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證讓假中華鉛筆現形

糜樂

2018年3月1日，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外公布原告老鳳祥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老鳳祥公司”）訴被告武漢市江夏區新桃園超市（以下簡稱“新桃園超市”）侵害商標權糾紛一案，法院判定新桃園超市銷售假冒的“中華牌”鉛筆構成侵權。該案中老鳳祥公司的成功維權贏在證據，為類似超市銷售假冒商品時企業維權支了一招。

中華鉛筆現場取證打假

第19710號“中華牌”文字及圖形商標系由中國第一鉛筆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第一鉛筆公司”）申請注冊的商標，最初核定使用商品為第60類（后變更為16類）：繪圖筆、曬圖筆、速寫鉛筆。2010年12月15日，該商標變更注冊人為位于上海的老鳳祥公司，后經續展有效期至2023年2月28日。

第1540845號注冊商標“ChungHwa”原注冊人也為中國第一鉛筆公司，注冊有效期自2001年3月21日至2011年3月20日止，核定使用商品類別為第16類：繪圖筆、曬圖筆、橡皮擦、鉛筆、彩色鉛筆、削筆器、鉛芯，文具禮盒，特種鉛筆，活動鉛筆。2010年12月15日，該商標變更注冊人為原告老鳳祥公司，并經續展有效期至2021年3月20日。

2016年1月，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認定上述第1540845號、第19710號商標為“上海市著名商標”，該商標還曾被商務部評定為“中華老字號”。

2017年5月，“中華牌”鉛筆商標現注冊人老鳳祥公司發現在武漢有超市涉嫌銷售假冒的“中華牌”鉛筆。為了鎖定證據，老鳳祥公司開展了精心的調查取證工作。

2017年5月2日，老鳳祥公司向武漢市中星公證處申請對其購物過程及所購物品辦理保全證據公證。三天后，公司派出工作人員隨公證人員來到位于武漢市江夏區光谷一路江夏農網梁山頭社區服務中心附近的“芙蓉興盛便利超市（梁山頭店）”，該超市掛有名稱為“新桃園超市”字樣的《營業執照》和《煙草專賣零售許可證》。

在公證員的監督下，老鳳祥公司工作人員以普通消費者身份在該超市購買了兩包中華牌鉛筆（HB紅色筆桿），在支付人民幣10元后取得送貨單一張，并將所購鉛筆及送貨單放入購物袋中。之后，公證員將裝有所購物品的購物袋帶回公證處，并對所購物品、送貨單進行了拍照，拍照完成后，將其中一包鉛筆及送貨單放入一個文件袋內，并在文件袋上貼上標記有“芙蓉興盛便利超市（梁山頭店）”的標簽紙，同時將文件袋貼上公證處封條并用透明膠粘牢。封存完成后，公證員對封存后的文件袋進行拍照，并將裝有封存物品的文件袋及將送檢的另一包鉛筆送交原告代理人收執。

真假中華鉛筆法庭對峙

老鳳祥公司從該超市購買鉛筆后，及時出具鑒別證明，證實送檢的一包鉛筆存在外觀粗糙、印字不清晰、印距不規范、筆桿木質差、防偽標識不符等問題，并非該公司或其授權公司生產，確認系假冒該公司注冊商標的產品。而2017年5月24日，武漢市中星公證處也對上述保全證據過程出具了（2017）鄂中星內證字第13254號公證書。

各項準備工作就緒后，2017年10月10日，老鳳祥公司一紙訴狀，將新桃園超市告上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老鳳祥公司認為被告新桃園超市的銷售行為侵犯了原告的注冊商標專用權，損害了原告的利益。

為此，老鳳祥公司提出如下訴訟請求：1、判令被告立即停止銷售侵犯“中華牌”注冊商標權益的商品；2、判令被告承擔侵權賠償費用2萬元以及原告為制止侵權行為支出的公證費、律師費、交通費等合理費用1萬元，共計3萬元；3、被告承擔本案訴訟費。

2017年12月4日，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本案。新桃園超市實為個體工商戶，針對老鳳祥公司的起訴，新桃園超市的經營者陶某雖然略感意外，但卻處變不驚。超市方面當庭指出老鳳祥公司起訴自己侵權缺乏充分的證據，堅持辯稱自己沒有銷售被控侵權的商品。

超市將貨物下架是分分鐘的事，證據一直是超市銷售假冒貨物時受害人維權的一大難題。老鳳祥公司早有防備，立即在法庭上向法官遞交公證書、銷貨收據及相關照片。

經當庭拆封由公證處封存的文件袋，被控侵權鉛筆包裝盒上使用有“中華牌”和“ChungHwa”的文字標識，鉛筆筆桿上使用有“中華牌”文字及圖形標識和“ChungHwa”文字標識，包裝盒上標明生產廠家為“中國第一鉛筆有限公司”。經當庭比對，原告指認被控鉛筆存在與鑒別證明相同的差異，為假冒其注冊商標的產品。

然而新桃園超市對公證取證行為并不認可，同時指出原告提交法庭的銷貨收據上沒有買賣雙方的簽名，不能作為法院判決的依據，故請求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法院審理認為超市侵權

法院經審理，對當事人提交的證據進行了逐一認定。法院認為，原告提交的上海市著名商標證書及老字號證書，系有關行政機關頒發，證據內容同涉案商標的知名度有關，真實性能夠核實，對其證據效力予以確認。

法院同時認為，原告提交的（2017）鄂中星內證字第13254號公證書有原件，且隨附物品封存完好，公證程序合法，證明事項同原告主張的侵權事實有關，故對其證據效力予以確認。而對于原告提交的鑒別證明亦有原件，且所載鑒定對象與第13254號公證書記載的取證事實相符，故對其證據效力亦予以確認。

對被告提交的“坤坤文體用品商行”的售貨單及經營場所照片，經查該售貨單上并沒有記載本案被控侵權的中華牌鉛筆，且單據亦未經有關經營者的簽名或蓋章，故對其關聯性不予認可。

在質證認證的基礎上，法院將本案爭議焦點歸納為：被告是否銷售了被控侵權商品，其行為是否侵犯原告注冊商標專用權。

法院經審理認為，原告老鳳祥公司依法取得了涉案第19710號“中華牌”文字圖形商標和第1540845號“ChungHwa”文字商標，上述商標均在有效期內，其注冊商標專用權應受法律保護。

本案中，被控侵權鉛筆與第19710號和第1540845號注冊商標核定使用的商品為同類商品；該鉛筆外包裝盒使用的“中華牌”文字標識以及筆桿上使用的“中華牌”文字及圖形標識，與第19710號商標所使用的文字及圖形完全相同，屬于相同商標；被控侵權鉛筆外包裝盒使用的“ChungHwa”標識，與第1540845號商標文字及讀音完全相同，屬于相同商標；被控侵權鉛筆筆桿上使用的“CHUNGHWA”標識，與第1540845號商標的文字及讀音相同，僅部分字母存在大小寫區別，容易引起相關公眾混淆，屬于近似商標。而經當庭勘驗，被控侵權鉛筆并非由原告或經其授權公司所生產，其在相同商品類別上使用與涉案第19710號和第1540845號商標相同或近似的商標，應認定為侵犯原告注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

關于經濟損失賠償的金額，因原告未能舉證證明被告因侵權所獲得的利益，也未舉證證明其因侵權所遭受的損失，也未舉證證明涉案商標的許可使用費，根據商標法第六十三條第三款的規定，綜合原告商標的知名度、被告經營時間和規模、侵權行為的性質以及侵權商品價值等因素，確定被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3000元。原告為制止侵權所支付的公證費600元及律師代理費3000元，均屬合理費用的范疇，亦應由被告負擔。

2018年2月1日，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本案作出一審判決：一、被告新桃園超市立即停止銷售侵害第19710號、第1540845號注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二、新桃園超市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老鳳祥公司經濟損失3000元；三、新桃園超市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老鳳祥公司合理費用3600元；四、駁回原告老鳳祥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550元，由被告新桃園超市負擔。

《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五十七條第一項、第二項規定，未經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相同的商標的；未經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近似的商標，容易導致混淆的，均屬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商標法第五十七條第（三）項規定，銷售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的，屬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行為之一。這是認定本案被告構成侵權的法律依據。

對照商標法相關規定，在證據齊全的情況下，本案新桃園超市銷售假冒的鉛筆侵犯老鳳祥公司是不爭的事實。因此，取證成了此案商標侵權案件原告勝訴的關鍵所在，提取的證據不光需要證明侵權客觀事實的存在，還需要證明銷售與侵權之間的關聯性，二者缺一不可。

法官的依據什么證據認定侵權的呢？本案中，根據中星公證處所作公證書的文字記載以及公證書隨附照片，可以確定本案被控侵權商品系從被告處購得。被告雖辯稱其并未銷售被控侵權商品，但未提交任何證據以推翻公證書的記載，故對其辯稱主張法院不予支持，確認其應承擔停止侵權、賠償損失的法律責任。

編輯：夏春暉 386753207@qq.com

點 評

本案老鳳祥公司之所以能夠勝訴，是因為公司在起訴前做了大量周密的調查取證工作。有關專業人士指出，針對此類侵權糾紛，從取證角度看，像老鳳祥公司這樣向公證機關申請證據保全是最明智的選擇，因為此類證據的證明力最強，不僅證明了侵權事實，還證明了銷售與侵權的關聯性。此外，在緊急情況下，采用拍照方式保全證據也比較實用，照片中最好要有能證明銷售場所的證據，如能證明侵權單位的營業執照、柜臺、貨架、收銀設施、廣告標識等場景。如果沒有現成的證明關聯性的物證可拍，則可在確保不構成侵權的情況下，將其員工拍攝到侵權產品的照片中，如拍下營業員擺放或從貨架上取出侵權商品，或結賬時收銀員手持侵權商品的畫面等，此類證據也同樣具有很強的證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