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日常運轉的智慧

陳華文 何慧軒

《紐約：一座超級城市是如何運轉的》

作者：[美]凱特·阿歇爾

譯者：潘文捷

出版：南海出版公司

當前，全球數億的人口居住在紐約、倫敦、巴黎、圣保羅、上海、孟買等這些超級城市中。然而，很少人會去關注自己居住的城市，把城市理解為馬路、地鐵、高樓、商場的代名詞。城市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城市是有個性和體溫的“生命體”。在城市大系統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故障，如同人的器官出現病癥，將帶來無窮的麻煩。通過閱讀《紐約：一座超級城市是如何運轉的》，不僅能了解都市的日常運行之道，還能知曉城市在現代社會扮演的角色以及對人類現在、未來的深刻影響。

大城市街道交通要以人為本

本書作者凱特·阿歇爾為美國作家，畢業于布朗大學和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曾在紐約的企業任職，目前在哥倫比亞大學擔任教授，專門從事建筑與城市規劃的研究。本書以圖文并茂的形式，對紐約的各個角落進行了梳理。全書分為“客運”“貨運”“能源”“通信”“清潔”“未來”六個章節，深入淺出地敘述了紐約的街道、地鐵、橋梁、隧道、鐵路、海運、空運、市場、電力、天然氣、電話、郵政、供水、環境等方方面面的運轉情況，并帶著強烈的問題意識和反思意識。

紐約作為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擁有極為密集的基礎設施群。這里的每一天，28條地鐵日均運客450萬人次；29條橋梁和隧道日均輸送數百萬車輛；12.8萬英里的地下電纜足以繞地球三圈，滿足城區堪比歐洲小國的用電量；供水網絡媒體輸送400萬噸凈水，每天25000噸垃圾運出城外……這一巨大的工程量之所以能高效地完成，都仰仗于強大、合理的基礎設施。紐約，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當代城市文明發展的現狀和走向。

街道如同人的血管，將整個城市緊密地聯系起來。我們可以判定：但凡設計合理規范、市民文明素養較高的超級城市，街道較為暢通，反之則時常出現街道“腸梗阻”和亂哄哄的現象。一般來講，小城鎮的人口和車輛有限，日常的街道暢通不是難事，而對于上千萬人口和擁有上百萬車輛的超級城市，如果街道設計不符合人性，那城市問題必然頻出。街道的暢通，考驗著城市治理的智慧。

街道作為城市的單元組成，伴隨著城市的發展而發展。比如書中講到的紐約，為了街道更加暢通，一百多來，逐漸形成了密集的街道網絡。如城市高速公路、城市主干道、城市次干道，不同的街道在交通運行中發揮著不同的作用。紐約城市高速公路，類似我國大城市的環線快速公路，這些公路提升了城市的運行效率。反思一下，近年來中國城市紛紛“擴容”，長此以往，城市就如同“攤大餅”，規模越來越大。很多有識之士表示，城市這樣發展下去，就會成為令人擔憂的超級巨人。如何解決大城市越建越大的現象，現在似乎還沒有令人滿意的答案。

大城市的街道系統中，紐約的次干道，對于保障城市交通暢通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城市次干道一般而言窄而短，有時彎彎曲曲，與城市主干道比較，其重要性毫不遜色。當前我國很多大城市，已經開始重視次干道的建設，嘗試將很多大單位中的通道，與城市次干道進行聯通，讓城市道路更加暢通。另外一點，紐約還注重人行道、自行車道的建設。幾十年前，我國大城市的人行道、自行車道布局是合理的，尤其是浩浩蕩蕩的自行車大軍，成為一道城市風景。可是近年來，城市街道整修過程中，自行車道和人行道越來越窄，乃至很多自行車，根本就無法上路。國內某個城市，甚至出現人行道窄至30厘米的鬧劇。城市的街道不單單為汽車服務，更要為人服務。如果城市街道設計忽略了人行通道，那城市還有何在的意義？

大城市生態設計要因地制宜

作為紐約這樣的超級城市，公園綠地是不可少的組成要素，這對于美化城市環境、改善城市生態、助力市民放松休閑等具有無法替代的價值。而紐約最有名的城市公園綠地，就是占地5000多畝的中央公園，從城市上空看，這座公園如夢如幻，儼然是城市之肺。中央公園由水、植物、動物、建設構成，是城市生態設計的典范之作。進入現代社會以來，世界上各大城市都重視城市生態景觀的設計和營造。究其原因，這和城市工業化、商業化的大發展有緊密關系。無論時代怎么發展，熱愛綠色是人類不變的心理訴求。

在農耕文明時代，人們居住在廣闊的鄉村，綠色是生活中不可分割的部分。然而人們遷移到大城市定居、工作之后，發現和綠色漸行漸遠，這顯然不符合人的生活需求。正是基于這種原因，以公園綠地為代表的城市生態設計，受到了廣泛重視。也許有人會問，我國古代的北方皇家園林和南方私家園林，也是城市生態設計的典范。筆者認為，中國古代園林不具備公共性和開放性，要么是供皇親貴族享用，要么是供文人雅士賞玩，和廣大百姓沒有太多的關系。而現代城市的公園綠地，面向全民開放，人人都能免費享用。

除了紐約之外，當前很多國家的大城市，在生態綠色設計方面，因地制宜大做文章，并且涌現出很多經典案例。比如中國的武漢市，城中有亞洲第二大的東湖，但是這個城中之湖，多年來僅僅是一個景點，和市民的日常生活沒有太大的關系。近年來，城市治理中轉變思路，沿湖建設長長的綠道，市民可以在此免費運動、休閑，此舉令城市將東湖還給廣大市民。再比如，有些城市擁有大量廢棄的舊廠房，城市規劃中不僅保留，還進行修繕保護、種植樹木花草，改造成了市民休閑、青年創業的城市空間。但同時也要警惕相關部門：少數城市在進行生態設計與規劃中，大搞土木建設，花巨資開挖人工湖泊，種植不適合氣候的名貴樹木，這種生態設計，一方面破壞了城市原本的生態環境，另一方面還對寶貴的資源造成浪費。

城市生態設計中，要立足于城市現有的資源，協調好地貌、水域、氣候、植被以及文化特色之間的多種要素。城市作為一個復雜精密的系統，處處要考慮到人和環境的和諧共生。國內很多城市的公共空間設計中，時常以大氣、美觀作為衡量標準，忽略了人的舒適度。比如，大街上的超級玻璃幕墻，在烈日之下形成光污染，對機動車駕駛員、來來往往的行人造成直接影響。再如有的市民休閑中心，地面采用光滑亮色的瓷磚，看上去雅致，但在雨天容易使人摔跤，尤其是對老人而言，這樣的地面簡直就是隱形的殺手。還有的城市街心花園中，道路上經常莫名出現各種臺階，對孩童的嬰兒車、殘疾人的輪椅等無障礙出行造成困擾。

大城市污水處理考驗智慧

任何一座大城市，每天都會產生大量的生活和工業污水。污水若不有效處理，將會威脅市民的健康、帶來不可預估的生態災害。如何治理污水，是每一個大城市都面臨的難題。本書中，對于紐約處理污水的全過程，進行了清晰、系統地分析。紐約擁有全美最長的下水道系統，長達1.5萬公里的下水道干線和管道盡管年代久遠，但運轉頗為良好。下水道系統和14個污水處理廠一起，每天處理46億升的污水。這些大數據無疑是驚人的。

紐約為了每天處理大量污水，構建起了密集而龐大的污水收集網絡，其污水處理技術在全球城市中也遙遙領先。綜合起來看，紐約的污水處理規范科學，污水處理技術高、污水處理資金充足。當前，我國處于城市化進程中，污水處理中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如對污水處理的意識不夠強、地下水管鋪設無長遠規劃、污水處理中漏水、滲水的現象普遍存在。這些問題若不及時改善，勢必會拖城市發展的后腿。

那么，當前大城市如何提升城市污水處理的能力？筆者認為，首先是加強對污水處理過程的監督與管理，確保污水處理工作有效開展；其次是不斷改進污水處理的技術和工藝，提高污水處理的技術水平；再次是制定出臺污水處理的經濟政策，嘗試利用價格杠桿，使污水排放的價格略高于處理的價格，這樣可以使得污水處理有發展潛力，在市場經濟發展規律中具有競爭力。當然，污水處理最重要的是要有創新意識，就是將污水變成可以利用的再生資源，這也是污水處理的科學焦點。

掩卷而思，本書給我們帶來很多啟示。紐約作為世界上老牌的超級城市，無論是在城市規劃與運轉方面，還是在城市轉型與創新方面，都引領世界都市的發展潮流。但是，受到美國實體經濟下滑的影響，紐約面臨市政工程老化、人口日益增加、社會治安嚴峻的影響，紐約自身也面臨著各種考驗。當前，整個中國處于城鎮化的關鍵時期，學習世界上發達國家大城市的運行經驗，或將成為我們遏制各種“城市病”發生的有效范本。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