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火中的愛情

龍云南

現(xiàn)世的愛情是兩情相悅你儂我儂，是電影、巧克力加鮮花，是煲不完的電話粥和撒不盡的狗糧，而戰(zhàn)爭年代的愛情，卻是閃耀著血色的生死與共。

瓦希里本是俄羅斯的一位牧羊童，自小在爺爺?shù)慕虒?dǎo)下，掌握了射擊的技巧，長大后被征入對抗納粹保衛(wèi)祖國的軍隊中。在前進的火車上，他看見一位在擁擠的人堆中，仍手捧著書專心閱讀的女孩。

到達斯大林格勒后不久的一次反圍剿中，他靠精淮的槍法，一口氣射殺了7名德國軍人，幫助政委丹尼洛夫脫險。在鋪天蓋地的宣傳中，他成了婦孺皆知、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在熱情好客的平民費太太家里，他第二次和丹尼婭相遇了。此時的他已經(jīng)是大名鼎鼎的狙擊手，她只是莫斯科大學(xué)畢業(yè)后立志上前線的女民兵。他驚訝地望著她，臉上略帶喜悅的表情說：“我見過你，你就是火車上看書的漂亮女孩。”她沒有馬上接這句話，過了一會兒，她疑惑地說：“我……見過你。”當(dāng)她把報紙上的戰(zhàn)斗英雄和眼前的這位英俊小伙子聯(lián)系起來時，眼神里的疑惑變成了驚喜與崇拜。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瓦希里給俄羅斯人民帶來了巨大的信心。這也令德軍惶恐不安，他們從柏林派來了老謀深算的納粹槍手、已獲少校軍銜的康尼專門對付瓦希里。

丹尼婭懂德語，被丹尼洛夫調(diào)去當(dāng)通訊兵。再次見到身著軍官服、馬上要受到赫魯曉夫接見的瓦希里時，她覺得有親切感，開玩笑說：“你穿上這件新制服好英俊……記者招待會結(jié)束后別交還它。”他反而略顯靦腆：“可能要交還。”面對她誠摯的祝福，他只用“嗯”和“謝謝”作為回答。他要全力應(yīng)對那場生死較量，只能把一顆萌動的心深深隱藏。

受丹尼洛夫委托，瓦希里勸阻丹尼婭上前線。深入交談后他才了解到她內(nèi)心燃燒的家仇國恨，明白了戰(zhàn)火與鮮血無法熄滅眼前這個女孩一直以來的愿望，就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支槍。此時兩個年輕人的心開始彼此理解、靠攏。

再次出征之前的清晨，他喝著熱茶，忍不住側(cè)過頭去望望女兵中和衣而睡的她。盡管光線不夠明亮，但這毫不妨礙他從心里看見她那張姣好明媚的臉。他渾身充滿了力量，拿起槍，再次投入到和康尼的決斗中。

德軍向斯大林格勒發(fā)動了全面進攻，而此時的瓦希里仍然被兇悍的納粹槍手扼制著，接連損失了幾名觀察員，槍也掉在了1米開外的地方，他靠在空地上一個廢棄的灶臺后面，一動也不敢動，康尼黑洞洞的槍口正從斜上方對準他。丹尼婭擔(dān)心著他的安危，冒死從暖氣管道里爬到了他身后的頹墻邊。兩個人相互配合。丹尼婭用一面鏡子反射陽光晃花了康尼的眼，瓦希里一躍而起抓槍射擊康尼，不夠幸運的是子彈只擦掉了他手上的一點皮。

晚上，大家在軍營里盡情釋放壓力與歡樂，瓦希里告訴丹尼婭，戰(zhàn)士們知道自己活不久，能從戰(zhàn)壕里活著回來，算是賺了一天，所以每一杯茶、每一根香煙，都成了小小的慶祝。他眼神癡迷，露出無限向往：“如果我能活下去，我想在工廠干活，站在高高的鐵走廊上，不用穿藍工作服，又對工人們的一切了如指掌……”看見丹尼婭理解與支持的眼神，他無奈地笑了：“擁有不能實現(xiàn)的夢想，真難過。”這是他們認識以來最快樂、最長久的一次對話，也就是在這個夜晚，他們用眼神告訴對方：我愛你，不管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我都要用生命來愛你。

丹尼婭在送費太太離開后，再也沒有回來。瓦希里從丹尼洛夫口中得知她犧牲的噩耗時，瞄準敵人的雙眼流下兩行熱淚。丹尼洛夫用自己的生命將康尼引出來后，瓦希里將其一槍斃命。

1943年2月3日，經(jīng)過180天的戰(zhàn)斗，斯大林格勒上空響起了勝利的樂音。戰(zhàn)后的瓦希里奔波了兩個月，輾轉(zhuǎn)戰(zhàn)地大小醫(yī)院，終于找到躺在病床上的丹尼婭……

戰(zhàn)火與硝煙，毀滅了人世間無數(shù)的美好，而他們——瓦希里和丹尼婭之間的愛情——渲染了血色的浪漫，如涅槃的鳳凰，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