

6月5日，在市政廳議會上，博林市長宣讀了一個特別公告，表彰Lynn Layton 雪佛蘭龍舟隊積極參與當地龍舟活動，贊揚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以龍舟活動推動當地多元文化。市長的公告說：“鑒于雪佛蘭龍舟隊在當地龍舟賽中取得的優異成績，鑒于阿拉巴馬州農工大學孔子學院的大力支持和幫助，鑒于雪佛蘭龍舟隊獲邀參加2018年中國上海國際蘇州河龍舟邀請賽，鑒于各位的辛勤工作、奉獻精神和高度的熱情，謹以市長的名義，并代表市議會和本市公民向你們表示祝賀和真誠的感謝，并祝你們在中國的賽事中取得巨大成功。”

在此次比賽的微信群里，市長和發展局局長隨時觀看圖片、視頻和文字信息，隨時關注比賽情況，對此次比賽予以了極大的重視。

王勇教授表示，迪凱特市長此次對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的高度贊賞，代表了當地民眾和政府對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4年來在當地學校、社區進行文化推廣和語言教學所做貢獻的肯定，將激勵孔院全體人員再接再厲，為傳播中國文化、促進中美文化交流做出更大貢獻。博林市長希望參加上海城市龍舟國際邀請賽的兩個龍舟隊向中國龍舟隊學習，做好中美友好的使者，進一步推動中美交流。

難忘的經歷齊心協力再戰2019

阿拉巴馬農工大學生物環境和林學專業每年都有和南京林業大學的學術交流項目，此次參加龍舟賽的“斗牛犬隊”成員都是從中選拔的學生。相比雪佛蘭隊的固定成員，因每年有學生畢業，大學龍舟隊成員流動性大，每年的賽前訓練都是從頭開始，學生中有的會游泳，有的不會游泳，有的因害怕中途而退出。即使訓練中困難重重，“斗牛犬隊”還是齊心協力，堅持訓練。

讓王勇教授印象深刻的一位名叫Darren的舵手，他是一名大四學生，也是一名現役軍人，似運動員一樣強壯。Darren主動承擔舵手的重要角色，在一邊讀書一邊參加軍隊訓練的忙碌情況下，還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學習如何劃龍舟，如何掌舵。來到上海第一天賽前訓練時發生意外，Darren掉進了河里。但這不影響第二天的正式比賽，雪佛蘭隊和斗牛犬隊分別獲得公開組B組第四名和高校組第三名的好成績。雖然雪佛蘭隊在當地蟬聯冠軍，但來到龍舟運動的發源地中國，隊長沃德還是被中國人龍舟比賽的節奏、速度和協調性所震驚。

“斗牛犬隊”成員喬納森在比賽后仍然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能夠與來自不同國家的龍舟隊競爭，并在成千上萬的觀眾面前比賽，這讓他感到非常興奮。盡管他們沒有其他一些龍舟隊那么出色，但受到中國民眾啦啦隊的歡呼和鼓舞，讓他劃得更用勁。他很享受龍舟賽的全過程，希望能在不久的將來再來參加這個活動。隊員詹姆斯說：“參加龍舟賽的經歷非常具有挑戰性。在比賽前我專門進行了強化練習，以增加我的肌肉和力量。盡管我們還有差距，但很開心。我從未想過我會有機會參加龍舟賽。雖然比賽中保持龍舟平衡很難，但我很享受龍舟賽的全過程。我覺得如果有更多的時間練習，我們會有很大提高的空間。”隊員訥特表示很榮幸能有機會參加這次比賽，龍舟賽讓他體會到團隊合作和隊員間溝通的重要性，它們也是龍舟比賽取得勝利的重要條件。中國人民的真誠和熱情也深深地感動了他。隊員米婭說她很喜歡龍舟賽，起初有點緊張，因為在實踐中遇到了很多在美國訓練時沒有遇到的問題，比如比賽用船比他們訓練時用的船更窄更長，而且訓練時間短，適應比賽用船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比賽讓她感到非常疲憊，但是非常享受，因為這是她人生的一次重要經歷。“即使我們不是最好的龍舟隊，但中國觀眾為我們歡呼、鼓勁，讓我們感受到大家的熱情和對我們的歡迎。”米婭說。

“此次比賽的組委會希望我們明年繼續參加蘇州河龍舟國際邀請賽，我們也很希望未來能夠邀請中國隊去美國參加比賽，互相交流。以后我們孔子學院想買下船和槳，讓龍舟隊擁有正規的訓練器材和訓練方法。”王勇教授對于未來孔院參加龍舟賽的規劃有自己的想法，“當地華人建議我們組織一個華人隊伍，定時定點進行常態化訓練，提供文化活動的機會，也為了提高參加龍舟比賽的成績。通過龍舟宣傳中國的端午文化，并配套相關文化活動，如講述屈原的故事、包粽子、做香囊等，吸引美國人學習中文，推廣中國文化，增進中美兩國人民的友誼。”

“錦標贏得千人笑，畫鼓敲殘一半春。”本次蘇州河城市龍舟國際邀請賽，讓龍舟成為連接兩國民間交流互訪的紐帶，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讓美國人能有機會深入感受純正的中國民俗文化。邀請賽得到了來自中國教育部國家漢辦，以及阿拉巴馬農工大學孔子學院合作共建單位南京林業大學的支持，比賽后，他們還將在南京和北京進行為期一周的訪問，更深入地了解中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