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東廣
海灣戰爭以來,戰爭形態特征逐步向“信息化”、“網絡化”、“數字化”和“智能化”演進。軍事角逐的戰場也已經向著太空、深海、網絡、極地、人工智能、生物、新能源等新興領域延伸。兵家們的一個重要共識就是:太空、遠海、網絡、極地、人工智能、生物技術、量子等高新技術的迅猛發展,使得傳統國家安全和發展利益大大擴展。世界發達國家為占有新興領域戰略前沿和制高點,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博弈,斗智、斗勇、斗法、斗技,可謂精彩紛呈。美國為維持霸權,昭然若揭地提出了“全球公域”的概念。掀起了新一輪全球公域“圈地運動”。美國一些軍事專家甚至公然提出,太空、海洋、網絡、極地等全球公共區域或空間,是美國21世紀安全戰略重中之重。美國打著民用、商用和航行自由的幌子,悄然無息地把大量軍事資源部署在這一領域。歐洲、日、俄、印等也紛紛效仿美國,把占有全球公域一席之地作為維護其利益的戰略考量。未來戰爭勝負不僅僅取決于陸、海、空等傳統領域作戰實力的大小,從根本上說,從戰略層面上占據太空、深海、網絡、極地、人工智能等新興領域,并具有指揮與控制能力,才能占有未來戰爭的主動權。發達國家大力發展新型作戰力量、無人武器裝備、太空作戰力量、深海作戰力量、網絡作戰力量等。全新的作戰領域以及相伴而生的戰爭模式也呼之欲出。作為戰斗力的全新增長點,新興領域將成為未來戰爭的重要戰場,并直接決定戰爭的勝負。太空作為贏得未來戰爭的戰略前沿和制高點,成為大國激烈博弈的新舞臺。目前,全球共有10多個國家具備航天發射能力,有近1500顆衛星在軌道上正常運行,數百名宇航員曾在太空工作、探索和生活。人類已經把探索的觸角延伸到了太陽系各大行星。當前,已形成美國、俄羅斯、歐洲為第一梯隊,中國、日本、印度等為第二梯隊,其他航天國家為第三梯隊的發展格局。從綜合分析看,世界航天的發展態勢和主要特點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是統籌規劃,精心設計,完善相關法律制度。美國政府2010年推出新版《國家太空政策》,重新設計規劃了美國國家太空戰略的總體目標和主要任務;2011年又出臺了《國家安全太空戰略》,進一步明確了國家安全太空戰略的方針與任務。2016年,俄羅斯在《2030年及未來俄聯邦航天活動發展戰略》基礎上,批準了《2016—2025年聯邦航天計劃》,對未來航天發展進行戰略層面的全新籌劃與設計。尤其是美國始終奉行戰略上“搶先”、“主導”的霸權思路,美國這幾屆政府都將“確保美國在太空領域領導地位和全球領先優勢”作為國家戰略的核心。按照高度統一領導,建立總統最高決策層和集中統一領導的指揮與管理體制機制。一方面,按照戰略規劃引領,制定未來15至25年的總體規劃,有計劃分步驟組織實施。另一方面,著力法律法規保障。美國在太空領域法律法規最多最全。人類社會進入21世紀后,高新精尖技術迅猛發展,這為太空領域的激烈較量創造了條件,太空領域成為各國爭奪全球優勢的戰略高點。在陸、海、空、天、網五個作戰維度中,誰控制了太空,誰就能占據五維作戰空間的制高點,就可以牢牢把握從感知優勢到認知優勢再到決策優勢。目前,已有30個國家頒布了航天法,顯然,紛紛建立較為完善的法律法規體系,這些都是為實施并有效推進航天計劃打下政策制度保障。

著名軍事戰略專家高東廣
二是創新驅動、精準掌控,緊鑼密鼓組織研發。有關國家高度重視航天技術的研發,研發“天之利器”、打造“天之精兵”。戰爭指導者們想盡一切辦法為本國爭奪太空、利用太空創造條件。衛星發射、載人航天、反導試驗、登月和火星探索等等,一波一波,層出不窮。紛紛構建軍事航天力量體系,為爭奪戰略高地主動權奠定基礎。隨著航天技術迅猛發展和太空日益軍事化,太空已成為國家安全的高邊疆和戰爭制高點。目前,主要軍事國家都在全面提升快速進出空間、利用和控制空間的“太空綜合能力”。美國、俄羅斯已經著手研制近地軌道運載能力達到百噸以上的新一代重型運載火箭。衛星由過去的傳統單星向“一星多用、多星組網、多網協同”轉變。與此同時,研發“微小型”衛星和“高效全能”型衛星,也是主要軍事強國的重要選項。美國通過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和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開展相關技術研發,其新一代衛星網絡技術、可重復循環使用運載器技術、高超音速武器技術,以及動能反衛技術等處于世界領先水平。印度也不甘心落后,國防部和航天系統積極發展太空技術,繼完成返回式太空艙和火星軌道探測器發射任務后,又成功發射了“一箭多星”。在太空技術研發上,有關國家高度重視前瞻性、顛覆性的創新與研發。更加注重大力提升航天科學與產業基礎,美國正在著力構建自主可控、布局合理、競爭力強的航天科技與研發體系。
三是政府主導、軍地融合,太空部隊作用顯現。主要軍事強國在航天科技研發和力量建設上呈現投入穩定增長態勢。美國航天局和國防部對航天系統投入每年均超過400億美元以上。特別是高度注重軍民融合,美國在伊拉克戰爭期間專供軍事上運用的100多顆衛星中,民用、商用衛星占三分之一。從中不難看出,美國太空領域軍民融合的程度之高。在太空領域實施科技研發與太空力量建設中,美國還加大力度,運用市場機制實施資源優化配置。美國SPACEX公司著力研發低成本、可重復循環使用的運載火箭,成為撬動美國航天事業低成本高收益的有效杠桿。航天技術成果轉化效益明顯,據有關統計,美國航天局有3萬多項科技成果有效轉化,其中60%產生明顯經濟效益、15%進入到產業化進程。據統計,美國航天投入產出比高達一比十以上。
眾所周知,特朗普政府正欲打造與開拓另一領域的美國霸權以強化美國的全球霸權與單邊主義,那就是太空霸權。可以說,美國試圖在太空領域擔當世界“老大”的態度和態勢昭然天下。據悉,今年6月18日,下令國防部新建一支“航天軍”,以確保美國在太空擁有“優勢”。美國國防部認為,太空已淪為戰場,對手正迅速展現其對太空基礎設施進行攻擊的能力。美國政府提出,美國在太空中必須像在地球上一樣占據統治地位,必須發展和彰顯太空實力,以便在危險時刻能夠制止對手的太空能力。美國副總統彭斯要求國家安全委員會繼續制定“太空戰略框架”,界定美國在太空中的重要利益,強調威懾并在必要時打敗對手的太空和反太空威脅。前NASA局長格里芬強調:“我們允許對手在太空中不受約束地使用武力;我們選擇不首先使用武力,但我們必須是最后的贏家”。近些年,美國等西方主導了幾場高技術局部戰爭,美國太空部隊通過搜集情報、偵察監視、導彈預警、環境監測、衛星通信、全球定位等活動,向作戰部隊提供了大量的信息支援,起到了“倍增”效果。除了遂行太空支援任務外,已經具備了太空攻防能力。美國正不斷加強太空作戰能力建設,對太空作戰的有關條令進行修改,加速研制對地攻擊和反衛星攻擊武器。美國于2002年將航天司令部并入戰略司令部,并以空軍為主,其他軍種為輔,發展太空作戰力量。俄羅斯已經制定太空復興計劃,把戰略性空天戰役作為未來空天作戰的主要樣式。英國、法國、日本、印度等國也都在精心打造自己的“天軍”。由此可見,太空破襲、太空突擊、太空封鎖,在未來太空戰場上將會不斷涌現。俄羅斯繼組建了世界首支獨立航天部隊,2015年又將空軍與空天防御軍合并為空天軍。
四是探索機理、檢驗裝備,強化新型力量演訓。世界強國軍隊積極推進新型領域訓練,以探尋作戰與與制勝機理,驗證有關條令,檢驗新型太空裝備,加快生成和提高新質作戰能力。比如,在太空領域美軍已先后組織8次“施里弗”太空作戰計算機模擬演習,旨在研究、驗證太空作戰理論,檢驗指揮系統、航天系統、地面系統的運行狀況,提高美軍太空作戰力量的監控、預警、指揮、支援等能力。目前看,美國太空實戰能力得到檢驗。早在海灣戰爭中,美軍就動用了DSP預警衛星、“長曲棍球”雷達成像偵察衛星、“白云”海洋監視衛星等72顆近20類衛星,為多國部隊聯合作戰行動提供偵察監視、導彈預警、指揮通信、導航定位和作戰評估,極大提升了多國部隊的聯合作戰效能。特別是美國太空懾戰理論不斷創新、不斷推出新的太空作戰理念與概念。如,提出“積極防御”、“有限太空戰”、“構建三位一體國家安全太空防御體系”等理論。美國在國家安全中心發布的《美國太空防御與威懾戰略構想》中,提出了太空領域“有限沖突框架”理念。美國國防部修訂版《太空政策》,總結性地提出了美軍未來太空威懾與實戰并舉的發展思路。俄軍在敘利亞軍事行動中充分運用太空力量,先后動用Bars-M測繪衛星、Garpun信號中繼衛星、Lotos-S電子竊聽衛星等10顆新型衛星,共同組成多任務衛星群,進行目標識別、戰場測繪、信息收集和通信中繼,為俄軍、敘利亞政府軍提供情報支持,并有力地保障了作戰的順利實施和精準打擊。
總之,太空軍事力量建設與運用已成為現實。太空得天獨厚的位置資源、理想潔凈的環境資源、取之不盡的礦產資源,使太空成為各方追逐、競相掌控的目標。隨著人類進入太空、利用太空步伐的加快,軍事領域也不可逆轉的向前延伸,由陸地、海洋、空中擴展到太空。展望未來發展,主要軍事強國將更加聚焦天基系統支持多域作戰的能力,更加強化太空攻防較量的實戰能力,更加注重發揮軍民融合的優勢。太空力量已走到當今戰爭的前臺。誰奪取了制天權,誰就可以居高臨下控制其他戰場,掌握戰略主動權。因此,太空領域的科技研發與新型新質力量建設,將是帶有重大軍事遏制作用的“撒手锏”。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開發航天技術、增強太空力量,不僅能夠帶動經濟社會以及生態全方位的發展,而且能對陸地、海洋、空中、網絡進行全方位的威懾。顯然,我們要在太空領域積極拓展實施軍民深度融合戰略,以此作為拉動經濟建設、提升新型新質軍事力量能力建設的重要抓手,這是我們實現富國強軍目標的首要而關鍵的戰略使命。